《缘来在隔壁》月色融融

24、第23章 晴天霹雳

　　路小风不解他为何从暖心突然又变得冷情起来，一时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索性也就闭了嘴，直到末班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付一帆才收起伞，跟在路小风身后上了车。

　　车内只有寥寥几人，两人在车后厢找了并肩的空座坐下，仍旧保持着沉默。

　　后来，还是路小风憋不住，掏出手机找了首歌，又从包里掏出耳机插上，然后轻轻地给付一帆的耳朵里塞了一只耳塞进来，轻柔低沉的乐声响起的瞬间，付一帆心中的坚冰慢慢开始融化，脸上的表情也同时开始变化起来。

　　这是一首杨宗纬翻唱的老歌《为你我受冷风吹》，李宗盛的歌词写得缠绵悱恻，旋律也是哀怨凄美，令听者瞬间入戏，久久不能抽离：

　　为你我受冷风吹
　　寂寞时候流眼泪
　　有人问我是与非
　　说是与非
　　可是谁又真的关心谁
　　若是爱已不可为
　　你明白说吧无所谓
　　不必给我安慰
　　何必怕我伤悲
　　就当我从此收起真情
　　谁也不给
　　我会试着放下往事
　　管它过去有多美
　　也会试着不去想起
　　你如何用爱将我包围
　　那深情的滋味
　　但愿我会就此放下往事
　　忘了过去有多美
　　不盼缘尽仍留慈悲
　　虽然我曾经这样以为
　　我真的这样以为
　　……

　　路小风一手支腮静静地听着，眼神也渐渐迷离，她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直到感觉到旁边一道目光久久地将她锁定，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

　　“谈过恋爱吗？”他问，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

　　路小风将涣散的眼神聚焦在他脸上，勾唇一笑：“我都好老了，当然谈过。”

　　“呵，在我面前也好意思说老！”付一帆轻笑，然后转过头，眼神茫然地看向前方，之后又突然转过头问，“为什么分手？”

　　路小风微微有些尴尬，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说：“他订过娃娃亲，他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和我分了。”

　　“这种鬼话你也信？”付一帆无语。

　　路小风听了忍不住反驳：“为什么不信？这年头就不能订娃娃亲？反正我觉得他没骗我！”

　　“那后来呢？他真娶了娃娃亲？”付一帆嘲讽地问。

　　“不知道！”路小风双手一摊，“和我分手后，他就出国了，后来杳无音讯。”

　　“嘁，剧情真老套，也就骗骗你这样很傻很天真的小丫头。”付一帆不屑。

　　路小风听了心里不服气，回头瞪着他问：“我的是老套，你的新奇？说来听听！”

　　付一帆心口一窒，隔了足有十秒才自嘲地笑笑说：“我的不是老套，是搞笑！——她跟别的男人走了，据说是嫌我谈三年恋爱没碰过她，怀疑我有病！”

　　“啊？真的假的？！！”路小风惊得瞪大双眼，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看得付一帆心头火起，没好气地说，“当然是真的，骗你有意义吗？”

　　“啊噗……哈，哈哈，哈哈哈……”路小风再也憋不住，双手捂脸笑出了声，开始还是小声，后来，越来越放肆，笑得肩膀抖得不住，惹得车里的几个人纷纷回头张望，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好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越发笑得停不下来。

　　付一帆气绿了脸，这人，什么意思！他这辈子最大的窝心事说给她听了，她不但不同情，反而幸灾乐祸笑成这个鬼样子，难不成他也以为自己有病？！

　　一想到此，付一帆坐不住了，把耳塞一摘，“忽”的一声起身，三两步就到了后车门口。路小风正笑得抽风，忽然发现这人恼了，登时把满脑子的笑意憋了回去，急忙抓起包跟了过来。

　　车子恰好到站，付一帆理都不理路小风，率先下了车，大步流星就往前走。路小风急忙一溜小跑追上来，小心翼翼地赔理道歉：“对不起啊，我刚才真不是故意要笑你，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就是停不下来，你别生气啊！”

　　付一帆不理她，继续往前跑，速度越来越快。路小风几乎一路小跑才能保持与他并肩的速度，继续告饶：“你是个堂堂的总经理，别跟我这不懂事的小女人一般见识，心胸宽阔点好不好？嗯？要不我给你送三天的外卖当赔不是好不好？”

　　仍然没有回应，路小风不死心，继续往上加码：“一周！……十天！……两周……”

　　路小风也生气了，她停下追赶的脚步，在他身后喊着：“不就是笑了几声吗，你至于生这么大气嘛！再说，你不是也笑话我了吗？我可没跟你计较吧，你瞧你，还像个男人吗？！”

　　别说，这招还真管用。前边风一样奔走的付一帆突然停下脚步，忽地转过身子，双眼喷火地质问：“你说得倒轻巧，不就是笑了我几声吗？是真的简单笑了几声吗？你明明就是……明明就是……”付一帆突然有些说不下去。

　　他心里有些懊恼，都快要三十岁的人了，原本以为已经修炼到刀枪不入了，没想到一揭开这个伤疤，还是太不够冷静！

　　“明明就是什么？”路小风也快步追上来，抬起头与他的目光对视，神情坦荡地替他补充，“你以为我也在怀疑你有病吗？”

　　“随你怎么想！”付一帆突然有些又暴躁了，转头继续往前走。

　　路小风突然笑了，她又迅速跟上来，脑中迅速盘算了一下，然后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强迫他停下后才说：“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说，我路小风没资格怀疑你什么，因为我也正经谈过一年恋爱，也没被人碰过，难道他也有病？可我不这么认为哎，我觉得他正常得很，我们都是正常人……”

　　“……”付一帆看着眼前这个傻不愣登的姑娘，居然跟他一样，简单粗暴地就把心底里最隐秘的事吐露给了彼此，一时有些泄气，酝酿半天才说了一句，“路小风，咱俩都是傻子吧？居然在大马路上讨论这么无聊的事！”说完，率先笑出了声。

　　路小风见他终于消气，这才长舒一口气，随后斜眼笑问他：“你说，我傻也就罢了，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也犯这种傻？！”

　　“……”付一帆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说，“再精明的人也有脑子被驴踢的时候！”

　　“哈，哈哈……”路小风听眼前这人一本正经地自黑，越想越滑稽，又有些控制不住地想笑，结果被眼前人一记冷眼刀飞过来，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付一帆和路小风都被忙碌的工作占据了大多数时间。付一帆全力以赴中海西子的项目，白日里一次次的商务攻关、谈判，晚上则一场场的应酬简直忙到分身乏术，好在一切还算顺利，如没有意外，基本可以拿下来。

　　而路小风的工作性质则相对简单得多，但因为是私营，所以操心的琐事也是一大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个月月底的帐面上，第一次盈利超过了万元，这对路小风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她迫不及待地给杨姿曼打电话报喜，再一次感谢她倾囊相助之后，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最多三个月，一定会连本带利把借她的钱还上。

　　杨姿曼在电话里笑得花枝乱颤，一叠声地说：“就你挣的这点屁钱还什么还啊，赶紧把店给我经营活了再说。当然，钱可以不还，但是客一定要请，这个周末，幸福时光，再约一次？”

　　“好啊！”路小风一口答应，“这次真的要我请，不然我就没脸去了。”

　　“行，我绝对不掏一分钱！”杨姿曼说完，又突然想起董璐，问，“璐璐那边到底怎样了，这段时间也不接电话。”

　　一提起董璐，路小风的情绪立即消沉了下来：“自打上次她没跟我走之后，我也生她的气了，一直没再联系她，她也没给我消息。——你先别急，正好今天出帐单了，我一会儿就打给她说一声，也好让她高兴高兴，你一会儿等我消息吧。”

　　路小风说完就挂了杨姿曼的电话，然后拨给了董璐。振铃足足响了七八声，那边才接通。路小风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故作轻松地问：“还好吧？这个月店里盈利了，我一会儿把单子发给你……”

　　“小风，对不起，”电话那端的董璐声音嘶哑，听起来像是一天没喝水一般，略一停顿之后又说，“我现在已经不在M市了，回了家轩的老家待产……”

　　“什么？你……你……”路小风惊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半天才说顺溜话，“你不是说他父母对你不管不问吗，为什么还要去？M市混不下去了？”

　　“小风……”董璐最怕好朋友问及此，一听立即撑不下去，哽咽着说，“我也不想来，可实在没有法子。——家轩前段时间心情不好，工作上频频失误被解雇了，我又没有收入，生活开销又大，所以……”

　　“呵，这杜家轩可真有本事啊！”路小风再次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嘲讽，“打女人不说，还把工作丢了，他这么有本事，怎么不把自个儿的脑袋丢了呢？能的他！”

　　“别说了，说这些都没有！”董璐吸了两下鼻子，继续说，“其实我这几天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可就是张不开嘴，好在你打来了，店里也有了盈利，我也就厚着脸皮说出来吧，我……我打算把我的那份原始资金撤出来。……小风，实在对不起，我也不想半途而废，可你看看我现在的境况，实在顾不得了，我得先顾上吃饭不是，我还怀着孕，还欠着姿曼好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