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０５９ 小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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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能问你件事吗？那个顾剑，和南唐使节有关系吗？又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景卿倚在马车边，看着远处小枫和阿渡四处撒欢捉蝴蝶。离小枫的大概十五步远的地方站着顾剑，这人奇怪，从来不和其他人说话，只回应小枫一个人，赶路时不远不近跟着，休息时也是不远不近观望着。景卿压不住好奇，缠着宇文拓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宇文拓白她一眼。
“不要乱给我攀关系。至于顾剑……你知道‘李老狗’吗？”
“嗯？李老狗？刘连城一直挂嘴边那个？”
宇文拓用树枝把捂在火堆里的坚果挑了出来，丢一颗到景卿手里，景卿接过，将板栗剥开塞进嘴里。甜软，好吃。她戳戳宇文拓的背，宇文拓又给她扔了几颗。
“那是主上给他取的，别号。出使北周的南唐使节，真名李承鄞，现今的南唐太子。那晚把小枫和阿渡带出来的，才是真正的雍阳顾家嫡五子，也是李承鄞的表哥，同时是小枫的师父。”
“你们……真会算计。”
“多谢。”
景卿叹口气，大概猜到刘连城为什么会把小枫从南唐带走了。小枫作为北汉九公主和南唐太子的结合，代表着北汉愿意与南唐联手灭掉北周，从南唐太子乔装混入敌国挑唆北周皇帝就知道这人心机城府深不可测，小枫单纯直白，留在南唐……前途灰暗。
“小枫毕竟是太子妃，你们把她带走，南唐不会善罢甘休。”
“放心吧，为了自己的太子宝座，李承鄞不仅不能把事捅出来，还得帮我们善后。”
取水回来的刘连城，听到景卿和宇文拓的闲聊，也加入进来。景卿心里腹诽，你们这两太子，五十步笑一百步，都是坏东西。
“顾剑跟着我们没关系吗？他是李承鄞表哥，会不会给南唐递消息？”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
远处的小枫看刘连城回来，欢快地拉着阿渡跑了过来。刘连城对景卿笑笑，熟练地甩锅。
“小枫，景卿有些问题要问，你能帮哥哥回答一下吗？”
“嗯？问题？啊！问题！没问题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卿卿姐你问吧！”
经过景卿不懈的努力，小枫终于将称呼从“嫂子”变成了“卿卿姐”。这个过程中，景卿重温了一遍被元宝支配的恐惧。取水完毕，继续赶路，刘连城和宇文拓坐在外边负责驾车，顾剑和阿渡骑马缀在后面，景卿则和小枫在车厢里说话。
“小枫，那天听你自我介绍，说姓‘曲’，可北汉皇室姓氏为‘刘’，是不小心说错了吗？”
问这个问题，景卿有点心慌，毕竟涉及姓氏总会牵扯出成年旧事，未免让小姑娘伤心。而小枫心大惯了，又被刘连城嘱托给景卿讲讲北汉情况，所以，九公主小枫课堂开课了。
“就如卿卿姐问的，我原姓是‘曲’，为何会成北汉九公主则和北汉的一些历史问题有关。北汉建国之初，四周游牧部落甚多，有我父亲一般带领族人归顺北汉了的，也有每年冬季南下抢夺村庄的。之后，北汉的林将军，带着赤焰军将周围各族或收服或招降，北汉才稳定下来，可是好景不长，林将军被指叛国，身死梅岭，北周南唐趁火打劫，袭击边境，我的父亲与兄长们，还有当时是六皇子的连城哥哥，被谢家当作挡箭牌，丢出北庭，对上南唐军。除了连城哥哥，没有一人生还，我……我总会梦到那时的场景，冲天的火，人皮被火焰灼烧发出的焦味，连城哥哥滴在我脸上的血，父亲和母亲的声音从背后的火焰里传来，对我说快逃。”
景卿握住小枫的手，小枫对她笑笑。
“纵然万般凶险，哥哥也挺了过来，将南唐和北周打回了家。六皇子的风头一下强盛起来。北汉现任太后谢氏，北庭谢家出身，自先皇死后，将当时年幼的十一皇子，也就是当今北汉皇帝扶上皇位，从此谢太后联合左相谢玉，迫害忠良，一手遮天，排在哥哥前面的大皇子，林贵妃所出，在赤焰案后被勒令自裁；二皇子与三皇子皆出生夭亡；四皇子为谢妃所出，早些年堕马而死；五皇子是皇后嫡子……在四皇子身死后也莫名身亡。北汉皇帝性情软弱，皇后也是体弱多病，有心无力，大概是怕谢太后向为数不多的有能力的皇子下手，群臣上书请求开祠告祖，将哥哥认到皇后名下成为嫡子，哥哥怕我孤弱受欺，以告慰忠臣的名义，让我也入了北汉皇室族谱，成了九公主。”
“那顾剑……”
“他是李承鄞的一颗棋，插在北汉，我自幼与他一起长大。我父族覆灭，若要说分责，谢家首功，当时带兵的李承鄞居次，师父……末位。他说他很内疚，帮我从南唐宫廷逃了出来，就是这样。”
“我听刘连城所说，李承鄞不是会轻饶背叛者的性格，你师父也算是认真赎罪了。”
景卿坐到小枫身边，小枫自然地扑进景卿怀中，将脸埋在腰窝里，不肯抬头，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卿卿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哥哥本来是不想把我送去联姻的，是我自己想为哥哥做点事情，自请去了南唐，现在又要哥哥把我救出来……我无法为阿爹和阿娘报仇，是我不孝。”
“……你知道你哥哥怎么叫李承鄞的吗？”
景卿突然问到。小枫抬头，眨巴着眼，摇头。景卿低笑出声。
“他给李承鄞的别称，是‘李老狗’。你哥哥尚且拿他没有办法，你一个小姑娘又能做什么？荆轲刺秦王？什么事都让小女孩来，我们大人未免太丢脸了。”
“卿卿姐……”
小枫眼泪汪汪把头重新按进景卿的怀里，心里发誓，一定要从谢太后和马湘云那堆大怪物手里保护好可爱的卿卿姐！
“甚好甚好，你家小姑子和大嫂子的关系真和谐。”
宇文拓手里剥着板栗，嘴上还不停。刘连城听完车厢内的谈话，继续专心驾车，将宇文拓的话归为闲得发慌。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来赶车，我正好想吃板栗了。”
“成，这个给你，把缰绳给我。”
宇文拓把剥出来的一袋板栗肉放到刘连城手里，自己拿过缰绳。
“景卿的担心不无道理，让顾剑跟着我们没问题吗？”
“让他跟着吧，”刘连城把板栗肉倒出小布袋，分了一半给宇文拓，“不过他要是再敢像以前那样耍花招，再害小枫一次，我就把原地宰了，尸块丢到长江里喂鱼。”
“能让你说这种话……顾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是厉害……”
两位车夫虽一直聊天，马车却行进甚快，奔流的长江之水近在眼前。渡口遥遥可见，渡过江水，便是北汉。宇文拓在渡口已准备好了渡船，停下马车，刘连城将小枫抱下车，景卿跟在小枫之后跳下。
“总算到家了……”
小枫看着对岸的峦山叠翠，脑海中浮现更远方的草原和骏马，忍不住笑了起来。刘连城将三位姑娘先赶上船，未等小枫跨脚上船，背后林中传来紧密的马蹄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竟不知，有些人，染上拐带别人家妻子的习惯。”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０５９ 小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