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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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国饭店的经理很是殷勤，要为顾启和陆曼芝安排一间包房，被陆曼芝拒绝了，他们俩就坐在二楼靠窗的位子。
陆曼芝把手伸出窗子，感受秋风拂过手心，“今天的天气真好。”二楼靠窗，窗户打开，能看到下面的行人，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货郎，来往的黄包车，熙熙攘攘。
顾启半眯起漂亮的眼睛，感受秋风的丝丝凉意，对陆曼芝说：“把手拿进来吧，真像个小孩子。”陆曼芝的嘴里包着两颗糖葫芦，脸颊鼓鼓的，像只储食的小松鼠。
陆曼芝听了顾启的话，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得意忘形，把手伸回来，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放在膝上端坐着。嘴里的糖葫芦也被咽下去，羞涩地对顾启笑笑。这样的陆曼芝又是顾府的大少奶奶了，端庄大方，少了生气和活力。顾启摸摸鼻头，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了。
吃了午饭，两人去看电影，顾启放了司机半天假，故此是他亲自开车，陆曼芝坐在副驾驶的位子，问顾启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顾启很得意，他从小就喜欢自己研究捣鼓汽车，枪支器械一类的东西，“十三四岁吧。”说到这个话题顾启神采飞扬，兴奋起来。
陆曼芝笑笑，刚才说她像个孩子，现在两人倒是反过来了。顾启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说着，陆曼芝虽然听不懂也乐得捧他的场，附和着他。汽车开到电影院，顾启意犹未尽，陆曼芝摸摸他的手安抚他回家听他慢慢讲。
顾启乐了，感情这事把他当孩子哄呢。
电影院演的是当红影星白蝶的新片子，门口聚集了许多年轻男女。顾启和陆曼芝买了票向里走，影厅里顶光昏暗，顾启走在前面牵着陆曼芝的手。
电影演的是白蝶饰演的是一个接受过教育的新女性的故事。白蝶的父亲是当地富绅，在没有告知白蝶的情况下为白蝶定下一门亲事，白蝶不愿意接受包办婚姻，独自一人逃离了家，去了繁华的大都市，她凭借自己的不服输在大城市里打拼，站稳了脚跟，最终也与一路一直帮助自己的男主在一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影片播完，工作人员还没有开灯，坐在陆曼芝后面的少女讨论着电影里的情节。
“我以后也要像白蝶一样独立自强，不靠爸妈，凭借自己的努力工作生活。”
“那你也要像白蝶一样摆脱你爸妈给你定的亲事？”
“虽然他对我很好，但是我是不会接受的，我是绝对不会受我爸妈摆布的。”少女提起父母为自己订下亲事的另一方有些羞涩的说道。
陆曼芝微微侧身，看到了激励讨论电影情节的两位少女，跟顾绣一般大的年纪，见面有说不完的话，谈理想，诉说未来，幻想读大学的生活···青春活力。
少女以为自己打扰到了前坐的人，吐吐舌头向陆曼芝歉意地笑笑，陆曼芝摇摇头侧回身来坐直了。
看完电影，顾启和陆曼芝顺着人流向外走。陆曼芝肩膀被拍了一下，她转过头，原来是顾绣。
“好呀，你们俩偷偷来看电影。”顾绣一副两人被她抓住小辫子的促狭模样。
“好呀，你没去学校逃课出来看电影。”顾启看看顾绣穿的校服说，“不知道我该告诉二太太呢还是父亲。”
顾绣不理会顾启，讨好的对陆曼芝说：“嫂子你最好了，应该不会做跟大哥一样没品的事情吧。”
陆曼芝被顾惜小心翼翼地模样逗笑，笑着答应了她。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顾绣对着顾启和陆曼芝挤眉弄眼，拉着自己的同学跑了。
跑远了的顾绣同学拉着顾绣问：“刚才那就是少帅和他夫人？”
顾绣满不在乎的点点头，应了一句。
同学感叹道：“他们两人感情真好。”语气里充满艳羡。
看完电影，顾启仍没有回家的打算。他开着车向江边驶去，陆曼芝看道路竟是越来越熟悉，她惊喜的问顾启：“咱们要去码头吗！”
顾启笑笑不回答。
陆家绝大部分的生意都依靠于码头，码头上一半停靠的船只都是她陆家的商船，陆曼芝母亲早逝，她的童年时光几乎都跟着父亲或者兄长在码头度过。
渝城位于两江交汇处，水深浪平，是天然的港口。有港口就有码头，船来人往，成群结队的搬运夫肩挑背扛，喊着响亮的号子。【1】
越靠近码头陆曼芝似乎都能通过空气闻到经过江水泡发的潮湿泥头味，顾启将车停到路边，陆曼芝下车步行。此时已是傍晚，天色将尽，只远远地还有一抹残霞。有许多船工，搬运工人行色匆匆向家中走去，看到陆曼芝停下脚步跟她打招呼，问一句“大小姐好。”年纪大的或叫陆曼芝一声“幺妹。”陆曼芝都笑着应了。
顾启也不说话跟在陆曼芝身后，看她笑着同码头的工人问好打招呼，与他们闲话拉家常。
渝城有十二景，其中“字水宵灯”就是指的渝城万家灯火的场面，其实很大一部分的灯火就是来源于船户。渝城到了夜晚，最热闹，灯火通明的就是云集在码头边的船只，船上的人家聚在一起，吃火锅，聊天，还有赌牌打麻将的，灯火将长江照的通明。【2】
顾启，陆曼芝沿着江边走，灯火照在他们两个的脸上。
“幺妹，你冷不冷？”顾启学老船工称呼陆曼芝一般问她。
渝城四季中没有春秋，只有夏冬，虽然现在是秋天，但到了晚上寒气很是刺骨。陆曼芝摩擦自己的双臂，风吹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顾启脱下西服外套，为陆曼芝披在肩上。顾启火气大，外套还带着他身体的温度，陆曼芝调整了一下衣服角度，拽着衣服衣襟。
风吹乱了顾启的头发，他远眺江面，一架商船驶离港口，带起江面涟漪。
天已经黑尽，炊烟升起，江边没有行人，都回家吃饭了。陆曼芝挽过顾启的胳膊，“我们也回去吧。”沉寂的夜晚，漫天的灯火，江边却只剩下她和顾启了。她的声音闷闷的，有些落寞，这次回来玩了一天，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
顾启搂着陆曼芝向回走，“你觉得今天的电影好看吗？”顾启问陆曼芝。
“还行吧。”陆曼芝回答他。
风越吹越大，渝城的秋天，就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雨点打在顾启与陆曼芝的身上，顾启高陆曼芝一个头多，他将陆曼芝护在怀里，两人快步跑到车上。
“不过太理想化了。”陆曼芝一边用手帕擦拭头发一边对顾启说，她在回答刚才被雨打断的顾启的问题。“一切过程都太美好了，过于理想化了，不是吗？”
顾启看着陆曼芝的眼睛，问：“如果你是女主角呢，你会怎么做？”
陆曼芝笑笑，“我佩服她的勇气，追求新生活的毅力，羡慕她一个人也能把生活过得很精彩，很充足，这部电影一定会在社会上引起巨大的讨论，我也鼓励女性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去过自己的生活。”陆曼芝抬眸，回看顾启，说：“但我不是她。”
渝城秋天的雨，淅淅沥沥就是一晚，两人回到顾府，雨势减小但不停。顾启跟在陆曼芝身后，想起陆曼芝说的那句“但我不是她”，笑了。
他走上前去，握住陆曼芝的手，回了他们俩的屋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