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不好男风》付与疏

4、新老员工

　　每日辰时初，子月、子阳喊醒昭珩，替他梳洗打扮。他如今习惯了古人的作息，睡足八个小时后，一大早起床神清气爽。

　　昭珩摸摸自己光滑的脸蛋，古代人吃的健康，既无电子产品可玩，也无熬夜的毛病，难怪一个个皮肤如此之好。

　　因他不便下床，每日用膳时，子星便在床上置张小木桌。

　　今早主食乃金米南瓜粥，几碟小菜放在一旁，配着枣泥山药糕、酥炸豆沙麻团、四色葱香花卷。

　　在大学里，除了恋爱狗，男生宿舍是不兴早起吃饭的。只他，八点上课，雷打不动地早早起床去食堂独自吃饭，冬天时一度被奉为系里的神话。

　　不过是因为他胃病严重，一顿不吃能疼到喊娘。

　　王府膳食比食堂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他不喜欢浪费食物，因而特地交代厨房，每日分量不可过多。

　　昭珩食欲极好，就是每天被人围观看着吃饭，不大自在。

　　“要不，一起吃？”

　　“世子抬爱，可奴才们哪里配。”子月媚眼如丝。

　　昭珩怕再看下去没胃口，赶忙低头：“行吧”。

　　“世子胃口倒比以前好。”子阳贴心地为他又盛了碗粥。

　　吃完早饭，漱口、喝茶，做米虫。

　　昭珩正跟子阳、子月谈笑时，子星领来了王妃送的两个丫鬟。两个女孩看上去岁数都不大，一个鹅蛋脸，肉乎乎的很讨喜；另一个瓜子脸，样貌清秀干净。都在十四五岁左右，让昭珩有种雇佣童工的心虚感。

　　“奴婢盼朵。”

　　“奴婢盼叶。”

　　昭珩终于见到小姐姐，觉得眼睛都亮了不少，便决定跟新员工熟悉一下。

　　“来个自我介绍吧。”见两个姑娘怔住，他又补充：“就是说说自己喜欢干什么，会干什么，畅所欲言。”

　　盼朵低着头，结结巴巴道：“奴婢会做点心，世子想吃什么都成，奴婢喜欢……喜欢吃。”

　　昭珩仰头笑：“喜欢吃好呀，能吃是福。”看她小脸圆润，“不怕胖？”

　　“胖又能如何？”小丫头不解。

　　“哈哈哈，对，胖是没什么大不了。何况你这样刚刚好，不算胖。”昭珩笑得欢。

　　见盼朵十分认真世子的玩笑话，一旁的盼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盼朵一眼，口齿清晰地答道：“奴婢在王妃哪儿便是常在内屋伺候的，针线活也会一些。我们做奴婢的，不敢说什么喜欢，惟愿伺候好主子。”

　　这姑娘跟子星一样的成熟，说的话也雷同一般的官方。

　　昭珩只得道：“好，好。”

　　子月闻言媚声一哼，昭珩问他怎么了，于是老员工摆架子道：“有我们在，你就不必常在内屋伺候了，待在自己房里做好针线活就行。”

　　盼朵听这声音甚是好听，偷偷抬起小脑袋，见他明眸皓齿，说话时丹凤眼上挑，万种风情，惊为天人地看傻了。

　　盼叶跟盼朵不同，素来不是好欺负的，带刺回：“奴婢只听王妃和世子的吩咐，其他人王妃早就说过，不配在我面前比划。”

　　子月早被昭珩惯坏，哪里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媚眼一瞪，扬声道：“你……”

　　人一多免不了争宠，一群长得好看的人为自己针锋相对，昭珩心里美滋滋。

　　子星脸色严肃，站出来打圆场道：“以后大家一同服侍世子，既在一个屋檐下，便该以和为贵。”

　　昭珩也赶紧点头，摆手道：“子星说的是，日后大家在一起，开心为上。你们先下去歇歇，我这里平日里没什么事。”

　　盼朵盼叶行了礼退下。

　　下楼后，盼朵开心地又蹦又跳：“刚刚那个叫子月的哥哥好漂亮啊，跟仙女似的。”

　　盼叶白他一眼：“你啊，就是傻，一个男人漂亮顶什么用，还不是狐媚子。做下人的，安心伺候主子才是本分。”

　　盼朵乖巧地“嗯”了一声，却还是忍不住往楼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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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发完人，昭珩百无聊赖，深觉古代人的生活无聊透顶。再有钱，消遣方式也有限，硬生生把人养废。

　　他伸了个懒腰，怀疑自己头晕沉沉是躺多了的缘故，没病也睡出病来。于是掀开被角，准备下床。

　　子月忙担忧地过来扶他：“世子，您还没养好伤呢，不宜走动。”

　　“伤没好又不是残废了，躺着什么时候是个头。”昭珩不耐烦，整日窝在床上，窗户也不让开，他都快抑郁了。

　　子阳只好听话地过来为他穿上木屐，与子月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昭珩。

　　太多天没活动，果然腿不得劲，尤其还踩在舒软的地毯上。

　　见昭珩费力地挪步，子月怕他生气，安慰道：“一定是躺久了的缘故，世子多走走就好了，以后子月每日搀着世子下床活动。”

　　这话倒是贴心，昭珩感激，正准备答谢。回过头看见他脸上一层层的脂粉，眉眼妖娆，和他搀着自己的双手上涂着的鲜红色蔻丹，又把话咽了下去。

　　“看什么呢，世子。”子月害羞地娇嗔。

　　“男孩子，清爽些好。”昭珩抽出手，将他额头上的刘海扒拉开，露出额头，“嗯，这才够俊。”

　　“不是世子说人家额头宽，不遮住不好看的吗？”子月又扒拉回来。

　　“我现在不那么想了，梳上去好看。”

　　“烦死人啦。”子月撒着娇跺脚。

　　昭珩抖了抖，不去理他，转头盯上子阳，“还有你，也梳上去。”子阳连忙护住刘海，听话地点头。

　　昭珩的卧房外是一间小厅，南北墙各三扇大窗，简约素雅，木地板上置着几张矮桌和可供席地而坐的软垫。

　　最东面有一扇门，昭珩欲打开，被子阳拦住：“外面观景台风大。”

　　原来是阳台，有钱人会享受。

　　下了木梯，楼下才是正式的厅堂，不比起居室的随意，满屋敞亮而明净。坐北正墙置着张八仙桌和两张扶手椅，两边并排放了几张矮背宽椅，每两张宽椅间隔一个雕花方几，正中铺着短绒地毯。

　　西稍间是平日里摆饭用膳的地方，东稍间乃是书房，七八个大书架，朝南两扇窗户敞着。书房北面是一张气派的书桌，笔墨纸砚俱全俱新，不过摆设而已。

　　昭珩从书架上抽了本书，还好，字都是标准的楷书。繁体字他一个中文系的学生，是学过的，不需要重新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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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初来乍到的世子爷，见到养好病的子辰时，又过去了几天。

　　这期间昭珩体力恢复的不错，已经能自由走动，二楼的窗户也终于可以开上半日。正午时若是无风，也能跑到大阳台上坐上一会，眺望远方发发呆。

　　从观景台望出去，北面不远处是个小湖泊，湖上有桥，通着那边的东花园。

　　南面则是昭珩所居“禧和苑”的正院，庭院里种着许多名贵的树和花。瞄了一圈，见打理花草及扫地的皆是模样清秀的小厮，昭珩暗暗叹气。

　　目光再远一些，便是高低错落的亭台楼阁，奢华大气，一眼望不完。侍女、仆役穿梭其中，忙碌有序，真真的钟鸣鼎食之家。

　　来这么些天，人人对世子爷殷切体贴，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日子，昭珩也习惯了。因而，当他看到子辰那张冷漠甚至带着丝轻蔑的脸时，怔了一瞬。

　　子辰听人说，世子爷醒来后脾气好了许多，也不像以前那般喜欢对小厮动手动脚了。没成想见了面才知道，还是色心未改，此刻见他直直盯着自己，于是冷冷“哼”了一声。

　　昭珩收回目光，有些尴尬，这男生看上去已有十六七，模样已然长开，清俊精致。就是脾气不好，待人总是趾高气昂。

　　这子辰原本是个经商人家的少爷，自小聪明，是块读书的好料子。谁知四年前家道中落，同族排挤，竟被卖入王府为奴，又被世子看中。

　　子阳娇弱怜人，子月风情妩媚，子星端庄规矩，子辰高冷骄傲。昭珩佩服，世子爷的口味多而杂。

　　“你字写的不错。”昭珩懒散地跷起二郎腿，拿着子辰给子星的单子，上面写着需购置的纸笔。

　　子辰点名要求在文渊阁买，那是上霖城最精贵的文房四宝铺子。

　　他过着半个主子的生活，向来无事可做，只每日习字作画。昭珩送了他不少珍贵的字帖，字写得自然好看。

　　子辰冷笑着回：“奴才罢了，会写字有什么用。”

　　昭珩留意到他眼里的不甘，挑眉一笑：“会写字的奴才不多，只用文渊阁制品的奴才更不多。”

　　子辰眉头一拧，瞥了眼昭珩，拂袖侧过身去，不再言语。确实，由于昭珩的偏宠，他才得以在为奴后，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纵然他万分不愿，厌恶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被困于此，又不得不倚仗昭珩的庇护。

　　“既然不愿意做奴才，也学不会做奴才，这话就该少挂在嘴上。拿出来噎人，不过是羞辱自己。”昭珩伸了个懒腰，起身对子辰道：“随我来一下。”

　　子辰站在原地，怔怔地回味完他的话，才不做声地跟到书房。昂首挺胸，一副文人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