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改造二十四孝》大牛犊

20、彩衣娱亲

　　人若太阳，有的人一生之中经历过朝阳，夕阳，以及正午的烈日炎炎；有的人一生都乌云密布；也有的人，只想把握住最辉煌的如日中天。奚桐以为她穿梭在不同世界生命延长的意义便在于旁人的一生是一日，而她能够看到四季的不同，欣赏春夏秋冬的绚烂。

　　纵使时间流转不停，人也总是会遇到自己无措或者说是感到陌生的问题。奚桐是个几百年的老单身狗，没有生过孩子也做过不少回母亲，但孙子该怎么教，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为人母和为人祖母，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小孙儿长得珠圆玉润，可爱极了。奚桐打心里疼爱他，还怕他一个人孤寂无聊，备好吃食玩具，隔三差五让他带些小朋友来家里玩。

　　以往小辈有了小辈时，奚桐通常都是当甩手掌柜，至多不过时不时逗弄一下。此次不同，康二妹比老莱还要能干，家中的生意大半需她支撑，何况她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人，生孙儿时坐月子差点被逼疯。

　　老太爷年纪过大，奚桐和老獬自然成了照顾孙儿的主力军。懂事乖巧的孩子更讨人们的欢心，有一个懂事乖巧至极的孙儿，奚桐就像被拴上线的风筝，飞不出这满是花草的院子。

　　每每听见小孙儿乖巧喊她“祖母”，奚桐都在想老莱这糟心玩意儿是怎么生出这么乖巧的孩子的。思来想去，奚桐将小孙儿的乖巧归结为隔代遗传，而懂事，当然是在她的耳濡目染之下被熏陶出来的。

　　秋叶落尽，老莱带着一身寒意从外面回来，满脸笑容走进院中，奚桐看见他手里捧着一块花里胡哨的大红布脸都僵了，上前劈手夺下，仔细观看道：“这红布虽然做工不错瞧着也喜庆，但是颜色太过鲜艳了，我看还是给乖孙穿吧。”

　　老莱一头雾水，疑道：“不然呢。难不成给我自个儿买的？”说完他自己先摇摇头，嫌弃道：“我一个大老爷们，穿这个多掉价呀！您是不知道，前两日李大宝媳妇在他后衣领子上偷偷绣了一朵大红花，不知怎的被他一个小徒弟看见了，整个铺子里头的人都快笑疯了，听说他当是脸色就像煮熟的大虾。哈哈哈……”

　　虽有康二妹这个贤内助，但他现在既要管理家业，看照家庭，又要读书。一人恨不得当作三分用，然在外人面前，愈发成熟。

　　瞧母亲不为所动淡定自若，老莱一对比觉得自己笑得简直像个傻子，讪讪收敛神色，进屋看乖儿子去了。

　　奚桐瞥他背影一眼，心想二十年专爱黑团子，他这口味一般人也当真是欣赏猜测不来。

　　康二妹自从有了孩子，除了生意外成天就琢磨着杀鸡宰狗给孩子做好吃的连带着老莱嘴也养刁了不少，出门应酬时都不喜在外面吃。但无论做多少美食，每隔几天他都一定要尝一尝幼时吃的黑团子。

　　康大姐果真嫁给老莱的一个同窗，是城内布坊的公子周寒。二人虽不是一见钟情，但多年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家中老大单着老二嫁出去总少不了一些人说道，因此老莱当初介绍那名同窗时内心也有些私心。

　　周寒处事沉稳，相貌算得上端正，是个公认的老好人。康大姐见过他第一次便点了头，她心中也想找一个能好好过日子的。

　　家中长辈都点头，康二妹反倒不乐意，劝阻大姐道：“就你们二人这性子，一个赛一个安静，若是哪天怄气，连架都吵不起来!这日子一点热闹都没有……”

　　康大姐淡然一笑，知足道：“不是所有人都是有了感情才在一起的，只要两个人合适，在一起慢慢也能有感情。”

　　不见得有比周寒更好的，总不愿让大姐孤独终老。康二妹有些沮丧，却也不再劝了。

　　周家亲戚颇多，康大姐婚后果然有许多家长里短的琐事，比不得二妹清闲。那些三姑六婆之间就像一团其中不知打了多少个结的乱麻，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心烦。

　　幸好周寒对她极好，二人感情甚笃，许是生性安稳，新婚不久便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当初康家姐妹二人在同一年生子，老莱得子老时，周寒得子周道，名字皆是奚桐所取。

　　老时既不像母亲也不像父亲，简直老实过了头，时常被同龄人所欺负。偏偏他是个极聪明的孩子，只是性子太过软弱淳善，这般反倒让家里人更是担心。

　　周道只年长他半个月，一直以兄长自居，每每为老时出头，帮他出气。周道便是父母的翻版，性子实在叫一个沉稳如山。

　　家里人都怕老时会太过腼腆，常常劝他出去玩，也只有要周道带着他家里人才能放心。

　　奚老太爷年纪大了，每顿只能喝下一些薄粥和面糊，看着重孙子承欢膝下，每每都会咧嘴大笑，嘴里已经没剩两颗牙齿了。

　　如今康二妹又有了几个月的身孕，挺着大肚子依然勤快如故。奚桐看康二妹左忙右忙都觉着累得慌，劝道：“儿啊，来喝口水，歇一歇。”

　　“谢谢娘，我不累。”康二妹笑道。夫妻恩爱，儿子贴心，长辈好相处，她如今整个人都沐浴在即将再次做母亲的喜悦中。

　　“这个瓦少什们命只啊？”奚老太爷咧嘴问道。

　　“你外祖父问，你们有没有给肚子里的孩子取名字？”奚桐翻译道。不知是老糊涂还是口舌僵硬的缘故，奚老太爷这两年口齿都不甚清楚，也只有亲近的人才能连听带猜知道他在说什么。

　　康二妹自有了孩子整个人都温婉了许多，再次怀孕，此刻简直称得上散发着柔和的光。

　　“相公娶了，说叫奚东。”康二妹回道。这是相公老早之前就提出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过了七八年才来。

　　倒没有太多惊讶，奚老太爷只是笑得更欢畅了，这是小辈们的一份孝心，他一直都知道家中的孩子孝顺。

　　一日，周道又来家中游玩，二人跑的满头大汗，坐到树荫下哈哈大笑。

　　石桌上摆着早晨新买来的水果，一个个饱满大个，香甜诱人。

　　周道捧着一只大梨子，道：“弟弟，这梨子这么大，我们两个分着吃吧？”

　　老时说话还带着一丝奶声奶气，回道：“好。”

　　看到这幅其乐融融的场景，奚桐笑着走过去，“梨是不能分着吃的，寓意不好。要不你们换一个？”

　　周道点头，放下梨子拿起一个桃子。

　　奚桐看着只有一盘梨和一盘桃的石桌，分桃……倒也还行。

　　那头周道已经将桃子切好，先递给老时较大的一半。

　　奚桐面上微微有些僵，只道：“你们开心就好。”

　　呃……她忘了，分桃也是很有寓意的。

　　帮老时抹掉嘴边的桃汁，周道笑的一脸灿烂，“我和时弟玩得很好的。”

　　一个平淡的黄昏，老莱和老獬讨论商铺的货物，康二妹看着老时和周道玩闹，尚在襁褓里的奚东自顾流着口水咬着拳头，家中平淡而又温馨。

　　奚桐在帮老太爷摇蒲扇，天气正热。奚老太爷躺在竹椅上，嘴角挂着恬淡的笑，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爹。”奚桐靠近奚老太爷，轻声道。

　　奚老太爷嘴角弧度加深，却没有回话。

　　一滴眼泪落下，奚桐心中溢出淡淡的哀伤。

　　“奶奶你怎么哭了？”怀里搂着小木球的老时抬头问道。

　　没有得到回答，松开小球，老时跑过去拉着奚桐的衣角，边扯动边喊道：“奶奶快些理我，奶奶不要不理我。呜哇哇……”

　　似是预感到发生了大事，老时的声音里渐渐带上一丝哭腔。

　　众人抬头，震惊不语，有人轻声啜泣，有人呆立不言。这是早已预料到的事，他们有足够长的时间去准备迎接它，可是当这一刻来临时，他们还是要在心中默默消化，等待它随时间淡去。

　　奚老太爷去世后，奚桐开始沉默了许多，只是不时给小辈讲故事时语气会带些生气，说起奚老太爷生前的事，说起自己当年四处周游的经历。

　　老时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知道祖母不高兴，每日都会花上个把时辰陪伴她，或是与祖母说日常的趣事，或是听祖母讲故事，有时甚至什么也不干，就那样陪着祖母看夕阳。

　　早年的游历到底给奚桐的身体带来了伤害，甚至还没有原身活得久，奚老太爷去世三年后，奚桐也在院中闭上眼，老獬自然随之而往。

　　老莱虽然心中仍有孩童心性，但外人面前也已足够沉稳。一丝不苟完成丧礼，守孝，照顾家人，打理生意。

　　他这一生少了随性，少了自在，多了束缚，多了担当。

　　回到返正林，獬獬难得慌了。老教授时常精分，时常抽风，有时精力旺盛得不像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

　　可这次回来，老教授动不动就躺在屋檐下的竹椅上，一躺就是一整天。

　　獬獬捧来一个果盘，无奈了，“老教授，要不然我们去泛舟？这风景虽然比奚家的好看，这么多天也该看腻了。”

　　许多年没被人疼爱关心过，奚老太爷是一个真正的长辈在疼爱她，太过难得。

　　老太爷去世后，她像是被抽走了一部分的精气神。疼爱和被疼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我所度过的每个世界，我所经历的那些事情，都是真实的吗？”奚桐看着晚霞问道。

　　獬獬想了一会儿，道：“那要看你觉得什么是真实？每次执行人接受任务后总管局都会根据任务目标和执行人的情况来创造一个世界。对于我们来说，那不过是一个任务，但对于那个世界里面的人来说，那些就是真实。”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们的总管局怎么这么像我们古代神话里的天庭，里面的神仙神通广大。”奚桐道。

　　獬獬点头，“如果是无所不能偏偏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话，那真的是很像了。”

　　夕阳西下，安然睡一觉，太阳自然会照常升起。

　　寻常一般吃过早饭，奚桐细致的擦完嘴，放下纸巾道：“我想蹦极。”

　　獬獬一口米粥差点喷出来，稳住后反而放下心来。开始发疯，那就说明教授正常了。

　　“下个任务就有蹦极，不然我们准备好了就去吧？”獬獬引诱道。教授急需别的事情来分散她的注意力，“而且这次还有福利呢。”

　　“嗯？”每个执行任务的人都有三次福利，第一次奚桐新人上手用了一个致富求助，得到郭家后来发达的那些田地，不过这才过了两次任务，奚桐有些担忧道：“是不是用的太多了，万一以后没有了怎么办？”

　　獬獬神情略显无奈，“这次上司拿回的福利是止痛丸，能保一次重伤不觉疼痛。好些同行在抢呢！我们都快打起来了。”

　　“哼。”獬獬心酸道：“等下次我带你去分配部门逛一逛，你就知道我为你操多少心了。”

　　“好好好，多谢你费心。”奚桐哄道：“那这止痛丸是随时吃效用延续到重伤发作还是要受伤的时候吃最有效？”

　　獬獬含糊道：“你现在吃就行。那我们走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奚桐点头道：“那好吧。”吃饱喝足干点活也没什么。

　　话音刚落，奚桐顿时感到天旋地转，头脑一片昏花，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在上方怒吼：“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