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5、第七十五章 ...

  •   自从艾尔文“夫唱夫随”陪柯赛维德下地搞建设,独守空堡的薇弥娅发出严重抗议,整日里哀号不休。

      为她的身心健康着想,艾尔文人性化的给她分配了一个新伙伴。看到新伙伴的一刻,薇弥娅抱住古堡里即将撤走的大眼怪细长的腿,哭得天昏地暗:“我再也不嫌你们吓人了!呜呜呜别走……你们走了,剩我一个人,日子可怎么过啊!”

      新伙伴纳闷不解:“你不是一个人,不还有我吗?”

      薇弥娅扭头,对新伙伴怒目道:“你最多也就算半个人!门外要是闯进来个五大三粗的Alpha,咱们俩拼一块都不完整!”

      寄人篱下,同时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雷蒙贝纳对她言辞间的轻视,默默认下了。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两人从最初的互不待见,逐渐在日复一日的空虚寂寞中,消磨成了相依为命。

      两人继承了艾尔文留下的那片绿油油的露台,没事便蹲在上面聊聊天,发发呆。薇弥娅把能聊的八卦都聊了个遍,最后盯上了雷蒙贝纳本身:“给我说说你和那个红毛的事呗。”

      雷蒙贝纳苦着脸,强烈拒绝:“没什么可说的,他就是一个可恨的强盗!”

      薇弥娅啧啧称奇:“就冲他能连续抢你两次这件事来看……可真不是个一般人,你要是再跑,他会不会还去抓你?”

      雷蒙贝纳毛骨悚然:“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再敢乱来……我、我宁死不屈!”

      薇弥娅撇着嘴角,露出一丝“才怪”的神色。

      不怪她对雷蒙贝纳如此没信心,薇弥娅可还没忘记,投放怪物大军的那天,这个没骨气的是那群人中第一个“哇哇”叫着要投诚的人。当尊严和性命不得两全时,雷蒙贝纳大概会优先苟全他的小命。

      “不过,为什么啊?”薇弥娅奇怪问道,“那红毛长得是挺野蛮,但对你,都快跟奴才一样卑躬屈膝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雷蒙贝纳像是想起了苦不堪言的事,白净的脸皱成一团:“太可怕了,他竟然长胸.毛……”

      薇弥娅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到。

      人家都没嫌你是个菜鸟了,你居然还有脸嫌别人长胸.毛!?

      “还会把我的脸……按在胸.毛上摩擦!”

      雷蒙贝纳说得很痛苦,薇弥娅光是听着,也觉得脸上开始不由自主出现幻痛。

      两人便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彻底把天聊死了。多日来培养出的默契,令两人几乎不约而同趴到露台边,企图寻找新的乐子。

      最近阳光过于炽烈,以至于城堡外围爬满栏杆的蔷薇也不再精神抖擞,香气褪去了少女般的青涩,变得更为浓醇,如浮动的雾气不经意间将人笼罩。

      在这让人放松的氛围里,离蔷薇花簇不远的雪白凉亭,反倒似夏日刚从冰窖里取出的大块冰砖,视线触及的一刻,令人精神为之一振。艾尔文也不知哪里弄来的稀有葡萄藤,沿着亭子一路延绵爬了上去,再柔柔垂下,绿荫掩映间,可窥见其间的人影。

      赫莱安是中午到的。要不是这地方实在偏远,令他几次兜了圈子,还能到得更早。

      “多亏了章鱼先生。”

      赫莱安正是在一筹莫展之际,碰上了吃饱喝足悠闲归来的大章鱼。

      自从经历了斯维坦那件事,安杜拉斯熔岩大章鱼已然凶名在外,俨然从“星球蛀虫”魔化成令所有男性闻风丧胆的反人类巨怪。

      一无所知的大章鱼此刻正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海水喝得满脸幸福。体能充足的情况下,它缩不回巴掌大小的迷你版,在被艾尔文嫌弃占地方后,它学会在人前使用第一次见柯赛维德时,展示过的半人半章鱼形态。

      艾尔文可能欺负它欺负上瘾了,又说,它这样赤身裸.体很伤风化,于是找来医用胶带,在它胸.膛一左一右各粘了一道。

      原本……也没谁去关注大章鱼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体构造,它这一粘,顿时像打上了不可描述的码,整只怪都透出一种微妙的气氛,反倒让经过的人无法直视它了。

      也就在刚刚,大章鱼收起腕足跳上自己的小垫子,于赫莱安身边落座后,顺理成章撕开两条胶带,给自己粘上,神情还颇为骄傲,仿佛它这样做了便和其他各种怪不一样,高怪一等了。

      赫莱安表情僵硬得可怕,不着痕迹挪了挪身子,往柯赛维德的方向躲了几分。不过这段日子他也算经历了风浪,很快平复心神,打开自己连接特殊终端的显示设备,说道:“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那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放大后反而看不清了。

      柯赛维德视线扫过,还是轻易从中发现违和之处:“发生了什么?”

      图中的人如同被什么东西魇住了,所有人的神色,在同一时刻呈现出空白状态,结合背景中炮火纷飞的危险场面,这一幕显得十分诡异。

      “那一刻,时间好像暂停了。”

      赫莱安说着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短暂的迟疑后,他以这样的状态,继续说了下去:“那个瞬间太短暂,可能比眨眼还快,我最初只是感到有一点违和,却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对。”

      柯赛维德:“后来怎么发现的?”

      赫莱安仔细回忆:“每次打到关键时候,这种违和感都会出现。我以为是我太紧张产生的错觉,直到决胜那天,我亲眼看到,星光落下的刹那,周围的一切,连空气中的灰尘,一同静止了。”

      赫莱安很快将另一张图给柯赛维德展示,灰蓝天空下洒落的点点星光,一不留神很容易被错认成植物的絮状漂浮物。

      柯赛维德看着那不起眼的光点,略作思考:“除了你,还有人注意到吗?”

      赫莱安犹豫了下,摇了摇头:“我之所以能注意到,是因为当时那样的场面下,只有我没受到影响。”

      柯赛维德挑眉。

      “时间静止什么的,虽然听上去很像魔法,但那样的大场面,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赫莱安看向柯赛维德,笑容间还有几分腼腆的影子,“在亚波纳斯边防要塞,可有比这还刺.激的。”

      他指和“大漩涡”对上的那次。

      “我猜想,自己没受影响,可能和那次的经历有关。不明的‘星光’,或许跟‘大漩涡’,以及那片令人无法行动的黑暗来自同一体系。具体什么原理,我不清楚,但直觉告诉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

      柯赛维德的目光从照片移至了赫莱安脸上,几个月的时间并不漫长,却足够他褪去少年人的稚气,将棱角打磨得更为分明。

      当然……也不排除是伙食不好,饿瘦的。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柯赛维德忽然问他。

      赫莱安抬起那双深色的蓝眼睛,第一次这样没有退缩,毫不迷茫的与柯赛维德对视,目光仿佛凝成实质带上了几分重量:“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艾尔文终于赶在赫莱安离开前与他见上了一面。

      下方测试防御系统时出了点问题,有人卡进了机械门里,尽管做了紧急处理,对面故障的门,情况仍旧越来越糟。人命关天的时候,大家也顾不上死守昔日的“敌我”阵营,火急火燎,请了艾尔文过去帮忙。

      在他们眼里,艾尔文虽槽点颇多,能力却还是值得他们信赖的。过去提起对家拥有的济济“人才”,除了咬牙切齿,心里未尝不会升起几分:如果自己家也能出几个像这样的家伙,那该有多好……

      艾尔文落座后,隔着大章鱼,对赫莱安亲切道:“抱歉,来迟了。”

      他对赫莱安算不上熟悉,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还是看一群半大小子为一根领结手忙脚乱,觉得有趣,心血来潮便加入了进去。

      只要他想,似乎总能轻而易举,给旁人营造出自己想要的氛围,无论是希望别人惧怕他,还是觉得他温和可亲。

      赫莱安此刻便落入了这种温柔“陷阱”,一颗心如沐春风变得暖洋洋,连手心也热乎起来:“将军!”

      “嗯?”艾尔文正接过柯赛维德当摆设的茶杯抿了一口,闻言略显诧异,最终轻轻笑道,“还这么叫啊?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将军了。”

      赫莱安飞快摇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

      煽情的场面艾尔文向来避之不及,他担心赫莱安再如上次开始说些肉麻兮兮的话,便将话题接管过来:“大致情况,我已经从柯赛那里听说了,先张开嘴我看看。”

      赫莱安不问缘由,乖乖照做。

      艾尔文掰过他的下颌装模作样看了看,然后道:“年纪不大啊,还没二十吧。”

      赫莱安一本正经回答:“……刚过完十九岁生日。”

      “那你真得缓几年。”艾尔文松开虚握的手指,“这样的手术,怎么也得等你完全停止发育后再说。”

      笃定的口吻,完全不给赫莱安询问因由的机会。

      赫莱安不疑有他,只是不想等那么久,于是小声为自己辩解:“我觉得应该不会再长了……”

      艾尔文用那种无辜的,半拖长的语调,故意曲解:“你对自己的身高,已经很满意了吗?”

      他粗略打量了赫莱安一眼,别人哪儿痒,他拿“羽毛”往哪儿挠:“假设你的敌人,拥有一米九的身高,他想打你的脸只需轻轻挥下拳头,而你,要踮起脚尖,或是高高弹跳起来……”

      赫莱安遭受会心一击。

      “往好处想,一旦手术出了问题,你躺在手术台上任人蒙上白布,仓促间连句遗言都来不及交代,多遗憾。迟几年经历这些,至少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和这个世界以及你所热爱的一切道别。”

      赫莱安的心里防线在艾尔文几句“妖言惑众”下溃不成军,几乎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临走时,艾尔文还拍着他的肩膀宽慰他,说抑制剂什么的,自己可以免费提供,赫莱安身边如果有需要的亲朋好友,也可以给友情价,绝对比流入黑市储存不当的“三无产品”要实惠。

      赚钱赚回“老东家”,柯赛维德也是叹为观止。送走赫莱安,回来后,他问艾尔文:“故意那么说,不是为了让他给你做推销吧。”

      艾尔文在亭子里玩弄大章鱼,手里把它的腕足编辫子一样,交叉着缠成一股,漫不经心道:“那样一拍脑袋做出的决定,我是不会帮忙实现的,多给他一些时间想想清楚,不是挺好吗?”

      确实没什么不好。赫莱安如果对这件事铁了心,任凭他人说破天都不会动。能这么轻易败退,可见他还没有真的做好准备。

      柯赛维德把“不明星光”的事告诉了阿利叶他们,几人听完神色各异,薇弥娅和哈瑞森沉默不语,唯有阿利叶像被人揪了叶子的含羞草,把敏感纤细的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神情先是痛苦,再是悔恨,接着痛苦中夹杂着悔恨,宛如亲眼看着心爱的姑娘遭人玷污……

      柯赛维德至今搞不懂他的想法,倒是学会把这当乐子来看,偶尔还觉得挺有意思。

      与当地土著发生摩擦不可避免。面对未知的他们,对方既有探究之意,也有恐惧之心,主观上,依旧是排斥大于接纳。

      就这个问题,柯赛维德和阿利叶一直没有达成共识,不过阿利叶选择了让步,按柯赛维德的意思去办。

      行动是一回事,是否认同又是另一回事。

      阿利叶一直觉得,凡事要分先来后到,他们既然来到别人的地盘上,不想着打好“邻里关系”,那便是等着矛盾发生。

      柯赛维德则完全是强盗思维。对方那么点人,只占了这颗星球巴掌大的地方,却因捷足先登,而将全部的资源据为己有,这套“先到先得”的理论,在柯赛维德这里行不通。

      如果对方愿意井水不犯河水,那他们也能做到相安无事,反之,他们不介意多出一块殖民地。

      阿利叶让这份言论气昏了头,竟然指望艾尔文发挥作用说两句公道话,忘了这两个家伙本就是一丘之貉。

      “是什么,让你产生我会和你站同一阵营的错觉?”

      艾尔文奚落完,不负众望,心偏到了宇宙尽头:“无论他想怎么做,我都无条件支持。”

      大规模的碰撞在半年后正式爆发,此前每月,大概有一到两起由对方主动发起的试探,这次对方不知是从哪里搞来了“赞助”,雄心壮志顿时燃起,誓要把他们这些“毒瘤”一举铲除。

      看着原本的“有益菌”一步步恶化成“癌细胞”,阿利叶胳膊肘不可能再往外拐,他还没圣父到,就算“你对我举起武器,我也要试着用爱感化你”。

      柯赛维德美名曰,给阿利叶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不由分说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了他,自己当起甩手掌柜。

      这次,阿利叶没发表任何意见,他内心其实渴望着这样的机会,他不想总是龟缩在他人身后,也不想永远都只能听从别人的指令行事,既然得了便宜,他也就懒得卖乖了。

      站在高高的指挥台上眺望,对方差不多倾巢出动,来了近五千人,呈半包围之势,企图向他们施压。

      列队最前方站着的似乎是领头人,哇啦哇啦说着阿利叶听不懂的“土著语”,查看翻译之前,他的目光在对方阵营中仅有的四台磨损痕迹严重的战车上游弋过,也看到了藏于对于末端,那些身躯佝偻行动迟缓,用来充数的老弱病残们。

      阿利叶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想把有限的精力分给这些人呢?有那功夫,还不如去关心村长睡觉有没有落枕。自己家的人还没顾明白,反倒操起外人的闲心,实在可笑。

      对方的“土著军团”,来时宛如收租的大爷,一小时后败退撤离,慌成了逃课被抓的孙子。阿利叶学习了艾尔文当初打劫的套路,给土著朋友们见识了,什么叫实力带来的碾压。

      尝试过后,阿利叶觉得这真是个不错的方法。

      与其给对方留有“只要再努力一点就能干掉对面家伙”的错觉,没完没了过来尝试,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觉得,无论再怎么挣扎,都不可能有半点胜算。带着这样畏惧之心,土著朋友们也能老实消停一段时间。

      回去后,阿利叶受到了柯赛维德毫无诚意干巴巴的拍手欢迎。阿利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在柯赛维德眼里,他赢那是如吃饭喝水那样理所应当的事,输了才该把脑袋摘下来,送给大章鱼当球玩。

      “他们这次的进攻实在太草率,完全不像有备而来的样子,这背后,会不会有别的深意?”

      没等阿利叶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反倒是薇弥娅火急火燎冲了进来,顾不上衣服会不会弄脏,把肚皮冒黑烟的大蜘蛛紧搂在怀里,扑到艾尔文面前:“你赶紧救救它,它快不行了。”

      “不急。”艾尔文抽出一张特殊材质的纸,捎上笔一起递给她,“先把报修的表格填一下,填完找几个负责人签完字,盖了章再送回我这里。”

      薇弥娅一看见这些东西头就大:“先修吧,我回头给你补上,你看看它多可怜,这充满求生欲的眼神……”

      烈焰红唇大蜘蛛脸上只有一张血盆大口。

      知道自己坑了“队友”的薇弥娅默默闭上嘴,扯过纸笔,埋头开写。

      应付完薇弥娅,艾尔文转头看向阿利叶,洞悉道:“前几次他们派人来打探,我们故意透露了一点错误情报,并以此进行了诱导……没想到他们真信了。”

      阿利叶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薇弥娅拿上自己的表格和阿利叶一起离开,两人顺路走了一段,阿利叶全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薇弥娅见他神色还算平和,便随口问道:“在想艾尔文刚才说的话?”

      阿利叶承认:“我好像知道自己和他们相比,差在哪里了。”

      薇弥娅震惊,这可不像阿利叶会有的感悟:“……哪、哪里?”

      阿利叶罕见的放松了紧绷的眉眼,露出了堪称轻松的笑容:“心没他们脏。”

      多年的心结,在这一刻忽然松动了。

      没有人天生喜欢去钻营那些东西,但“坏人”总要有人去当。

      阿利叶很清楚,无论给他多长的时间,自己始终无法成为一个“坏人”,如果非要逼他,无异于折断他的手脚,打碎他的筋骨,塞进一个畸形的容器里重新生长。

      正因为知道他不行,所以柯赛维德去当了这个“坏人”。

      他从不对任何人说自己的想法,似乎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想法,久而久之,大家习惯了他怪癖的行事风格,再也没人想要了解他的想法了。

      在众人的不理解中,曾经的柯赛维德却将一切默默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把自己能做的一切都做到了。

      想到如今对方已卸下顽固的“壁垒”,阿利叶快要漫到鼻尖的酸涩,顿时退了下去。

      那个家伙……哪里需要自己来可怜了?

      他是何其幸运,能潇洒挥别过去,开启新的人生。

      换了他们,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首战告捷的余韵持续了近两周,久违的胜利给大家带来了焕然一新的生机,仿佛这是打破“不幸魔咒”的信号,往后的一切会因此变得顺遂明朗。

      至于庆功宴,则一拖再拖,直到近日才提上日程。

      倒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大家原以为庆功顺理成章的事,一早便眼巴巴盼着,各种小礼服小裙子都备好了,结果左等右等不见消息。有人去阿利叶那里旁敲侧击,阿利叶这才猛然意识到还有这么一个流程,便找柯赛维德商量。

      柯赛维德却用看“凑不要脸”人士的目光看他,声音淡淡道:“吓跑几个‘散兵游勇’,就想让大家为你庆贺?”

      阿利叶也是觉得含金量不够,当初才下意识将这件事忽略了。

      但是现在,他想再争取一下。

      “大家未必只为了庆贺,兴许是想借这个机会聚到一起放松娱乐。你自己算一算,多久没给他们放假了?”

      左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柯赛维德痛快点头:“你安排吧,经费问题,找艾尔文。”

      阿利叶原本没有异议,但一看柯赛维德貌似十分清闲的样子,久违的火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艾尔文一个人差不多把所有重要职务全都包揽了,你是打算榨干.他,让他过劳死吗?”

      “暂时没合适的人选,要给其他人留学习的时间。”

      柯赛维德一目十行,把那些需要他过目的文件看完,顺手推到一边:“比起什么都不让他做,不如直接告诉他,‘我很需要你,麻烦你辛苦了’,这样他会更高兴。”

      阿利叶全线败退……恍惚中似乎明白了自己一直单身的原因。

      当天晚上,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下,姗姗来迟的庆功宴总算拥有了姓名。

      食物并不如何精美,却胜在份量充足;灯光并不绚烂,却足够明亮。没有乐团从旁奏乐,没有冠冕堂皇的致词,大家自然而然玩到了一处,褪色的衣饰,将那一张张不知愁苦为何物的面庞,映衬得更加让人移不开目光。

      被柯赛维德推出去作为“外交大使”的阿利叶,无疑成了大家簇拥的焦点,村长带着头唱起他们熟悉的歌曲,阿利叶在大家的热情起哄中,迫不得已随他们摆弄起自己并不协调的肢体。

      艾尔文站在喧闹之外的地方看着这一幕。

      很久之前,他便觉得这帮人很不可思议,守着丰富的资源,和得天独厚的神秘力量,却从来不见有什么野心。每天闲散度日,没心没肺得仿佛血液里天生流淌着感知快乐的因子。

      不够努力的他们,注定要被更努力的人取而代之,即便如此,依然没能将他们击溃。比起复仇,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活着,只要活着,那些能使他们感到快乐的东西,便永远不会消散。

      艾尔文注意到有一个身影正试探着向他这边走来,他转头看去,年纪八九岁左右的男孩,小心翼翼捧着一个杯子来到他面前。

      “哥哥,为什么你没有喝酒,是他们不给你拿吗?”男孩把手里的杯子举高,“这个给你。”

      艾尔文接过,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掌心里有一颗漂亮的糖果:“别让你妈妈发现。”

      男孩当即剥了糖纸,把糖球塞进嘴里。

      艾尔文目送他回到大人身边,男孩的堂叔冲男孩竖起拇指,似乎在夸他是个勇敢的小男子汉……

      “那位大人一点都不恐怖,还给了我糖吃,不过他说了不能让妈妈知道,你们得替我保密!”

      艾尔文看了眼手里的酒,笑着送到了唇边。

      自从男孩受命给艾尔文送上一份“善意”后,双方之间那层看不见的“屏障”,倏忽间土崩瓦解。

      他们开始尝试接纳艾尔文,不再把他当做游荡在他们中的一匹孤狼,主动与他进行互动。

      无论是没意义的寒暄客套,还是迎面撞见时,表达善意却略显局促的笑容,都是他们迈出的一大步。

      这一局面的促成,既有“和平大使”哈瑞森的推波助澜,也有薇弥娅毫无自觉的“以身作则”,就连阿利叶后期也因为担心柯赛维德太过“专横”把人压榨跑了,没少给艾尔文好脸色。

      唯一什么也没有做,似乎只有柯赛维德。

      他“冷眼旁观”艾尔文受到排挤与冷遇,不仅对此无动于衷,在他这里,艾尔文也没有收到应有的优待,一视同仁得近乎苛刻。

      不怪阿利叶总觉得,柯赛维德是占了一副得天独厚好皮囊的便宜,用美貌蒙蔽了艾尔文的双眼,把人迷得晕头转向。

      在大家下意识给柯赛维德贴上“深不可测”、“手腕高明”的标签时,他偶尔也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

      还是在那次庆功宴上。

      有人在给自己固执的朋友进行劝导,想让他放下那些成见,期间似乎用上了一个并不恰当的词,引得路过的柯赛维德驻足。

      “不是投诚。”

      他的声音和语气无疑是特殊的,音色恰到好处,多一分显得低沉有棱角,少一分似乎又不够稳重,然而,声音对于他而言不过用来沟通一种的“系统工具”,在外人耳中,向来听不出半点抑扬顿挫。

      如此构成的独特说话方式,令人听过一次,再也无法忘记。

      所有人的注意,顿时集中到他这里。

      “他拥有的东西,我们无法给他,他没有的东西,我们依然给不了他。”

      柯赛维德不需在人群中寻找,说这是独特的心灵感应也行,他凭直觉,往一个方向看去,艾尔文就站在那里,和大家一样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旁人或许带着不明就里的困惑,只有这个家伙,一脸像是等着扯开礼物盒上缎带,看看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宝贝的隐秘兴奋。

      “他会在这里,不是因为我们有令人心动的筹码。”

      “而是因为……”

      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在对方的目光影响下,窜了频道……

      “他爱我。”

      众人在确定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后,一时间像是庆典上齐齐腾空的烟火,瞬间炸开了花。

      好好一群人,招呼不打说疯就疯,柯赛维德简直莫名其妙。不等他反思原因,自觉碍眼的人不约而同散开,给两人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

      艾尔文没客气,主动担当那个万众瞩目的焦点,走到柯赛维德面前:“还是你最懂我。”

      柯赛维德:“最后一句,我是不是不该那么说?”

      “我觉得挺好。”艾尔文笑道,“你只是把事实说了出来。”

      两人刚在一起时,时常因为过分默契,提前进入“相知多年”的阶段,本该渐渐归于平淡的如今,却每天都能甜蜜得像在热恋。

      原因大概是……两人都通过了对方的试验期。

      那些“怀疑”,“猜忌”,“不确定”,等情感不安定因素,在他们认定对方就是自己想要的人,并且这辈子都不再更改时,便永远丢弃在过去。

      从此,再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只需要好好珍惜彼此,就足够了。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