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我在天庭打酱油(杨戬同人)》嬴星彩

53、番外——必有回响

　　一旦忙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新天条出世已经三年有余，这三年间天庭的格局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王母娘娘自称长年远离人间，不知凡人疾苦，自请下界历劫，附身于辽国后族萧氏，现在的名字叫萧耨斤，如今已是辽国太后。玉帝自王母下凡后就整日杯不离手，将朝中事务一退六二五，全都交给了司法天神杨戬。杨戬几欲抓狂，提着三尖两刃刀就上凌霄宝殿，说陛下你再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我，我干脆直接弑君篡位算了，管起事来还名正言顺一点。玉帝醉眼朦胧间随口又指派了小金乌和八公主协助他，杨戬这才勉强接受了。万幸玉帝虽然看起来糊涂，知人善任的本事还不错，小金乌和八公主将天庭管理得井井有条，弄得杨戬反倒没什么事情可做，甚至闲到去跟玉帝一起喝酒了。
　　“啊，杨戬，现在你知道朕为什么一开始不让小十和八妹接手了吧。”玉帝打个酒嗝，半眯着眼，冲杨戬嘿嘿傻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故意提示般地说道：“是推翻一个昏君容易，还是推翻一个明君容易？”
　　杨戬并不作答，只默默饮酒。天条改虽改了，但天庭的根基没有变，在三界之外，女娲娘娘依旧盯着这里，随时可能插手干涉。或许在将来，天条还需要再改一回，可惜他现在看不到，而有全知之眼能够看到的那位，已经永远消弭在三界当中了。
　　这时有值官送来三圣母杨婵的请柬，说是她儿子刘沉香将于下月十五迎娶胡氏小玉，请杨戬到刘家村赴宴。至于玉帝，杨婵只捎来一句口信：“玉帝舅舅每天醉生梦死，实在辛苦，就不劳舅舅亲自到了，把贺礼送上就行。”玉帝听了，也不着恼，笑骂一句，依旧赐下金花十朵御酒十瓶，让杨戬顺路送去。
　　杨戬瞧瞧礼单，道：“就这么点，陛下不多添两件？”
　　玉帝摆摆手：“沉香只是执法神将，按规格只有金花，御酒已经是朕这个做舅爷的自己添的了。不过将来你若要成亲，朕就再给你翻十倍，赐你金花百朵，御酒百瓶。”
　　杨戬苦笑一声：“陛下何必再拿小神开玩笑，小神这辈子是不会成亲了。”
　　玉帝嘿然道：“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回到真君神殿，杨戬从自己的私库里挑了几件礼物，将原先送给沉香又被他扔了的金锁也重新打磨光亮。左右近来有小金乌和八公主，他闲来无事，干脆早早下凡去，在人间到处逛逛，也算散散心。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落在了汴梁城外。当初的那间小客栈还在，当年门口的小树苗，如今高可参天。他终究没有勇气进去，摇摇头，进了汴梁城。刘娥太后三年前已经薨逝，就在沉香救出三圣母后不久，沉香也是因为生母辞世的缘故守孝了三年，与小玉的婚事才拖到现在的。
　　信步走进烟光楼。大约因为是白天，楼里没什么客人，杨戬一进来就吸引了全楼花娘的注意，蜂拥上前，娇声软语，问他是要听曲还是要饮酒。当中一人年纪略长，定睛瞧了他许久，娇声笑道：“哎哟，这不是杨相公么！相公可还记得我，我是羊儿啊！”
　　杨戬这才从一众莺莺燕燕里认出她来，客气地拱一拱手：“羊儿姑娘，许久不见了。”
　　羊儿媚然一笑：“杨相公还记得我呐，怎么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我们姊妹。相公家的那位娘子呢，这次没有跟来么？可惜了，我与娘子相谈甚欢，当年娘子还说要从咱们烟光楼里挑一位姑娘当妹妹呢。”言下之意是差点自己就成了杨相公的家里人了。
　　杨戬被她勾起前尘，低声道：“她……拙荆已经不在了。”
　　羊儿一怔，自悔失言，忙赔笑道：“生死有命，娘子是做神仙去了。对了杨相公，三年前柳郎考中了恩科，赴任去了，临行前在楼里寄存了一坛梅花酒，说是要送给杨相公。相公稍等，奴家去去就来。”不多时果然取来一坛酒，问道：“相公如今府上何处，需不需要我派人送去？”
　　杨戬双手接过，道：“多承好意了。我此番来，只是想再看看和她一起走过的地方，就不多打扰了。羊儿姑娘，我略通些道法，将来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只需就近找个二郎庙，烧一炷香，我自会帮你解决。杨戬告辞了。”说罢翩然而去。
　　羊儿望着他的背影，径自呆了，半晌方喃喃道：“他说他叫杨戬？那不是二郎真君的名字吗，难道他……”
　　刘家村，灯笼铺，张灯结彩，鞭炮噼啪作响，一派喜气洋洋。全村都知道，今天是刘沉香和胡小玉成亲的大喜日子。这刘沉香可不简单，他的父亲刘彦昌是已故章献刘太后的亲侄儿，当今圣上的表兄；他的母亲杨婵更了不得，是天上的神仙，二郎神的亲妹子，华山的三圣母；就连他要娶的这位胡姑娘，那也不是一般人，那可是狐仙，漂亮得不得了！就连今天参加他们婚宴的，也都是天上有头有脸的神仙，甚至连传说中的三界第一美人嫦娥仙子都亲自来了，还给这对新婚夫妻送了一盒月饼，祝他们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杨婵拉着刘彦昌的手，一齐向嫦娥致谢，才要去招呼其他客人，却又被她叫住：“三妹妹留步，我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
　　杨婵笑道：“嫦娥姐姐请说，小妹知无不言。”
　　嫦娥玉颜微露熏然之态，美艳不可方物，低声问道：“令兄二郎神，没有来么？”
　　杨婵道：“他说他要来的，康大哥也说他早就下凡了。姐姐放心，我们已经让四哥六哥还有哮天犬去找了，他一定会来的。”
　　正说话间，杨戬一袭素色锦袍，身后跟着哮天犬，已然到了。杨婵忙迎上去，道：“二哥，你怎么才来，沉香和小玉拜堂的好时辰都要过了。”说着拉杨戬到正厅首座上坐下，道：“小玉的父母去得早，她说她心里早把你当成自己的父亲了，你就充当女方高堂吧！”不容他推辞，就将他牢牢按在座位上，自己携刘彦昌坐在另一边，招呼今天的司仪道：“太白金星，女方高堂也到了，可以开始了。”
　　太白金星答应一声，高声道：“吉时已到，新人拜堂！”三拜之后，小玉向刘彦昌、杨婵夫妻敬茶，收到了一对羊脂玉镯，沉香向杨戬敬茶，杨戬将金锁亲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沉香捏着金锁片，感动道：“舅舅……”杨戬笑道：“今天可不能叫舅舅，要叫岳父。”沉香立即改口：“岳父！”杨戬点头应下，道：“今后小玉就算我女儿了，你可要好好待她，若欺负了我的乖女儿，岳父绝不饶你！”沉香忙不迭地点头：“岳父放心，我一定疼她爱她，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旁边杨婵对着刘彦昌，大发感慨：“真快啊，咱们的孩子也成亲了呢——不对啊彦昌，我跟你是不是还没拜过堂啊？”当初他们才刚互许鸳盟，都没来得及拜堂，就天各一方了。
　　刘彦昌以手扶额：“我这脑子！果然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三娘，我都快五十岁，是个小老头了，你还要不要我？”
　　杨婵当着一众宾客，大大方方地往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道：“要！怎么不要！年轻的要，老的也要，活的要，死的也要，你就算转世投胎了，大不了我再等二十年，等你长大，再把你抢来成亲！”
　　刘彦昌听了，哈哈大笑，道：“好，那将来你可一定记得要来找我。”
　　杨戬眼见得三妹夫妻恩爱，心中亦感宽慰，连对刘彦昌的嫌恶都减轻了不少，心道这姓刘的虽然根骨不佳，但将来若能投个好胎，修炼成仙，说不定能跟三妹共度一生，到时候自己就不拦着了。不自觉间又想起了那个人，刘彦昌纵然是肉体凡胎，还有转世的机会，她却是连转世都不可能，四海列国千秋万代，上穷碧落下至黄泉，都不会再有她的踪影了。罢罢罢，沉香大喜的日子，想这些伤心事做什么，何苦扰了别人的兴致。杨戬转移了注意力，跟各位宾客互相敬起酒来：“龙四公主！杨戬敬你一杯！斗战胜佛，你是佛门中人不能饮酒，喝茶就好。哦，嫦娥仙子也在啊，仙子请随意，请了……”
　　“杨戬！”嫦娥叫住他，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戬点点头，让哮天犬替他招呼客人，跟嫦娥绕到屋后僻静处，客气问道：“仙子有何指教？”
　　嫦娥许是因为饮了酒的缘故，玉颊飞晕，容光照人，轻声道：“杨戬，我听娘娘身边的许飞琼、董双成说，当初你进了虚迷幻境，看到的人是……是我。其实，我心里对你也……如今天条已改，司法天神可以成亲了，你什么时候……”
　　她话未说完，已被杨戬打断：“仙子是喝醉了么，都开始说起胡话来了。三妹！三妹！嫦娥仙子醉啦，你照顾她一下！”
　　“杨戬！你，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嫦娥急道，“你不是还说可以为我反下天去竖旗为妖吗，怎么现在不敢了么？”
　　杨戬微微一怔，失笑道：“仙子果然喝醉了，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这话。我还要去招呼其他客人，仙子请自便。”说罢拂袖而去，直臊得嫦娥满面羞红，连告辞都顾不上了，径自回广寒宫去了。
　　“嘛，好热闹哦。博雅，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淡蓝狩衣，姿态清雅，来人正是阴阳师安倍晴明，另外一个武士打扮的，自然就是他的好友源博雅。杨婵等不认识他们，正要问其名姓，杨戬已迎上前去，道：“晴明公怎么来了？”
　　晴明温文一笑，道：“吾受真君之托，收服十万恶鬼，昨日已经收完，特来向真君缴令。”
　　杨戬大喜，忙道：“有劳晴明公了，快请入座。”
　　晴明摆摆手道：“真君，先不忙坐。吾此次来，还有礼物要送给真君。”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张小纸人，放在地上，口中念咒。那小纸人渐渐长高，慢慢有了人的形状，杨戬望着纸人，竟自痴了，只觉天地间俱无颜色，俱无声响，只有那纸人是真真实实的！
　　那纸人冲他一笑，开口叫他：“杨戬。”
　　杨戬伸过手，想去触碰，却又不敢，只怕这一碰，就把她碰碎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旁边晴明轻声笑道：“真君，想碰就碰吧，没事的。”杨戬这才小心翼翼地，牵住了她的手，慢慢往上摸索，摸到了她的脸颊，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喜极而泣：“嫏嬛！你还活着！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纸人双臂回抱他，柔声道：“杨戬，别哭啊，我这身体不防水的。”吓得杨戬连忙松手，利落地擦掉眼泪，扭头问晴明道：“晴明公，是你救了她么？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若有差遣任君驱使！”
　　晴明道：“是，也不全是。本来嫏嬛仙子断无生机，可她的全知之眼实在厉害，扣住了她两块残魂碎片，又被吾手下的式神百目鬼捡回来了。后来玉帝陛下知道了，派出卷帘司，用三年时间，从三界内把她其他四十八片残魂收集起来，交给了吾，吾就将她炼成了吾的式神，她才能再活过来。真君，这是你得天道庇佑，才让你们团聚，吾只是做了一点小事。嫏嬛仙子，吾今日解除你与吾之契约，今后，你自由了。”真言念罢，纸人变成实体，活脱脱又是当年的嫏嬛！
　　杨戬牵着嫏嬛的手，双双向晴明致谢。晴明也不推辞，慨然受之，与博雅举步入座，宾主尽欢。
　　转眼又过了三年。真君神殿里，杨婵抱着杨戬与嫏嬛的儿子小白，轻轻哼着歌儿，哄他睡着，又对身后的沉香、小玉道：“沉香、小玉，你们也给娘争口气啊，你看你们舅舅舅妈成亲比你们晚，孩子都要周岁了，你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沉香嘿嘿干笑两声：“这不是因为舅舅舅妈□□爱了，才比我们快的嘛。”小玉也嫣然一笑，右手轻轻按在小腹上，轻声道：“娘，其实，我也……也有了。”
　　沉香惊喜交加：“小玉！”却被他娘打断：“小声些！小白才睡着，别吵醒了他。”
　　在杨小白小朋友的周岁宴上，杨婵来了，沉香扶着已经显怀了的小玉来了，刘彦昌是凡人上不得天，也托他们带了礼物上来。玉帝也难得不饮酒，亲来祝贺。更难得的是，连在兜率宫炼丹的太上老君都亲自出席了！
　　“师伯祖！犬子周岁，怎么劳动您亲自来了。”杨戬受宠若惊。
　　太上老君满脸和蔼：“杨戬，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要帮老道做一件事？”杨戬道：“只要不违道义，弟子任凭师伯祖差遣。”太上老君道：“记得就好。老道我推演天机，你这个儿子，跟老道有缘，我有心收他做个烧火的童子，你答不答应？”
　　这就是要收徒的意思了，以老君道祖之尊，肯收小白为徒，杨戬岂有不愿之理，连忙拜倒：“多谢师伯祖，弟子代小儿谢过道祖！”
　　太上老君将拂尘一甩，受了他的大礼，又道：“你家小白的大名叫什么，总不能还叫小白吧？”杨戬道：“小名是嫏嬛取的，大名是我取的，叫杨不疑。”
　　永远信任，永远不怀疑。
　　“二哥，你家小白要抓周啦。”杨婵在那里叫。杨戬答应一声，微微侧身，引太上老君上前观礼。
　　嫏嬛抱儿子出来，放在桌上。桌上铺了红毯，上面摆放着各式物品，笔墨印章、钱币书籍、胭脂花朵、武器模型，应有尽有。玉鼎真人在左边，引逗他道：“小白，小白，抓毛笔，有文化！”玉帝不甘示弱，在右边招手：“小白，看舅爷这里，亮晶晶的，抓印章，当大官！”
　　小白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考虑抓什么好，思索一阵，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抓住了铺在桌上的红毯，往前一卷，将所有东西全都包起来，然后往上一扑，将它们通通压在身下。
　　嗯，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