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我在天庭打酱油(杨戬同人)》嬴星彩

5、第 5 章

　　和我看到的一样，不到一年时间，“封神之战”就已告终，除了杨戬等七个肉身成圣，其余三百多人都是魂魄封神。天庭添了一大堆我不认识的神仙，即使是曾经认识的，过了一趟封神台，前尘尽忘，虽是旧雨，也只作新识。龙吉公主封了红鸾星，参拜王母娘娘时，王母娘娘唤她名字，想要母女亲近亲近，但她却早已忘了自己的出身，恭谨而疏离地避开了母亲的手。那一刻，想必王母娘娘无比心痛，可是却无力改变。
　　我自从受过刖刑销了神格，一直没有正经职务，坐吃山空，多亏有各位仙官同仁接济，勉强还能过得。借着封神榜的机缘，王母娘娘又赐了我一个神格，没有书仙那么高，只是文曲星君座下一个书吏，帮着打打杂，抄抄书——主要还是抄书，我这腿脚也打不了杂了。我别的本事没有，抄书绝对是一绝，左右开弓同时抄两篇完全不同的文章，能做到一字不错。为了提高抄书效率，我还发明了一种笔，笔尖是硬的，笔杆里储墨水，省去了研墨的麻烦，写起字来又快又顺，绝对是我辈抄书匠的日用神器。我的这项发明得到了文曲星君大加赞赏，很快就推广开来，当然，没有付我专利费。后来要抄的书越来越多，即使是我也觉得力不从心了，恰好玉鼎真人来与文曲星君进行学术交流，顺便来看看我，知道了我的困扰，提出了一个“雕版印刷”的雏形，我改进成了泥活字，从此不用抄书，直接印就行了。
　　我与玉鼎真人久不相见，有许多话想说，特向文曲星君告了一天假，约他喝个茶。他告诉我自封神之战后女娲娘娘就布下结界，不许阐教众人出山，他是最近研究了无数古籍才找出破解之法，划破结界，先去看了他的宝贝徒弟杨戬，第二个就来看我了。
　　“杨戬啊，他还好么，我许久没见他了。”我问道。
　　“他在灌江口，听调不听宣，每天就遛遛狗，打打猎，和他妹妹喝喝茶，处理点鸡毛蒜皮的杂事，比我还逍遥。”玉鼎真人望着我，道：“我记得他和你关系不错，你的脚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被砍了的，于情于理他都该来看望你。怎么他从没来过？”
　　我往杯子里续了一回水，喝了半口，道：“天庭是他的伤心地，他不来才是正常的。我如今已经没有能帮到他的地方了，不见也好，免得见面了没话说更尴尬。”
　　玉鼎真人脸色有点不好看：“在你心里，杨戬就是那种势利小人么？”
　　我连忙否认：“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实在是上次凡间一见，我发现他成长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跟不上他的脚步，就更不能成为他的负担了。我知道他的脾气，什么事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包括我受刖刑，他也会觉得是他的责任。他大好前程，怎能纠结于这种蚊须小事，影响了心境，耽误了修行。你是他师父，说话他会听，有空多劝劝他。”
　　玉鼎真人道：“难为你想的周全。只是你这话，未免小瞧了杨戬，也小瞧了你自己。他的心境若如此平庸，我玉鼎真人就是白教了这么一个徒弟；你若因为这种缘故和我师徒生分了，我也算白交了你这个朋友。”
　　听他言语里颇有不悦，我立刻改口：“道兄教训的是。他日我得了空闲，一定下去看杨戬。”玉鼎真人这才转嗔作喜：“如此最好。对了，我又收了个徒弟，是个石猴，你有什么合适的功法，抄两本给我，我好传他。”我应承下来，请他过几日上天来取。
　　回去以后，我清点我的书库，翻出一本《筋斗云》，一本《地煞七十二变》，觉得应该不错，可以抄给玉鼎真人。我的书库里有全三界最齐全最顶尖的功法，可惜我天赋和精力都有限，这些我都学不了，能找到合适的传人，也算不辜负这些著书立说者的一番辛苦。将来嫏嬛仙府若能重建，恢复当年三界仙妖巫人都可来借阅的传统，让这些书籍能够广泛传播，那就更好了。我一直争取，一直期盼的，也就是这个。
　　三天之后，玉鼎真人如约而来，我将功法给他，他却没有急着走，道：“嫏嬛，你也许久没下凡了吧，我带你到凡间逛逛。”
　　我道：“那可不行，我没有提前打报告申请，私自下凡，我的仙籍神格还要不要了？”
　　他一脸的不在乎：“那东西要来作甚？你在天庭，条条框框，好不拘束，哪及得上凡间逍遥自在。”
　　我失笑道：“你忘了我的脚了？天上我可以驾云，到了凡间，你叫我如何遮掩？”
　　玉鼎真人道：“我此来正是为了你的脚。凡间有工匠名叫公输班，能造假肢，用起来与寻常肢体无异，比你的拐杖轮椅方便多了。”
　　他这般说法，我自然心动，但还是打了下凡申请报告，拖拖拉拉半天才得到批准。难为他这次居然有耐心等我，路上还帮我推轮椅。
　　我想难得下来一趟，干脆顺便去灌江口看看杨戬好了，结果玉鼎真人却推三阻四的，倒叫我有些奇怪了：“当初叫我来看杨戬的是你，这下不让我去的也是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杨戬出事了么？”
　　他忙矢口否认：“没有没有。算啦，你要去，我就送你去吧。”
　　到了灌江口杨戬家门口，玉鼎真人叫我在外面稍等，他去通知杨戬。过了一回儿，杨戬带着哮天犬出来接我，却不见玉鼎真人。我问他：“你师父呢？刚才我没仔细瞧。”杨戬含糊其辞：“哦，师父临时有事，先走一步，叫我照顾嫏嬛姐姐。”
　　我盯着杨戬看了半天，脸色一点一点的沉下来：“杨戬，你为何要骗我？”
　　杨戬故作茫然状：“姐姐冤枉我了，我几时骗过姐姐？”
　　我道：“我最近见了玉鼎真人两次，第一次应当是他不假，第二次，也就是刚才，是你变成他的模样哄我的吧？你与天庭仇深似海，不愿以本来面目上天，但要想我同意下凡，非得你或者你师父来说才有用，所以你就变成了你师父的模样，才骗得我肯下来。杨戬，你我相识数百年，我几乎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对我尚且动这些心眼，我很失望啊。”
　　我这正感慨着呢，杨戬倒委屈起来了：“姐姐这诛心之论，难道我听了就不失望？说什么不能成为我的负担，负不负担应该是我说了算。还是说姐姐瞧不起我，想和我断了往来？”
　　这是说不通了？你说杨戬这臭小子怎么就这么固执，怎么就这么倔？说我“诛心之论”，他怀疑我瞧不起他，难道就不是诛心之论。而且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我第一次见的“玉鼎真人”，也是他变的，我说的那些话都被他听见了。算啦，我一把年纪了不跟晚辈一般见识：“是姐姐委屈你了，姐姐跟你道歉。以后但凡是你来找我，我一定推掉其他事，优先解决你的问题，可好？”
　　我与杨戬的这点误会，就这么轻松揭过了。他面子大，替我申请了一张通行令，可以无限次的下凡，不用每次都打申请报告；他又帮我安装好了假肢，虽然比不了真腿，但平常行走没有问题。这两件大恩，我都记在心里，只是一来我没有什么可报答他的，二来他也不喜欢我提什么欠啊还啊的，所以我们都默契的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