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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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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天牢里了。不用说,肯定是被误会成是杨戬的同党了。我一向遵纪守法,热爱天庭,牢记天规天条,时刻以女娲娘娘、昊天玉帝、瑶池金母的思想武装自己,切实加强安全生产,主动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五讲四美两学一做,那些神仙们上交的思想报告,几乎都是我捉刀代笔的,而且每篇都不重样,可见我已经深刻理解领会精神并贯彻落实了。你说这样的我,有可能勾结“朝廷钦犯”吗?
得了吧你单单“捉刀代笔”这一条就已经是在弄虚作假了,而且杨戬的九转玄功是不是你抄录给他的?光是你知道杨戬下落却知情不报,就得判个窝藏逆犯的罪名,轻则一撸到底剥夺神格,重了就该斩仙台上一剐。我这么分析完,心里反倒释然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本质上该是前天帝帝俊的臣属,却在本朝天庭才修得仙体,获得仙籍神格。在前朝遗民眼里,我这叫不忠君上,毫无气节;在本朝臣工眼里,我这叫见风使舵,做了贰臣。我小心翼翼的,只想过好我的小日子,修好我的图书馆,但我这个出身,这个尴尬的地位,就好像有人在我头顶上悬了一把利剑,随时都会落下来。如今这剑怕是真要落了,倒是给了我一个干脆。话虽如此,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只怕我死之后,三界内再不会有人知道嫏嬛仙府,知道曾经有这么个地方,收藏了全天下的书籍,记录了三界内所有的文明。天下文脉若自我而断,岂不可惜!
不过天庭的大佬们是不是忘记我了啊?天牢里不分昼夜,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我数着自己的心跳计时,总觉得应该过了至少十多天了吧,怎么还没有人来审我判我?还是说他们已经单方面判决我终身监禁而且没有通知当事人吗?要是有个镜子就好了,我照照我自己,就能知道我将面临怎么样的未来了。
又等了几日,我没等来宣旨判决的天奴,却等来了杨戬。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威猛,被抓后凭一己之力越狱,单枪匹马大闹天宫,搅的个天翻地覆,十万天兵天将都拦不住他一个,拆了南天门,砍伤了玉帝,口口声声要为父母兄长报仇。危急时刻王母娘娘想起我了,急忙令人将我提出天牢,指望着我能说服杨戬。可惜王母娘娘还是太高估我在杨戬心目中的地位了,他看到我全须全尾平安无恙,只冲我笑了一下,道:“嫏嬛姐姐,这次你若再拦我,杨戬就不客气了。”
我长叹一声,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有什么本事,能拦得住你。我只是觉得可惜,以你的天赋你的能耐,不应该有这样的未来。”
“全知之眼”,是根据目前的状况,对未来进行预判。我看到杨戬,看到他因为仇恨迷失心智,滥杀无辜,将天庭毁个彻底。没有天庭的约束,原本就蠢蠢欲动的上古诸神、妖魔鬼怪、异兽珍禽都纵情肆意,各自相争,搞得三界内乌烟瘴气。我法力低,看不了太远的事,可见这些都将发生在并不遥远的未来,我们谁都不能幸免。
“杨戬,你杀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好过将来我受人凌辱。”我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了。
杨戬的情绪也渐渐平和下来,说道:“嫏嬛姐姐,你于杨戬有授业之恩,杨戬不能欺师灭祖,但父母之仇不可不报。我今看在你的情面上,饶过天庭这一遭。他日再见,你是天宫仙子,我是下界妖逆,你我便是仇敌了。但盼青山绿水,后会无期。”说罢提了神斧,下界去了。
我望着他走远,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三界命运的改变。虽然看不到我自己,但我总觉得我的命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糟糕透顶。无奈摇头,强撑着一口气,朝王母娘娘躬身道:“娘娘,臣幸不辱命。”
我这一遭算是将功折过,窝藏逆犯的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判了我“刖刑”,也就是斩断双足。
我说我怎么当时低头看不见自己的脚呢,因为未来的我根本没有脚啊!
真他妈疼!当神仙当到残疾,我也算是古往今来独一无二了吧。我早就知道自己将受“刖刑”,但我又没有本事阻止,只能忍着了。好在神仙都是驾云的,有没有脚走路倒不打紧,而且还好他们砍的是我的脚,要是砍掉了我的手,我还怎么抄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