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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情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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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千墨一路轻功回去,迎来的风也是凉爽异常。在闻到汤饭香气时让默笛将鱼交给弥尔,再蹑手蹑脚地在掩护下往马车边走。邹黎笙倒也配合他,尽力用丰厚的鱼宴吸引他人注意,径直朝丁涵英与白鸾而去,孙千墨顺利上马车,车门有默笛把守。
丁涵英还是注意到他们了,吩咐初三几个尽快将鱼处理好,好奇地朝马车接近。
“你主子在里面干什么?”
“主子......嗯......”方才没编好理由,默笛吞吞吐吐,“主子有点累了,想歇一下。”
“他不是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吧?”丁涵英想到孙千墨三番五次隐瞒她危险、受伤之事,以为他又背着她受伤,机敏地绕过默笛掀开了车帘。
默笛不好动手阻止,在原处扭头不看。至于那两人如何收场,又不是第一次,早该习以为常。
孙千墨怕丁涵英像以往莽撞掀他的车帘,已迅速换好衣裳,只怕湿衣裳在旁边,被丁涵英察觉。
丁涵英问:“你为什么换衣裳?你受伤了吗?”说着窜上马车抓着孙千墨要看他背后。
孙千墨的衣裳算白穿了,被她扒开检查一通,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丁涵英意识到这层后,脸窜红到耳根。除去行为不妥,还有表露出的对他的关心,好像让他抓住把柄一般。
孙千墨上半身衣衫不整时,丁涵英将手缩了回去。孙千墨收敛对她的注视,“该开饭了吧?下车吧。”丝毫没有调侃她的意思,仍旧一副回避之态。
丁涵英仍觉异常,想到他外衣上或许沾了些什么,顺手拿起,一瞬察觉他换衣之缘由,面上带了阴森的笑,“衣裳湿了啊?老天爷看不过眼了吧?”
孙千墨下车朝开饭处去,不多与她言语。
丁涵英在后喊:“继续小心点吧!”
孙千墨以为她在威胁他,没做理睬,找地方坐下,接过白鸾递来的汤。
“小丫头,你没在里面放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白鸾要将碗抢回,“爱喝不喝!”
孙千墨警惕地瞧她一眼,大口大口灌着汤,一碗迅速见底,从牙根听见“嘎吱”一声——咬到了点沙粒,像吃了半口沙子。
白鸾方才对他的碗鼓捣半天,顺手抓了些土放入其中,事情是丁涵英默许的,无他人察觉。
丁涵英在旁大笑,“都告诉你小心了。白鸾妹妹,我再告诉你件事,他在你之后也掉水里了,刚才躲在马车里换衣裳!”
孙千墨不气不恼,“我不计较沙子的事,算扯平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倒像生气了。
“行行行,我还要感谢你们留我们吃饭。”白鸾说完,一副得逞之相笑问:“你真落水了?怎么落的?跟我说说?你不是生气了吧?”小嘴说道不停,还抢走孙千墨的汤碗,“我给你换碗没有沙子的。”看对方一眼,“对,把之前的沙子倒干净。你跟我说说呗?”
孙千墨面上有些变化,抬手朝她脑门一弹,力道不小,“小丫头片子,别总打听大人的事。”表情倒是放松了。
白鸾捂住额头不把碗还给他,两人闹起来,笑得欢快。丁涵英这次没制止,觉得多余,也察觉到孙千墨对她与对白鸾态度的巨大差别,忽然对以往的结论产生巨大的怀疑。孙千墨似乎对每个人都是如此,除去打闹的成分对所有人都很关心,也不单单关心她的安危。许是察觉她的变化,才对她有所回避,为了不让她误会。
丁涵英对之前的错觉感到懊恼又失望,她对他产生情愫是真,不料他对她产生的感情只是她误解后产生的错觉。她喝完半碗汤,先行离开打闹的几人,站在不远处独自难过。
白鸾跑来了,绕到她身后与孙千墨周旋,孙千墨此时也像个孩子,与白鸾一轮接一轮地互相收拾。
“涵英姐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他刚才还说扯平了,现在又欺负我!”
“好了,别闹了,天很快就晚了,你弟弟他们还没跟上吗?”
“估计快了吧,我再等等,你们着急你们先走吧。”
丁涵英将白鸾拉至一旁,瞪眼看跟来的孙千墨,“没有你的事,别来偷听。”语气中带着不同寻常的严厉。
“那我走了。你说完带她过来,他们会被官府抓一阵,要商量一下日后打算。”孙千墨说完离开,没有注意到丁涵英眼中的另类意味。
“白鸾,我问你件事,你之前拿走我们的包裹,有没有见过一套衣裳?蓝绿色的那套。”
“见过。我留下吃饭就是因为这个,等后面的兄弟来了,会把它还给你们。”
“还有其他人见过那套衣裳吗?”
“只有和我最熟的几人见过。我觉得那套衣裳不寻常,加上会引来杀头之罪,就没交出去。你们好心却被我骗,我没有想害你们的意思。”
“真的?”
“嗯。”
“我忽然不太敢信你,怎么办?”
白鸾笑道:“我没把它交出去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否则你们入衙门当日就被抓了。”
“好丫头,果然机灵!”丁涵英知她聪慧且心眼挺好,没多做追究。
“涵英姐,你为什么带着那样一套衣裳?谷国之内可不许穿戴孔雀,看你是知道的啊。”
丁涵英知道她想问衣裳来源。
“这个有些缘由,不过不便多说。好了我们回去吧,公孙墨说得对,你们日后打算也要商议。”
“涵英姐你刚才是否不太高兴?你不喜欢我与落汤鸡玩闹吗?”
“落汤鸡?”
“公孙墨。”
“哈哈哈,没有。这称呼倒是贴切,日后我也这么叫他。”丁涵英矢口否认,不想多说自己之事。
“我刚才就是这样叫他,他就追着我打。不过估计他不敢打你,听说宋石哥总把他扔上天啊?”
“哈哈,对,他再欺负你你可以喊我哥。”
“那我等会儿试试?”
丁涵英拉她在离孙千墨远的地方坐下,“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孙千墨道:“惹了官家,活到现在真该感谢官府无能。”
白鸾咋呼着要去打他。丁涵英制止,“别闹了,说正事呢。”
白鸾想了想,道:“能走多远走多远吧,起码要避一阵风头。”
“那也要有个容身之处吧?”邹黎笙思索后道:“要不你们也到我家茶园去,就从这条路前边的岔路走,估计一个月之后能到复州,再往前很大一片都是邹家茶园,先谋个安稳日子,等风声过了再谋出路,北落姑娘也好随你们去。”
北落眼带震惊地抬起头,没想过如此快就要分别,她与初三本无交流机会,现在看簪子也没到手的可能,不免满心失落。她悄悄将眼神飘向初三,意料外相触,初三面无表情地避开,再与默笛悄悄说了句什么,分别请示下主子,一同进了树林。
白鸾在沉默,而后问邹黎笙:“我们这么多人都给你卖命,有什么好处?”
“把干活说得如此严重,我又不要你们的命。”邹黎笙笑了,“看你的机灵样儿,工钱少不了。其他人也有个把力气,勤快的话吃穿不愁。要是想拿钱救济穷人,不比抢来的坦荡吗?”
“前面多久有城镇或客栈一类?”白鸾再问。
“抓紧走,明晚能到一座小城。不过你弟弟他们还没追上,今日不一定走得了。”
“那我们商量一下。”白鸾带其他人走开。
邹黎笙趁此工夫询问北落,“姑娘,若他们决定去茶园,你愿意同去吗?”
丁涵英让她不要勉强,“早也说过会派人送你,不用有时间上的顾虑。”
北落抬头,忽而坚定地说:“我随他们去。大家有我拖累,连赶路都走不快,我已经不能再给各位添麻烦了。各位对北落的大恩大德,北落终生铭记。”说完作势跪下给邹黎笙磕头。
丁涵英没上手扶,“你真想好了吗?”
北落挺直上身,“是。北落早说过,命最重要。既然命在,也有安稳日子,再无他求。”
“好,起来吧。”丁涵英将她扶起,“你的感谢我们也领了。”
白鸾在一行人刷碗收东西时过来,对邹黎笙说:“掌柜的,您要是对不住手下的劳工,我们就敢把您家搬空。”
邹黎笙拱手施礼,“欢迎监督。”
白鸾带北落走的事已定下,对初三的留恋已去。初三与默笛在他们收拾妥当后才回来,不知方才到树林里做了什么。
第二日清晨,白鸾其他兄弟与弟弟总算追上,队伍做好分道扬镳的打算,给了白鸾一行人足够的银两,便送他们走上岔路了。
这边正在客套地道别,北落坦然地朝初三走来,要与他借一步说话。
初三去了,两人往林子里走了几步,那边的喧嚣远离,北落开口,“初三大哥,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感谢的话不多说了,请大哥受妹妹一拜。”北落恭敬地曲腿,双掌相叠放于身侧,规矩地行了个女子礼。
“这些都是主子命令,应该的。”初三死咬主子命令,只有默笛知晓他袖子中早已攥紧的木簪,以为北落定会开口再提。
然而北落却只是感谢,礼行毕即与他回到队伍中,簪子终是没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