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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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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打斗转瞬即逝。
云公子在一旁甚至都没有看清楚秦征是怎么出的手。
那黑面的指挥官名叫胡同,是紫云卫的统领。
他坚持自己的鸟不会出错,也丝毫不给云公子面子,任凭云公子如何保证秦征的人品,他都倔强地不肯收回自己的怀疑。
“行吧!”秦征阻止云公子为自己进行无意义地辩护。
“糊涂统领是吧?你不相信我是被陷害的,不相信现在在我们周围很可能潜藏了一个大妖。那也可以,你现在就拿出你们紫云卫的看家法宝跫炉,把我投进去烧,一烧就可以证明了。”
他这话成功地让胡同停止了瞎哔哔,连云公子也吃了一惊:“秦兄弟!”
秦征摊了两手,一副“无所谓,尽管来”的嚣张表情。
跫炉乃是炼化妖兽的专用法宝。
有些妖力难以压制,又坏到掉渣,基本上已经没办法拯救的妖兽,就会被投进跫炉中炼化。
所以,用跫炉来分辨是人是妖的方法是可行的,它只会炼化妖兽,不会炼化人。
只是那到底是个毁灭性质的法宝,人进去了即使不会被炼化,损伤还是难免的。
“秦兄弟你莫要冲动。”云公子在旁劝道。
秦征苦笑:“云兄,我这哪里是冲动?我这分明是被逼无奈!今日我若不证明自己的清白,日后只怕是没太平日子过了。”
云公子瞅了瞅黑脸的胡同,知道秦征的话并不夸张。
这姓胡的是个一根筋,做事只讲规矩,认死理,不讲人情,甚至是不讲道理。
这也是陆汀入魔以后,面对着他留下的紫云卫这个烂摊子,哲云帝尊最终决定保留下来,交由胡同来管理的原因。
这个人虽是陆汀的老部下,但陆汀当年被公审的时候,他曾明确表过态,绝不和背信弃义者同流合污,从而和陆汀划清了界限。
由这样一个人带领的紫云卫,哲云帝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这些年云洲大陆太平无事,妖兽都被好好地封锁在廊古山的那边。
紫云卫长年无事可干,估计都快闲出鸟来了。
这时候出现了妖兽的踪迹,还当场逮着了秦征这个疑似大妖物,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云公子想到这儿,也真的不好再劝阻什么了。
在场众人都无异议,胡同便也不再客气。
只见他右手微张,瞬间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一个刻着凤枭展翅图的炉鼎来。
正是如今紫云卫的看家法宝——跫炉。
胡同一挥手,跫炉自他手上飞出变大,“噗通”一声,落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胡同手又一挥,跫炉的盖子打开,他朝着秦征一招手,说:“进去吧!”
秦征也没什么废话,跃身进了那大跫炉。
胡同飞速把盖子重新盖上,掐了个漏钟,开始坐等。
陆汀早在胡同往外掏跫炉的时候就飞速后退了一大段距离。又把身上的隐身结界加固了好几层,防止自己的气息流窜出去哪怕一丝半毫。
没办法,跫炉是加了他的血一点点冶炼成的。
包括小肥鸟也是他一点一点喂养起来的。
纵使二十年不见,这些通了灵性的东西都还记得他,也是无奈得很。
至于秦征到底会不会被跫炉炼化,他倒是不怎么关心。
能炼化了就最好。
但姓秦的身上的妖气是他给打上去的,他的本身并没有什么妖气散发出来,所以他是妖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如今陆汀捏着下巴在考虑的,是怎么才能将这小子给解决掉的深刻问题。
在等待的间隙里,胡同吩咐了手下继续追踪那些妖兽脚印的线索。
那边问话的徐春藤也在连生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
没过多大会儿,时辰到了。
胡同开炉。
云公子在一旁担忧地冲着炉子里叫:“秦兄弟?你怎么样?没事吧?”
一只黑乎乎烟熏火燎的手先冒出来,搭在跫炉的边沿上,然后是第二只。
接着,本就穿着一身黑衣的秦征,浑身黑不溜秋从炉子里艰难地爬了出来。
只剩了两颗眼珠还是白的。
“没事,还……还活着呢!”他喘息费力地说道,一看就是被跫炉给烧得不轻。
“怎、怎么样,糊涂统领?我这、算过关了吧?”出来之后他就朝着胡同问道。
“自然是过了,我早就说过你绝对不会是什么妖兽。”云公子在旁瞪着那胡同说道。
胡同并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也完全无视云公子对他的不满,朗声说道:“过关了,你的确不是妖兽。看来这周围的确是有大妖暗藏,大家可要小心了!”
他这警告一发出来,周围众人瞬间紧张起来。
只有秦征摆了摆手,晃晃悠悠站直了,对云公子说道:“我得找个地方打坐,恢复一下,这里、我可能暂时帮不上忙了。”
云公子回头叫道:“阿大,你护着秦兄弟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他护法,有需要的药材什么的也尽力找最好的给他。”
阿大又叫:“公子!”
他家公子就是热心肠,对谁都想帮上一把,一整就派他们去干这个干那个。
可他们的唯一职责只是保护好主子而已啊!
周围都有大妖出没了,他必须寸步不离地收着主人,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别人?
秦征非常善解人意地摆摆手,谢了云公子的好意。
“我修的治愈术需要绝对的安静,这里不够安静、有人在旁也不是很方便。多谢、多谢云兄好意了。”
说完,他便手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往外走去,没走两步还夸张地呕了一口血出来,看起来真是被跫炉给伤得非常厉害了。
一旁的连公子见状,连忙叫了下人过去帮忙搀扶,又去帮秦征牵了马过来。
陆汀远远跟在秦征后头出了连家大门。
至于什么妖兽、丢失的孩子——跟他一个魔头没有半点儿关系。
如今这北原,已经不是他陆汀的北原了。
他一路隐了身,悄悄跟着秦征,见他萎顿在马背上,东摇西晃,一阵风就能吹到的样子,不由天真地想:他会不会掉下马来,就此摔死呢?
他这个念头刚刚动完,就听“噗通”一声,那人居然真的掉下马了。
陆汀顿住了身形,瞅着摔在地上没了动静的秦征,又捏着下巴沉思起来。
跫炉刚刚被炼制出来的时候,对人没有丝毫的伤害力。
不过在炼化过一个又一个妖兽,沾染了妖兽的妖气,戾气,不散的困兽恨意和不甘之后,它就不再那么单纯和温和了。
其实从前陆汀在的时候,就打算得空了就带着跫炉去一趟蓬莱仙岛的净魔池,好好将它清洗一番。
谁料后来突生变故,也就没去成。
又过了许多年,想来跫炉里的邪气和煞气已经更加浓烈了。
这姓秦的小子选了这个直接而又激烈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是人非妖,倒是真的痛快解决了胡同对他的怀疑。
而且,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只是这受伤程度,怕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陆汀一根细而修长的食指来回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他想,有个可以杀掉这小子的办法,或许可以试一试。
…
秦征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破旧的小茅屋里。
他半倚在稻草堆上,一个身形削瘦,做农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往他嘴里喂水。
秦征尝着那水味道甜丝丝的,正好又觉得口干舌燥,便就着农人的手,“咕咚咕咚”大口大口把那水给喝了个干净。
喝完之后,他捂着胸口轻咳了几声,虚弱地说:“多谢这位大哥相救。”
那农人十分得温和的模样,冲着秦征轻声说:“小兄弟不必客气,我看你伤得很重,你且先在这里歇着,我去帮你请个大夫过来。”
秦征一把拉住要转身要走的农人衣袖,说道:“这位大哥不必麻烦,我没什么大碍,修养一下就好了。倒是大哥你,好心救了我,我得好好谢谢你才行!”
农人摆手,刚要说些不必客气之类的话,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
低头看时,忽然发现自己的脚被一条白色的藤蔓缠住,接着,那雪白藤蔓极速上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结结实实给捆了起来。
农人大惊失色,用力扭动身体挣扎,问秦征:“我,我这是怎么了?”
只见本来还虚弱得直不起腰来的秦征,放下咳嗽时抵在唇边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他身子站得笔挺,脚步轻巧,围着被捆得像个粽子的农人转了两圈,来回打量,哪里有半点儿被跫炉烧伤的样子?
“怎么了?”他说:“我不是说了嘛,要好好报答你。”
说着话,他停下了围着人转的脚步,正面面对着农人,一脸奸笑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