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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只有一双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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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果然晴了,太阳升的老高。
李商陆不好意思再睡懒觉了,她爬下床。
董方红在院子里铺了块布,晒着一些干货。有木耳,黄花菜,还有一条长长的海单。
她看到揉着眼睛的李商陆,开心的说:“二妮,等着中午喝酸辣汤吧,妈把木耳和黄花菜都泡上了。”
李商陆裂开嘴笑了,她伸了个懒腰说:“好,我爸呢?”
“下地去了,说是去看看,准备明天下犁种麦子了。”董方红拍拍手,站起了身。
这些干货还是去年过年时的年货,平时舍不得拿出来吃,都长了小虫子,要好好晒晒。
“三蛋子呢?还没起床吗?”李商陆左右环顾了下院子,没有发现三蛋子。
大妮这时候从厨房出来了,对李商陆说:“那个猴子早起来了,跟着爸去地里了。你去把桌子摆好,饭好了。”
李商陆赶紧到堂屋把桌子摆放好。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
红薯稀饭,玉米烙饼,还有一大盘凉拌白萝卜。
看着这些食物,李商陆还真有些饿了,她朝门外喊:“妈,快来吃饭。”
董方红刚洗好手,把湿手在门廊下搭着的毛巾上胡乱的擦了一下就进屋了。
“好,咱先吃,你爸他们马上就回来了。二妮,你尝尝这凉拌萝卜,妈放了芝麻油可香了。”
娘仨个围着桌子吃起了早饭。
董方红这萝卜拌的可真有味,李商陆吃的很开心,看来大妮说的是真的。
平日里看起来不着调的董方红真的是有一手好厨艺。她这是家传的功夫,董方红的父亲—董松岭就是一个办桌的厨子。
董松岭还不单单是厨子,他有一套办桌的餐具。村里人有喜事,一般都在自己家宴客,这时候董松岭这样的办桌的就有了施展的空间了。
他们赶着牛车带着大批的餐具带办喜事的人家,临时砌一个临时的大锅台,未来一天里就用这锅台,把主家提供的原材料变成一盘又一盘热气腾腾的饭菜。
这办桌都是有讲究的,每一桌要六个凉菜,八个热菜。热菜里得有鸡有鱼。最后还得有两道汤。一道就是李商陆要求喝的酸辣汤,另一道就是甜汤,一般是用水果做的羹汤。
这酸辣汤算是这一桌的压轴了,里面有切成丝的木耳,胡萝卜,海带,还有鸡蛋花。上在热菜的大荤后面,酸酸辣辣的,解腻暖胃。
不喝完最后这碗酸辣汤,这桌席就算没吃完整。
这酸辣汤看似好做,但里面的配方却是难得。
听大妮说,等到天冷了,地里没了活,就有很多办喜事的人家了。
到那时,董方红就要跟着董松岭去给人家办桌,回来会带回来很多办桌剩下的大鱼大肉。
当时,李商陆就追问大妮:“姥爷不给妈工钱的吗?”
大妮摇摇头,剩菜还要那个后姥姥挑过之后才轮到董方红带回来。
李商陆听了没说什么,不过她心里早有了计较。
董方红见李商陆吃的香甜有些欣慰又心酸,她的手艺好又有什么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今天她可是狠狠心,倒了一大勺的芝麻油的。
眼见家里的油又快没有了,去年种了点芝麻,可惜都被林老太太搜刮走了。
“妈,等会我吃完饭就去给你弄鸟蛋。你给我做酸辣汤可要下功夫,不能糊弄我。”李商陆咬着玉米饼子说。
“你这丫头!妈把菜都泡上了,不信你去看看。”董方红被自己女儿质疑心中不是滋味。
李商陆这才放下心。
她上辈子也算是吃遍神州大地了,这小吃有没有市场,全在味道上。
只要今天中午,董方红的酸辣汤的味道过关,她就撺掇董方红去卖酸辣汤。
守着好手艺还过穷日子,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李商陆下决心把这对不着调的便宜父母都拉回到正道上。
李商陆不指望他们能挣多少钱。只要他们别被人当傻子卖了,还替人数钱让她看得憋气就行。
至于挣钱,以后挣钱的门路多的是。她没有资金去炒楼,那就去赌球好了,她上辈子算是个业余球迷了,赌球总可以赚一笔。
“好了,我吃好了,我去弄鸟蛋了!”李商陆一抹嘴,碗一推就起身了。
阴雨骤晴的树林里,鸟儿都非常活跃,整个树林里这会满是鸟叫声。
李商陆深一脚浅一脚的树林里来回的走着,刚下过雨,地上都是水。
李商陆脚上是一双布鞋,这会儿早湿透了,这让她难受极了,匆匆的找了棵有鸟巢的树,就把鞋一脱,爬了上去。
还好,这鸟巢里有十几颗鸟蛋,李商陆小心的把鸟蛋放进随身带的布袋子里,小心翼翼的下了树。
出树林的时候,李商陆脚下一滑,差点摔跤。虽说她及时稳住了,可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粘上了泥巴。
李商陆脚上穿着湿鞋,身上又有泥巴,这让她很不舒服,她快步走回家,想换双鞋。
结果,她一进门,就看到林子清跟个乖宝宝一样,坐在自家院子里。
李商陆一皱眉头,这家伙来干嘛?她把装了鸟蛋的袋子递给大妮问:“林子清来干吗?”
大妮接过袋子,先打开看了一下才回答李商陆:“他不是跟你同班吗?估计是来问作业的,你们不是快开学了吗?”
李商陆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初三的学生,要写作业的。
“二妮,你可回来了。看看你身上,咋回事啊?子清等你半天了。”董方红一边说落着二妮,一边对林子清陪笑。
“去吧,跟二妮去东屋吧,你们好好玩。”
原本十三四岁的男孩女孩是该避点嫌的,可这男孩是林子清,董方红放心的很。
林子清也不说话,站起身笑眯眯的看着李商陆,李商陆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走吧。”李商陆冲林子清说。
东屋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把歪歪扭扭的椅子。
林子清一进屋就奔那张椅子去了。
李商陆只得斜倚在床上。
“二妮,你作业写完了吗?”林子清问。
李商陆眼睛转了一圈,作业的事大妮不知道,她自然也不知道。
“没有,我病了。”李商陆干脆利落的说。
林子清粲然一笑,挑了一下眉说:“我做完了。”那样子要多可恶有多可恶。
这个小兔崽子,这会不是昨天在桥下那个可怜样了。
李商陆没忍住,上前朝他头上巴了一下,“作业写完了就了不起了,还来专门告诉我,你是想帮我写作业吗?”
“好啊。我来帮你写作业。”林子清答应的干脆利落。
李商陆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小子啥时候变的这么干脆,他肯定早打算好了什么。
“好了,以后我的作业你都替我写了吧。”李商陆说。
林子清的眼神亮了,他马上接口说:“好啊,我替你写作业,你负责保护我。”
李商陆就知道,这林子清是在这儿等着自己的,不过这个交易她也不亏,可以答应下来。
“好,成交。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李商陆上前把自己的书包往林子清的怀里一塞,准备送他走。
这小子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柔弱,还挺有心计的。
李商陆着急换下脚上的鞋,双脚互相蹭了一下,湿鞋穿在脚上很不舒服。
林子清看了一眼李商陆的脚,不肯离开,“我每周有五块的零花钱。”
林子清说完就看着李商陆,李商陆脸上没有表情。
这小兔崽子跟自己玩起心眼了,有什么话还不直说,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我后悔了,你的保护费我收低了,光拿作业抵可不够,你得每周再加五毛钱。”李商陆看着林子清不紧不慢的说。
反正作业她可以自己写,上辈子她是靠体育特长才上的高中,这穷乡僻壤的不知道有没有体育生这回事。
她还想好好学习,怎么样也要上个高中吧。
林子清咬住了下嘴唇,他应该好好刷牙了吧。小牙白白的,更显的他的唇色鲜红,脸蛋白皙。
吃憋了吧。哼,跟她斗?他林子清还嫩点。
林子清不出声,李商陆也不吭声。
良久,林子清才开口,语气又成了昨天可怜巴巴的样子:“五块就五块,不过我有个要求。”
“说!”李商陆大手一挥,她的脚难受极了,没功夫跟这小兔崽子磨叽。
“你要帮我报仇,那些欺负过我的人,他们得付出代价,我可以按次数给你钱。”
林子清这会儿也不装委屈了,语气坚定。
李商陆摸摸下巴,这小子还是可怜巴巴的时候可爱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有能力帮你?我可打不过那些傻大个儿。”李商陆说。
“我奶奶说的,你之所以不再受欺负,靠的不是拳头,而是脑子。”林子清干脆的说。
李商陆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之前在众人面前耍的那些小心机的确是只能糊弄些糊涂蛋。
在头脑清楚的人面前,真是会被一眼看穿的。
李商陆掩饰性的咳嗽了一下,“好,答应你了。你快走吧。”
她这次毫不犹豫的把林子清给推出了门。
林子清并没有走,他隔着门板对李商陆说:“今天你帮我教训下大豹,我给你买双胶鞋。”
“好,成交。午饭后你再来我们商量一下吧。”李商陆骤然推开门说。
她刚才在屋里翻了一下,也没有找到可以换的鞋子,她应该只有脚上的这一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