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你身边》马铃薯与土豆

2、第二章

　　习惯，是种可怕的认知，于不动声色中形成，在不知不觉中根深蒂固。
　　下午六点，我成功的签下了海归软件设计新秀刘洋。晚上，十点，我陪着商融游戏公司的高层喝了一杯又一杯，庆祝侠游这款游戏上市成功。包厢里烟雾缭绕，歌声震耳，女人们卖力的扭腰摆臀，我摇晃着杯中的红酒，却突然很想念牛奶的味道。我一定是醉了，醉得不轻，才会又开始想她。这些年，我尽职尽责的扮演着男闺蜜的角色，陪在她身边，听她絮絮叨叨的抱怨这个现实的世界是多么不近人情，看她不知疲倦的天天与苏月相爱相杀。我喜欢颜清清，从以前到现在，可当事人完全不知情，我不知道是我太过含蓄，还是她太过无感，我以为默默的陪伴就是最好的证明，因此我一直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向她表明心迹，可是时间一久，我怕了，我怕我冲动的举动过后剩下的只是渐行渐远的两个人。我不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可面对她，我总是无能为力。
　　我常常问苏月，我说：“为什么连你这种二楞都感觉得到我是喜欢颜清清的，她就怎么呢感觉不到呢？”
　　“我说你提问之前能不要先把我损一遍吗？”
　　“好好好，算我错，行了吧。”
　　“清清她是习惯了，习惯了你的陪伴，习惯你对她的好，习惯你的一切，她把你的一切都分到了朋友那一区。她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是你心术不正，一开始就不怀好意的接近。她或许对你萌生过小女生的爱意，但那也在柯俊出现后被完全扼杀了。”
　　“又是柯俊。他到底哪里好，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那一类型清清她习惯我不挺好的吗这样不就说明我是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吗？”说完，我对苏月挑挑眉。
　　如果你觉得苏月会给予我安慰你就错了，因为她老人家总是以一种看破红尘的态度说道“你就慢慢自我排解吧!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或许你就不是清清的菜。”杀伤力高达80%，完全没有任何抚慰作用。
　　习惯，是好还是不好？我随手上网查了一下词语注解：习惯，是指积久养成的生活方式。今泛指一地方的风俗、社会习俗、道德传统等通过实践或经验而适应习惯于做艰苦工作。
　　我突然想到有个故事是这样的：有个失明的小男孩从小与他的导盲犬相依为命，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必然有导盲犬在，他们携手走过大街小巷，他们习惯了相互依赖，依存，可狗的寿命远远不及人的寿命，随着男孩年龄的增长，狗狗渐渐老去，终于有一天，狗狗再也无力爬起，倒在了家门口，男孩悲痛万分之余，也重新振作起来，可由于没了狗的导向，他处处碰壁，每天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疤回家，终于在有一天，男孩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人们很好奇男孩究竟去了哪里，便不停的寻找男孩，最后在街角处发现了被一辆奔驰而来的大卡车撞倒了的男孩。倒在血泊中的男孩，手里还紧拽着狗绳。
　　男孩习惯了狗狗的导向，所以他不能没有狗狗，由此证明，清清习惯了我的陪伴，所以她不能没有我。好吧，我承认，男孩与狗的故事根本就是我瞎扯来的，对于颜清清我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我总是有各种故事各种理由来安慰自己。
　　刺鼻的香水味，耳边的喃昵，愈发使人晕眩，我不再去想颜清清，又是一杯红酒下肚，我看着眼前娇嗔妩媚的女人，不由地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一把将她推开，与众人告别。也许不知好歹，但为了颜清清，我愿意放弃一片森林。天地良心，希望皇天不负有心人。
　　对我来说最恼火的不是创意研发上的瓶颈，而是那些高高在上不知进步整日只知道压低成本的投资方合作商。环环相扣后，到我们手里能用来流动的资金也成了渣渣。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陈家凯手刃多少铁公鸡，是时候来解决何耀星这只老狐狸了。前三个月我们公司新设计的关于公交时刻表的软件刚初步完成就被何耀星看中了，他初步提出合作意向，我看了看他给的方案也算合理，开了几次会后便签下了合同。可是，耀星集团却开始出尔反尔，开始不断提出修改程序的要求，削减资金。从编写程序开始，导入地图路线，还有公车时刻表与班次，要知道一个城市的交通系统永远强大的让人咋舌，复杂得好比拧麻花，何况我们面向的是大中国，各个城市又各有不同，前期工作艰难无比，为此我们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总算扛了过来，何耀星却开始百般刁难，认为初期资金投入过大，想要撤回部分资金。资本家们总是想用最低的投资得到最大的回报，全然不顾我们这些出主意的虾兵蟹将。我物美价廉，你却要低价回收。这事我还真忍不了，于是我带着刘洋踏入敌方阵营，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谈判。这款软件的前景一片光明，我猜准了耀星并不想放手，削减资金是为了能省则减。
　　一踏进会议室的那一瞬间，我发现敌方阵营数十人，我方仅两人，虽来者不善，咱不能丢了气势，我给刘洋使了个眼色，那小子立马会意，挺起了腰杆，开始展示软件成果。我环顾了一圈，唯独没有看到何耀星，这老家伙真行，派了一群兵马俑来挡我。
　　我摆出了不是不怕没人投资的姿态:“我的团队历经6个月初步完成了软件的设计，结果你们也很满意，根据合约来说，耀星集团事后应该补齐应给我方的尾款，并且加大10%的资金投入。可是耀星集团并未履行合约上若干的条件，多次提出了修改方案，我公司也做出了相应的调整与修改。但耀星集团迟迟没有履行应有的职责，不断削减资金投入，且多次沟通无果。为此，我想我方有权提出解约。”
　　“陈总，言重了。我方并未不履行合同内的所属内容，只是发现这个项目在研发过程中确实不需要那么大的投资量，在有限的投资里有最大的效益不好吗？至于尾款跟财务部开个会就能立马补齐，这个你放心。”
　　“那既然这样，何总一开始签的合同又有什么用呢，你们这种大集团苛扣一点资金当然还过得去，可是我旗下的员工就吃不了饭了，要是谈不下来，不好意思，我就先告辞了。”
　　我不管你何耀星在哪里垂帘听政，我就不相信逼不出你来。
　　“陈总，我们就这样走了”刘洋弱弱的问了一句
　　“不然呢？车不是正在移动中吗？叫我家凯吧，陈总前陈总后，怪令人战栗的。”
　　“这下真要解约？”
　　“放心我心里有数，这只老狐狸再怎么老谋深算，也有漏洞的时候。去喝一杯？”
　　“不了，晚上有约了。”
　　“哟，你小子不错啊，刚回国没多久，就有对象了，这速度真不敢恭维，受小生一拜。”
　　“胡说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刘洋虽把头转向窗外，但我还是看到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又是一介情窦初开的痴情浪子。
　　送走刘洋后，我一时间却不知道去往哪里，我坐在车上看人来人往，当正要我思绪万千的时候，却被一通电话搅乱了。电话那头的苏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苏大小姐怀疑她被人盯上了，别人是不是居心叵测她不知道，她不想永远活在27岁，不管我现在在哪里做什么事情，让我在15分钟内前去营救，否则有我好看。
　　当我推开的咖啡馆的大门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苏月，她从容得让我怀疑刚刚是不是接错电话了。就凭她现在惬意的喝着咖啡看着杂志的举动有什么理由让我去相信她被人盯上了，她为此还很是害怕。
　　“来了啊，你这什么龟速”苏月抬头终于发现了我，示意我坐下，看来她还没打算离开。
　　“人呢？你又逗我玩？你知不知道为此我刚刚闯了一个红灯！”事实上，我非常遵守交通法规。
　　“行了行了，要是换做清清，你闯的就不只有红灯了。”
　　我想了很久，竟然真的无言以对。
　　“我不骗你，刚刚一个男的真的盯着我看了好久，我都快怀疑他是不是要有下一步动作了。”
　　“送你回家？”
　　“等会，我给清清打包了个蛋糕，她下午4点回来的，现在估计还在睡觉，肯定还没吃。”
　　“好，我去取车，你好了就出来，门口等你”
　　我不是个矫情的人，却常常多情的把自己恶心到。比如，我刚买车的那年，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着车在她们两个的家周围绕了又绕，记下了每条通往她们家的路线，详细到哪一条近，哪一条远，哪个路口有电线杆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只能告诉你我肚子里不装墨水，满腹颜清清，我就想着和她在一起了之后，手牵手，挑一条最远的路腻歪着回家，啧！多浓情蜜意。
　　咖啡馆到新岳小区的路程不过20分钟，我却因为苏月的一句话心里快炸开了锅。颜清清开始去相亲了。我狐疑的看了看苏月，确定她不是骗我后，无数个能使颜清清决定去相亲的理由浮现在脑前，可是天知道颜清清又在想什么!这人每每想一出是一出，尽能把人逼死。但，如果颜清清真的要去相亲，那么那个最为合适的相亲人选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必须试一试，再不赌一把，我可能真的连升级的机会都没有了，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他人碗中，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碗，对不起，真办不到。
　　“行了，行了，都到了。一路想什么呢，怎么做就靠你自己了，别怪说我没提醒你啊！”苏月一掌直往我脑门上扣。
　　“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动手！”为了探究事发的真正原因，我死皮赖脸的和苏月一起上了楼。
　　我总是不能对颜清清抱有太好的幻想，一进门，就看到她像只倒立的鳖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嘴里不小心发出小老猪的哼哼声。看不下去的苏月终于上前，一个抱枕飞了过去：“你干嘛呢，家凯来了。我给你带了蛋糕，快来吃。”
　　我凑上前去俯看颜清清:“同学，药不能停。”
　　“拜托，我那是在健身，做腿部伸展。小月月，就凭你刚刚那个枕头本宫就该赐你白绫一段，但看在你给哀家带了个蛋糕的份上，暂时免你一死，还有，陈家凯你来干嘛这次出差带礼物了没有？没有的话，麻烦你直走然后右拐，再顺便把门带上，谢谢。”颜清清坐了起来，故作高傲的拨了拨头发说。
　　“礼物没有，矫健的肉身倒是有一副”我对着颜清清眨了下眼
　　“要脸吗？我颜清清是会被区区一□□迷惑吗？粗俗！”
　　“欸！这可说不定，你的饥渴程度不比被关了上千年的宅男低啊，何况是面对陈家凯这副皮相。”苏月空出摆盘的手，跟我来了次击掌，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颜清清气急败坏的指着苏月“苏月你到底哪一边的？胳膊肘往外拐啊你？”
　　“好了，好了，吃蛋糕吧”我挖下一块蛋糕，手捏着颜清清的嘴，一把往里塞。看着她翻我白眼的表情，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的和苏月嘻嘻哈哈，往日的压力也骤减了大半。这时苏月不知从哪里翻出了逃学威龙的碟片，高喊着我们来看片吧，好久没这样了。颜清清深表赞同，我也就没理由拒绝了，哪怕我明天还有早会要开，谁叫我总是乐忠于陪在她身边。我接过碟片，开始捣弄那台老旧得不行的DVD，苏月跑到厨房，搬出了各类薯片饮料，颜清清将房里的毯子枕头都抱了出来扔在了沙发上，一切准备就绪后，我看了看手机已是10点了，为了不被打扰，索性直接关了机。
　　电影内容是熟悉的配方，经典得让人随时能跟着剧情捧腹大笑，可我估计是着了颜清清的道，活生生的出了神，我应该怎么做，她才会明白且发现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还是一个及其适合她的人生伴侣，她跟我在一起会非常幸福，因为我们默契得其实早早就互生情愫，你来我往，爱得不行，只是人生中总是会有几个搅屎棍，使了障眼法，让她暂时蒙蔽了双眼，好在我会帮她拨开乌云，然后开始我们相亲相爱的生活。拨开乌云，也是件难事，怎么做才能一招制敌还能不失妥当，最后赢得美人归？带个女伴假装是我猛烈的追求者，告诉她好事马上就要成了，激起颜清清内心深处对我的占有欲？从而恍然醒悟其实她喜欢的是我，可万一她直接祝我百年好合，将我拱手相让怎么办？；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跟她挑明了，说我喜欢她喜欢了很久很久，久到忘了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为此我怎么算都不公平，所以现在要换她来喜欢我一下，是时候补偿我了。但，如何才能让在当下的苏月成为我的神助攻而不是猪队友也是很伤脑筋；回家冲个冷水澡，再带点冰块，总之把自己搞到高烧不退，接着化身成楚楚可怜的病猫，然后告诉颜清清医生说这病得以身相许，重中之重的是除了她能医，其他人真治不了。这...颜清清应该会让我放弃治疗吧？...要不巴结巴结雷神，让他和风暴女打声招呼，帮个忙？？！
　　“陈家凯，你一个人在拧巴些什么？这是喜剧啊！怎么感觉被你看出了悲剧的味道？你倒是说说，您老又从中悟透了什么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所不能领悟得到的？是哪段情节让您这么悲痛欲绝？来，灯光话筒摄影全部到位，请开始你的表演。PLEASE~~”颜清清正襟危坐，一脸戏谑。白皙的脸上，笑出了两朵似有似无的红晕，定眼一看，我，太想捏了。
　　“你俩继续看，我实在太累，扛不住了，先回房躺下了，欸、家凯你下楼的时候记得把垃圾拎上，颜清清这家伙待会倒头一睡，收拾垃圾又是我的活了。算我拜托你一下。”
　　我向苏月比了ok的手势，看她起身准备踱步回房之后，转头望向颜清清，给了她一个‘对方表示无话可说并丢了个炸弹’的表情。我拧巴？何止拧巴！少女情怀总是诗的话，那我估计我这少男心事都是毒，时间再长点，我就会七窍流血，命不久矣。颜清清见我不理她还不罢休，将手握了个拳作话筒状伸了过来，努力往我眼前探，我看她非要一探究竟，干脆挪了挪身子面朝她，就这么看着她。颜清清的眼睛有一种魔力，不管我在沙场上驰骋了多久，哪怕我身陷混沌，腹背受敌，只要一看到这双眼，我便知道我不用全副武装铆足了劲往前冲了，这是可以停靠的驿站，我能休息了。夜里，颜清清琥珀色的眸子显得越发透亮，我想起了总是把校服拉链拉到顶的她，做题时皱眉的她，月考考砸之后大哭的她，第一次穿制服的她，听演唱会感动到痛哭流涕的她，半夜翻墙逃出宿舍一起看首映雀跃得不行的她，拿到人生的头份工资耀武扬威的她，逛街时像个小妇人挑三拣四的她......
　　这眼比酒烈，未沾酒，就醉了。
　　对面的颜清清见我并未理睬她，悻悻的把手往回收时，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清清，我们要不牵个手试试？”不等她反应，我的手就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握住，十指相扣。
　　嘭！回房途中的苏月看到这一幕之后，受到了惊吓直接撞到了门上“打扰了，打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然后咻的一下，马上关上了门。
　　这一声嘭，将慌神的颜清清拉了回来，她错愕的看着我，在看看手，一着急没把握好力度，使劲甩开我的手的同时迅速向后仰，而我由于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随着她往前扑去。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颜清清和我摆出了一个非常耐人寻味的姿态，我一手支在了她的头一侧，一手支在了她腰的一侧，脚就这么交错着。我抬眼，对上了她的眼，27年来我第一次感觉到我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颜清清呼吸的气息来来回回扫得我直痒痒，我吞了吞口水，努力想要使脑袋运作，可‘醉意’一上头，我也没了谱，人在不清醒的时候是没办法控制自我行为的，彼时就是一个单细胞生物，智商负250的脑残，理智全都喂了狗的智障。我靠，这进度条超乎了我的承受范围。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陈家凯...”颜清清小声唤道
　　“啊？...”
　　“你这个心跳声，有点异于常人...会不会太大声了？...”
　　“我...改天去看看医生...好像是有点大声...”
　　咯吱，门被扭开了。我跟颜清清一起看向了站在房门口嘴巴张得可塞下一整颗苹果的苏月。
　　“我只是想出来上个厕所，这也太精彩了吧......”
　　转头，我和颜清清再一次对视，嗡地，脑袋同时炸开了花。她用力推着我的肩，我一个支点失去了平衡，两个脑袋砸到了一起，我一手捂着头，一手借力扶着沙发靠背坐了起来，颜清清顺势坐起，一缩脚，踢到了我兄弟....“嘶~~颜清清你要我命啊。”
　　“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我给你揉揉？”颜清清一脸歉意，还未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wow！it's amazing！！！”苏月从一脸震惊无缝衔接了一脸‘我想看好戏。’
　　我真是...哭笑不得...
　　“明天还有会，我先走了，回头联系。”看来今晚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计。再呆下去剧情不知道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了，不管朝哪个方向，估计都是我无法把控的。男子汉要有大局观，走走走，赶紧撤。
　　一路狂飙回家，久久不能平静，闭上眼都是颜清清在我怀里的样子，刚刚的每一个画面都一帧一帧的在我脑海里无限重播，我欣喜又激动，我喜欢的人，好像离我更近了一些；担心且烦恼，会不会吓到了她，她能明白我在想什么吗？我像个初尝糖味的小孩，带着兴奋和害怕眨巴着眼睛想再尝一口。
　　靠，爱这东西，真的挺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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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章都是存货，虽然现在还没什么人看，也没有点击率，但我还是会继续写，只是时间会略久点（我的拖延症也是不可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