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边，等你到百年》司徒流筝

49、狮子开口（4）

　　“我所要求的赔礼，自然是不会动摇楚国根本，二皇子自可放心。”李书瑶笑了笑，但在萧烨磊还没来得及说话之前，她又说，“闻说楚国皋城风景秀美，四季如春，我一直心生向往，但却因是楚地不便去看。若是二皇子答应以皋城与附近的恒城相赠，那么不论是我，还是父皇，还是齐国百姓，都不会再追究此事了。”
　　萧烨磊闻言，止不住冷笑起来：“九殿下倒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身为女儿倒是可惜了，只怕一些政客都远不及殿下深谋远虑。”
　　“二皇子说笑了。”李书瑶弯起眼，笑得一脸纯良。
　　“皋城与恒城毗邻燕国，若是给了齐国，只怕今后齐国更不需要楚国了。自那时，需不要联盟对于齐国而言，才是真的不重要了。”萧烨磊直接说出了李书瑶的如意算盘，而后又说，“只怕九殿下看景是假，为城才真吧。”
　　李书瑶当然知道萧烨磊是不会同意她这样过分的要求的，所以面对他的拒绝时倒也没介意，只是说：“二皇子哪里话，不论是否有皋城与恒城，齐楚之谊永远常在。不过二皇子有所顾虑，我也是能够理解的。只是出了城池之外，我倒还真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给百姓们得些好的。哎呀，是是是，是书瑶犯蠢了。皋城与恒城给了齐国，只对我齐国有好处，对楚国的百姓倒没什么益处。都说了书瑶捡了这命回来，是要给两国子民谋福的，如今到只想着自个儿百姓了，真是让二皇子见笑了。”
　　萧烨磊看着李书瑶一番自导自演的说辞，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说：“九殿下还能心系我楚国百姓，还真是让我这个楚国二皇子汗颜啊！”
　　“二皇子这话说得，咱们这些为君为臣的，可不就是为了百姓不是？”李书瑶笑着说，随即面色一亮，眼中似有光闪过，她一脸欣喜地说，“你瞧这样如何？咱们也不需什么皋城、恒城，只需将往年齐楚之间的关税降它个一半，你看如何？”
　　萧烨磊面色紧绷，倒也不像之前那么不好了，冷淡地说：“若是给齐国一半的关税，只怕楚国百姓无所衣食了。更可况五国盟约在即，若是楚国给齐国便利过多，只怕其余四国不好交代。”
　　“二皇子远虑，此时也能想到五国盟约，但我想殿下一定也能想到这几年燕魏两国闹得厉害，此般情景下去，殿下还认为五国盟约能够继续下去？”李书瑶凝视着他冷然的面容，说，“若是五国盟约作废，楚国地利之优只怕不复从前。一旦五国战事频发，楚国所受威胁只怕会是最大的。而且若是五国盟约不成，二皇子又何须担忧给齐国的便利过多？”
　　萧烨磊心沉到谷底。
　　确实如李书瑶所言，不论是他还是楚皇都很清楚的察觉到现在楚国的困境和五国如今的局势。燕魏两国战事频发，极有可能此次五国盟约毁于一旦。一到那时，五国相互征伐，楚国一向地疏而病弱，又处在四国中间，极有可能会成为齐国、赵国、燕国、魏国刀下的鱼肉。也正如此，在五国盟约之前他的父皇会让他来齐国和亲，以一国后位相许，为的就是一旦五国盟约不成，楚国还有依仗。只是他不曾想，只是一个齐国的皇女，居然也会对当今态势如此了解，一把就掐住了他的咽喉。
　　只是，免去一半的关税，实在是太低了些……
　　萧烨磊咬了咬牙，说：“若是齐楚能长久修好，楚国愿私下与齐国签订协议，免去之前三分之一的关税。这已经是不能再低了，希望九殿下明白。”
　　李书瑶当然明白，并且她说了这么多，要的也是这三分之一。随即，她就笑着说：“也罢也罢，谁让我命不甚值钱，也便如此。其实减去三分之一，对于楚国并无坏处。燕魏征伐，盐铁需要自当比从前大很多，从楚国走的商贩自当是比之前要多的。楚国可当时薄利多销，关税也不需楚国有所本钱，总的还是当与之前一样的。”
　　萧烨磊只觉得李书瑶这人实在是可恶，从前也没发现她一张伶牙俐齿居然这般能说，之前她多次忍让自己妹妹那性子，此间看来并非是她性子好、不善言语，根本就是她懒得搭理，不与孩子斤斤计较。而今这般，他倒也是重新认识了这个齐国九皇女，收起了从前的轻慢之心，认真的打量起眼前这人了。
　　她终年穿白衣，不喜脂粉，不喜配饰。常戴玉簪和一只口衔红珊瑚凤凰步摇。身子不好，但总是个笑眼盈盈。喜静，不爱说话。看着虽是笑的多，但颇为冷漠，不是好亲近的角色。眼似星辰，眉如柳叶。鼻子小巧，朱唇微粉。面容清秀，身姿飘摇。虽算不上什么绝世貌美，但细细端详余韵悠然。才学兼备，心思细密。城府极深，非池中物。
　　再一次的，萧烨磊考虑自己是否要把她娶回去做楚国的皇后。
　　李书瑶简萧烨磊看着自己不说话，以为他在生气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辞，便难得对他调皮的眨了眨眼：“二皇子可觉得我可恶至极？”
　　确实如此。
　　萧烨磊心中这般想着，但嘴巴上却不会这么说。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且已经商定妥当，他也不再冷沉着脸，恢复了之前温和的笑：“九殿下慧质心兰，令人心生爱慕之心，又怎会可恶呢。”
　　李书瑶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生怕萧烨磊憋什么别的心思，立即岔开了话题：“既然已订了两国关税，不若殿下即可修书回国，将此事告之楚皇。若是楚皇同意，再派两国使者交涉。”
　　萧烨磊笑着摇头：“无需如此麻烦。我此次前来，自是为了与诸国盟约之事。此事我便能做主了，无需问过父皇了。”
　　李书瑶心中一喜，当然希望这件事情不要拖得太久，也跟着说：“若是如此，我便命人取来纸笔，重新撰写两国盟约。再将盟约送回都城交于父皇。这也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了。路途多舛，但总归没坏了两国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