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边，等你到百年》司徒流筝

27、真情假意（2）

　　若是这个时候哥哥再去参加什么五国盟约，非但没有什么功劳，只会让百姓认为哥哥无能，连祖上的盟约都无法签订。所以这次说什么，她都不会让她的兄长去参加什么五国盟约的。只是问题上是，她应该怎样阻止这次五国盟约的事情呢？
　　李书瑶随即又想到，正是因为哥哥去参加了五国盟约，所以大殿下毒杀八殿下的事情才没有怀疑到哥哥身上。若是哥哥没有去参加五国盟约，届时大殿下又给八殿下下毒，或者八殿下又出了什么事，只怕哥哥也会牵连其中。
　　思及此，李书瑶就一阵头疼。
　　“前些日子好些世家都给父皇上书，说是让大哥去参加五国盟约，只是父皇一直没有答复。”李映容沉思着说。
　　李书瑶说：“这件事父皇自有考量，兄长不必为此费神。”
　　李映容闻言，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李书瑶，释然一笑：“也倒是如此。对了，前些日子听闻你和柳雁卉一同去了清凉寺看桃花了。”
　　对上兄长意味深长的眼神，李书瑶笑得豁然：“若非是杜丞相公子之事，我又何须柳将军陪我去清凉寺。兄长莫要取笑了。”
　　李映容瞧着李书瑶落落大方的样子，心中的怀疑也放下了几分，只道：“你若嫁给边关将领，母后只怕是不肯的。不过若有一日你真的心怡此人，为兄自然会想办法帮他调遣回城。不过也不知为何，我始终觉得他并非良人。许是能从一介小小士卒，爬上将军的位置，必然非池中物。嫁于他，只怕辛苦了些。”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评价，李书瑶再听一回已是不同心境。那时她只觉得兄长和母后找了借口不愿让她嫁给他，如今再听，却是肺腑之言。兄长识人之准，是她所不能及的。
　　“我是当真没这个心思的。柳将军风华万千，是闺阁女子心头之人，可我却非闺阁少女。”李书瑶笑着说，“兄长还是莫要操心此事了。”
　　两人交谈了许久，李书瑶留着李映容一起用午膳。李映容应了自家妹妹的邀请，在琼瑶宫用完了午膳方才离开。
　　等李映容一走，李书瑶立即命人准备了清淡去火的竹叶莲心羹，还有几碟糕点，便去了中正宫。
　　李书瑶来到中正宫的时候，看见一名身着绿衣的女子正从正殿里出来。那人头戴凤钗珠玉，长裙迤逦曳地，一头青丝散在身后。美目如同星辰，朱唇恰似樱桃。身后跟着一名粉色衣裙的宫女，正是八殿下之母玉妃。
　　玉妃显然也是瞧见了她，迈着莲步就朝她走来。
　　李书瑶屈身行礼：“玉妃娘娘金安。”
　　玉妃笑眼盈盈地伸手扶起李书瑶，说：“九殿下无须行礼。”
　　李书瑶站稳了身子，笑着没说话。
　　“前些日子听说你寒疾复发，今儿见了你倒觉得你精神不错，想来你父皇见了也安心了些。”玉妃凝视着她，一脸的轻松和善。
　　“我来也是因此的。”李书瑶说，“前些日子身子不适得父皇挂念，我瞧今儿天气不错便向父皇来谢恩来了，还命人做了一些糕点。”
　　玉妃轻笑了一声：“你且去吧，莫让你父皇久等。”
　　李书瑶行礼，告别了玉妃，朝着中正宫走去。却不知玉妃离开了中正宫之后便是一脸忧心叹息，神情郁郁。
　　跟随在一旁的贴身宫女绮菱见状，不由得小声问道：“之前娘娘在中正宫还是一脸欢喜，怎刚见了九殿下便一脸烦闷？可是九殿下有什么不妥之处？”
　　玉妃叹了口气说：“我今日去见皇上，本是为了真儿可去五国盟约之事。我原以为这件事应当是真儿的无错了，现下见了九殿下，只怕这件事多半轮不到真儿了。”
　　“娘娘为何如此说，九殿下不过是皇女，连皇子都不是，纵然陛下宠着，又怎会左右朝政。”绮菱不明所以，“娘娘只可宽心，无需如此操劳。”
　　“你是不懂的。”玉妃瞧着远处那一池春水，杨柳清风，偶有几只春燕飞过，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和自己此时的忧心大相径庭，“据闻皇九女降生之时，琼瑶宫有百鸟朝凤的奇景。那时正值严冬，哪来的雀鸟？可也就是这般齐了，琼瑶宫有温泉，地势热，所有雀鸟群居而飞。而后皇九女出生，天带寒疾，不得不养在琼瑶宫中。陛下为此大为震惊，命占星观相士前来查探。相士曰，‘此女天生名贵，有母仪天下之兆。但命途多舛，难活过三十。若是男子，便能一统天下，实在可惜。合殿下居九字位，自当是九九归一，天下无双。’陛下闻此言后，待皇九女便极其不一般。就连姓名当中，都带了‘瑶’字。瑶者，美玉也。又有昆仑西王母瑶池一言，这字是极好的。且陛下本名也有‘瑶’字，此间宠爱，自是不必言说了。”
　　绮菱一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一直病歪歪也不甚涉足后宫前朝的皇九女居然身份如此特殊，无怪主子今日忧心八殿下之事。若真如此，只怕五国盟约之事，尚有悬殊。
　　“陛下宠爱皇九女不止于此，前日里皇九女寒疾复发，陛下特地将珍藏的火龙珠都赐给了她，让她能舒坦些。”玉妃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罢，真儿去不得斗浮城便让他好好待在宫中，用心学业。”
　　“可往常也没听见陛下有多疼宠九殿下呀。”绮菱依旧对此疑惑不解，“就算九殿下病着了，也不见得陛下踏足过琼瑶宫。上回五殿下摔着了，陛下可是亲自去了五殿下那儿。同为皇女，人人都道陛下宠着五殿下多谢的。”
　　“你倒是一个实心眼的。”玉妃斜了她一眼，对此有些感慨，“宫里头明着宠并非是真宠，就像陛下于我这般。你真当陛下是多宠幸我呢，只不过担心皇后地位不稳，所以才有了我如今的地位。若是没了我，大皇子一脉就全把矛头对准未央宫了，皇后哪会有这般太平。都说陛下冷落皇后多年，可你见后宫哪一件事情不是得问过皇后才行？皇后有了错处，陛下也鲜少过问。虽不常去未央宫，但也是隔三差五的差人问话。”
　　“娘娘如此说来，那五殿下岂不是和您一样吗？”绮菱对此大惊失色，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家主子的恩宠全然是因为皇后的缘故。
　　“君心难测，有些事也就算我们这些个枕边人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玉妃垂眸，不由得有些瑟瑟，也不愿再开口说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