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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鬼王x男新娘2 ...

  •   鬼王x男新娘2

      严婆摇晃铃铛,口中念念有词。她是害怕的,所以心神不宁。天蒙蒙亮,山林浓雾障目,她在山下每走一步,就跪下来磕一个头,如此重复,直到一双手扶起了她。

      严婆不敢抬头,颤声说:“旧时的约定,不能反悔!”
      那双手不见了,她张开眼睛,山林里静悄悄的,什么回应也没有。

      无奈之下,严婆只好掉头回去。
      星河还在家里等她。
      她最宝贝的外孙子,女儿唯一留下的血脉。她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他。

      地府办公室里不约而同地着这一幕,气氛宛如冰雪凝固。
      围观者没有敢说话的,原因很简单:画面里多了一个人。那双尊老爱幼的手的主人、一位面无表情的男人准确无误地抬起头,望并不存在的摄像头位置看了过来。下一秒,所有人的屏幕都黑了。

      三秒的哀嚎后,办公室恢复了往日的快乐:

      “老大真的要去退婚吗?”
      “也许是结婚呢?”
      “错误的开始,错误的人。”
      “老大未婚妻长得美不美?”
      “买定离手!”
      “不知道,她的档案不归地府管了。”
      “十八无丑女。”
      “22世纪了,包办婚姻不可取!我押退婚。”
      “我押结婚。”

      ……

      白星河一大早起来,外婆已经不见踪影。她只留了纸条,说是去庙里祈福。

      他满脑子都是昨晚的遗像,越想越是怪异。
      外婆是糊涂了,可也不能在屋子里摆自己外孙的遗像啊。

      白星河打算找外婆聊聊。庙就在眉山脚下。他穿着裙子走在小道上,衣服和银镯子发出钗环相撞的脆响。这会儿天蒙蒙亮,通往眉山的小路只有他一个人。白星河隐隐约约又听到铜铃声。他想:好像在招魂。

      他马上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遗像……招魂……

      他赶紧放下这种想法,一心往山里走。这座寺庙离他还有很远的路程。

      然而,伴着那些远远近近的古怪铃声,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身体开始慢慢失去力气,最后不得不跌着坐在路边。他眼前是模糊的草地、灌木,灰白色的浓雾,那座遥远的寺庙,还有他自己忽远忽近的膝盖脚尖……

      白星河感觉自己是粘稠泥水,平滩在地上,被阳光晒得滋滋冒烟。
      他在心里尖叫:糟糕,灵魂不是往上飘而是向下坠,这是要下地狱了!

      他拼命挣扎,手指胡乱抓着泥地,抬头时隐约看见有个人影向他走过来……瘦高的男人,翩跹的影子,像只蝴蝶忽然停在他面前。

      ……

      外婆正在床边坐着,她像是哭了。

      “外婆?”白星河扒拉着枕头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我是怎么回来的?”

      “有个猎人抱着你回家……你病了,”外婆摸了他的额头,“还好退烧了。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我给你喂了药。”
      他有很多事情想说:屋子里的遗像,那个奇怪的男人,招魂的铜铃声……可是她唱了眉族的安眠曲,像他母亲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他的眼皮慢慢沉了下去,意识像被淹没的岛屿消失。白星河头疼得厉害,半梦半醒,不安至极。

      他抓住了不知道谁的手说梦话:“山里有东西,那不是人。要小心,不要去……外婆……妈妈……”

      停在他面前的……不是人。

      这一回白星河睡了很久,梦境空白如雪,只有寂寥的风声。傍晚时分他被细碎的声响唤醒,惊讶地发现眼前竟然是一个陌生男人。

      这人坐在他床前椅子上,外婆却不知何时离开了。
      男人打量着他:“醒了?”

      他穿细条纹衬衣,腰背很直,眉眼冷淡,挽起袖子的手臂上爬满纹身,那些都是一只只山海经里才有的精怪,画得活灵活现。离他最近的一只是巴蛇,绘在手背上,臌胀蛇头吞着一头大象,十分怪异。

      白星河大概被蛇怪吸了魂,很久没有反应过来,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我是巫医,严婆请来医治你的人。”男人说,“有哪里不舒服?”

      他如梦初醒:“外婆呢?”

      “她在做饭。”

      “哦,我去找她。”
      白星河下了床,穿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还穿着裙子。

      他脸色登时变了:“你把外婆怎么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我什么也没做。”

      白星河冷笑:“不可能,外婆怎么可能放心让你单独进我的闺房。你这样在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男人平静的表情有了一丝凝固,眼神仿佛在看智障:“现在已经22世纪了。”

      然而没等他说完,白星河已经风一样逃出了房间,直奔厨房。

      厨房果然没人!
      白星河吓得不轻,怀疑那巫医是图财害命。

      他跑到走廊,却又听见了铃铛声音,竟然是从外婆的房间里漫出来的。

      白星河慌张追过去,心里却有奇怪的预感:早晨摇铃铛的人也是外婆,她在招魂……招谁的魂?

      严婆在地上磕头,磕一下,摇一下铃铛,望着墙壁。

      咚。
      咚。

      那天晚上撞墙似的的声音是这么来的。

      “保佑……”
      “婚约……”
      “性命……”

      白星河抓着门把手,惊愕地往墙上看:墙上什么也没有。

      外婆苍白的脸怅然若失:“外婆做不了主,没有用啊。”

      “什么意思?”他不解,“外婆在拜神吗?外边那个人是谁?”
      “他……他是巫医。”外婆放下铜铃。

      “外婆,我们不能搞封建迷信,我有病就该去县城医院看,不能找这种巫医。”
      他这话说得干巴巴的,毕竟自己也不太信了。古怪的Y镇,肯定有怪力乱神的东西,否则怎么会有连连怪事。

      外婆没有回答,木然的眼神穿过他,盯住了门外。

      门外站着巫医。

      “我先走了。”男人说。
      外婆问他:“不留下吃饭吗?”

      他摇头。

      男人的袖子已经放下去,遮住了手臂上的刺青,只能看见手背上半只蛇头和大象的脚趾。白星河一声不吭,狐疑地在外婆和巫医之间来回打量,心想:神婆和巫医……他们已经串通好了。他根本就不是发烧,也不是生病。

      外婆送巫医到门口,又拽着白星河训斥:“你怎么不和医生道谢?是他把你叫醒的。在山里发烧的人,魂魄经常被山鬼带走,只有巫医能把他们治好。”

      “医生再见,”白星河心有疑虑,道谢也不情愿,“路上小心,谢谢你。”

      巫医礼节性地笑了一下,又和严婆说了些医嘱。对着老人,他轻声细语,看上去没那么冷淡了,反而有几分古怪的温柔。

      斯文败类。
      ——白星河脑海里蹦出来这个词。

      等确定巫医走了,他才关了门,对外婆旁敲侧击:“外婆在屋子里祷告什么?”

      “保佑你平安呀。”

      可他分明听见外婆用方言说了“婚约”……或者是听错了?

      外婆浑浊的眉目幽幽地望着他:“星河想问什么?”

      他不敢问遗像的事情。
      隐约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可他无法确定,如果是那种可怕的真相……
      也许这才是外婆每天稀里糊涂的原因。

      他眼前浮现巫医的手,和巴蛇食象的一幕。
      野象死了,是巴蛇吃了象……

      “星河长大了,”外婆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以前才只有枕头大,一眨眼都十八岁了。该吃饭了,今晚做了你爱吃的糖醋肉。”

      “那间屋子里有我的遗像,”他终究还是问出来了,“为什么?那是我小时候的照片。”

      外婆笑了:“你那会儿生了场大病,差点就不行了。Y镇的习俗,小孩子的葬礼一定要尽快办,所以才有了遗像呀。我把那照片给忘了,太不吉利了,等我明天拿去烧了。”

      是这样吗?
      那张遗像是落满灰尘不假,可是外婆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直没发现这张不吉利的遗像呢?

      他觉得这是个线索。

      “想什么呢?吃饭吧。”外婆拍了拍他的手。
      他回了神:“嗯,今晚有汤吗?”

      祖孙两人像往常那样开始傍晚的生活。到了晚上,严婆又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白星河听见那铃铛声,心里乱糟糟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路上昏倒,但肯定和这个摇铃脱不了干系。

      外婆不可能害他……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昏迷前遇见的男人又是谁?

      Y镇的夜晚很寂寞,这里的人们习惯早睡,晚上不怎么出门,外头的店铺摊贩几乎都大门紧闭,街道和路灯都孤孤单单的,路上也没有多少人。如果有游客来到这里,大概率败兴而归。

      他和Y镇一起淋雨,雨水从伞沿流下来,砸在他脚边。有路人往这里探头,惊鸿一瞥。他在路边店铺的玻璃上观察自己的身影,心想:这裙子还是高领的,喉结都看不见,再戴上假发就天衣无缝了……不,我没有女装癖。

      “小姐姐,不好意思,打扰了。”
      耳畔传来一个男声。

      他转过去,看见举摄像机和拿自拍杆的几个男人。很眼熟,像是大巴车上的几个外地人。

      “我是xxx自媒体的记者……”

      “你们想问风土人情?”白星河打断他,“很少有人过来Y镇,这儿没太多能玩的地方。民风也不算热情。”

      “不是哦小姐姐,”记者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们这次的主题—— 是恐怖民俗。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苍天有眼,他话音刚落,天上就降下巨型响雷,把一行人吓得鬼哭狼嚎。

      略微迟疑了会儿,白星河说:“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就是……鬼。”

      记者哈哈大笑:“小姐姐好可爱啊,你是Y镇人吗?你知道这里有哪些恐怖事件?我听说,这里曾经有过‘鬼王娶妻’的风俗。”

      “嗯……就是鬼王娶老婆,”记者接着说,“新娘是人,活着的那种。说是妻子,其实是人们献给鬼王的祭品。上任鬼王娶妻,已经是明朝时候的事情了,算算日子,新一任鬼王也该结婚了。”

      “没有听说过,不如你问一问老人吧。”
      白星河说着,心想,嫁给鬼的女孩子多可怜?还好现在是22世纪,乡下想必已经没有这种古怪习俗。不然谁那么倒霉被献给鬼王,晚上看见丈夫都要被吓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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