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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鬼王x男新娘11 ...

  •   鬼王x男新娘11

      美人落泪,是为了心上人而哭。

      灯灭了,红鸟站在灯具上,无声飞往空中,翩跹化作了人形。

      他依然悄无声息,静静凝视床上入睡的人。
      眼角泪痕干涸,呼吸很轻,一只裸露在被子外的手虚虚捏着拳。

      齐辉幻想一种诡秘的蛇类爬过了心室,以至于他此刻无法安宁。

      他犹疑过许久,直到现在做了决定。

      “白星河。”

      齐辉上前,唤醒了睡梦中的祭品。
      这只摘取了所有饰品、苍白瘦弱滚烫如火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
      ……这是唯独属于他的,不受任何人束缚的祭品。

      有个声音在低语:为什么不留下呢。

      白星河眉睫一颤,从昏睡中睁开了眼睛,也见到了黑夜里的人。

      齐辉:“我们回鬼界吧。”

      “庚辰日将至,”他说,“以后的事情……慢慢来。”

      白星河梦魇似的坐了起来:“你是齐辉?”

      “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可是……”
      他一副大难临头的惶恐模样,好像对方说的是斩立决。

      齐辉素来冷漠的脸孔,忽然有了阴霾。

      “难道你不愿意履行婚约么,”他的声音很轻,有蛊惑的味道,“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你不满意?”

      褪去了以往的沉静之后,他终于露出偏执的本质,就像他身体上沉睡的种种怪物。

      白星河低下头,目光躲闪,试图拽回自己的手,没有成功。

      那条蛇正在胡乱响尾,心烦意乱。

      齐辉攥紧了白星河渐渐发冷的手,语气又冷下去:“为什么?”

      白星河不懂齐辉怎么突然半夜下凡,还来了疯劲想娶他,这架势隐隐浮现歇斯底里的征兆。他连忙解释说:“你别冲动,再好好考虑。”

      “你需要我考虑什么?”

      齐辉上了床,将他压在身下。白星河再次涨红了脸,像之前被迫看齐辉宽衣解带那样叫起来:“你干什么?”

      “你真麻烦,现在又不愿意了?”
      分明刚才还在为他流泪……

      齐辉俯下身亲吻他湿润的眼角,还想得到一个拥抱。

      黑暗中,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
      白星河推搡他,两人赤.裸的皮肤摩挲时,仿佛被火舌舔过,齐辉的感官里被留下一道发疯的爪痕。

      他眼神阴郁,却耐下心安抚白星河:“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发觉,祭品身上有竹叶的气味,像刚从山里钻出来、提着篮子的小孩。

      齐辉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怀有死前的短暂回忆:山林、巫医、草药……戴金耳环采药的小孩,从很远的地方逃走了。

      白星河总算安静了,声音闷闷的:“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

      认命地拉住齐辉的手,像从前齐辉对他做过的一样,将手贴在了自己胸口上。

      一颗如擂鼓打颤的心,隔着皮肤和齐辉靠得那么近。

      那瞬间,齐辉也噤声了。

      “我是个男人,”白星河已经冷静下来,道出实话,“和你一样的性别。”

      他还是不想蒙骗齐辉。
      毕竟……

      灯亮了,将床榻上的两人照得纤毫毕现。
      少年的身体苍白且修长,没有任何地方值得怀疑,的确是同性。

      “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但是……”闪躲的双眼被强光刺得流泪,白星河难堪地小声说,“我不知道怎么说。”

      齐辉松开了他的手。

      大概过了几秒钟,也许是一整年,一直沉默的齐辉才说了话。

      “我没想到你会骗我。”

      这样的口吻仿佛刚刚他摩到的手,太冷了,几乎让人怀疑这是否真实。

      灯光摇曳的幻象之下,白星河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他似乎又看见了另一个人,在说同样的话。

      齐辉也想起许多事。
      脚踝、沙发、耳环、裙角……都是假的。

      杀了他吗?

      齐辉扼住了少年的脖颈,纤细脆弱的一截,略一用力就紧绷起来。

      “等等……齐辉!”
      少年抓住了他的手,脸涨红了,指甲在他手背上的蛇纹抓下一道道红痕。

      鬼王想杀一个人类是轻而易举的。
      他高高在上,睥睨众生……好像又回到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对不起……”

      白星河红了眼流泪,看起来可怜兮兮。

      可惜齐辉不想再多看一眼了。

      “白星河……”
      他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慢慢松开手。

      脖子上的桎梏骤然消失,像来时一样,齐辉在黑暗之中悄然消失,仿佛他从未来过。

      “咳咳!……”
      白星河死里逃生,捂着嘴趴在床边大声咳嗽。

      手机又响了。

      “喂,星河……你没事吧?”

      他翻身倒在床上,不停地喘气:“没事……做了噩梦,怎么了?”

      打电话的是他的发小孟狄。

      “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

      “又和你爸吵架了?”孟狄了然,“等下,我去找你。”

      他没来得及拒绝,电话已经挂了。

      孟狄是他从小混到大的朋友。白孟两家关系一直很好,都是十几年前从小城市跑到首都打拼的家庭,十来年后家境相当,区别只是孟家没有那么多污糟事,所以孟家一家人都很照顾他。白星河记得读大学时孟狄去了国外,后来没再回来过,两人才渐渐疏远了。

      镜子里是一张十八岁的脸。
      年轻、忧郁,情感丰沛。

      有时候白星河会有一种错觉,他只有十八岁,他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
      然而这只是个游戏,所以这些可能永远不是真的。

      他叹了口气。
      为了不让发小发现异样,他换上了领子高的衣服,遮掉脖子上的红痕。

      孟狄很快就到家了。

      “你弟弟又招惹你啊?”
      在孟狄看来,白小弟不是个好东西。

      “就拿那件事嘲讽我呗,我爸非常支持他。”白星河心乱如麻,“又搞砸了。”

      孟狄认真地提建议:“你上次被你弟弟气哭还是十四岁。我说你还是忍着吧,你越发火,越是把你爸往他们那儿推,不管怎么说,先虚与委蛇、伏小做低从你爸手里抠钱和房子,忍一时为将来打算。”

      “我不要了,爱谁谁。”

      “怎么,你要和你爹断绝关系?”

      “嗯。”

      “……牛逼啊兄弟。”

      孟狄也不劝了,只是揽着白星河肩膀让他看开点,并与各位狐朋狗友下了幽会通知:“好久没聚聚了,你一跑G省就是快一个月,大家都快习惯你失踪了。咱们过几天吃点好的,把刚才的事儿忘了!”

      白星河悲哀地心想:你们马上会习惯我永远失踪了。

      好在,这只是个游戏。

      第二天一早,白星河发现孟狄偷了家里的法拉利在楼下等他。

      “你干嘛?”

      “兜风去。”

      “滚,我今天有事。”

      白星河以异常平静的语气说,他要回家一趟。

      孟狄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你悠着点啊,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周末,白家人格外齐全。
      父母抱着小女儿摇晃,玩具咿咿呀呀,弟弟牵着狗嚷嚷。见到不速之客白星河进门,白小弟顿时皱了脸,指挥金毛去咬他:“快,过去咬他的腿……”

      白星河视而不见。

      白罡叫住他:“你回来干什么?”

      “拿东西。”他不耐烦。

      白小弟哈哈大笑:“别找了,全都扔了!”

      他心里一紧,推开二楼房间,果然里边都空了。

      他气得发抖,冲下楼质问白罡:“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扔掉?”

      “我那天说了,你要是敢走出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怎么,我扔你东西有什么不对?”白罡说得头头是道。

      “妈妈放在我那里的东西,你也扔了?”

      “都扔了。”

      他看着白罡好一会儿,一度怀疑自己认错了人。可白罡就是这种人啊,在白罡看来这没什么不对。

      “还真是你干得出来的事情,”白星河冷笑,“你就那么恨她吗?”

      白罡脸色一变:“你又要怪我了?是你自己做错事,每次都拿你妈来做挡箭牌,她就是活着,也不会同意你和一个男人谈恋爱,我们家没这种同性恋基因!我体谅你没了妈,但这不是你不学好的理由,你看看你干的是什么事?别的不说,我是不对,但这跟你弟弟有什么关系?孩子是无辜的,你却打他欺负他……”

      “都是你们的错!”白星河冷笑,“他十几岁就知道怎么背着你骂我了,那些话不就是从他妈那儿学的吗?你以为他俩是什么乖巧好人吗?我妈妈陪你白手起家没过几年好日子,他妈凭什么可以领着私生子进门穿金戴银啊?她是个婊/子,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不学好。”

      白罡难以置信,指着他说:“你说什么?你……”

      弟弟冲过来尖声叫道:“我没有这么做过,是哥哥骗人!爸爸,他撒谎!”

      菟丝花一样的女人脸色惨白,她双眼含着泪,宛如电影明星般楚楚可怜:“星河,是我不对,破坏了你的家庭,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怨恨你爸爸……”

      白星河闭上眼,又睁开,眼前吵嚷一片:婴儿大声哭泣,父母手忙脚乱地安慰彼此,弟弟冲他大吼大叫。

      和从前一样。
      有谁在乎他呢?大概只有万万吧,可万万是一条狗。

      “都闭嘴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了,”他心力交瘁,“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我不要你一分钱。你也不要再联系我。”

      “你想断绝父子关系?!”白罡惊问。

      “对啊,你真恶心,我受不了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被抽空了力气,疲惫不堪,却还得推开他们往外逃走。白星河第二次与父亲决裂,第二次和家里道别,每一次都只有痛苦失落,并没有摆脱烦恼的快乐。

      他打电话给孟狄:“我回G省了。”

      “啊……难道你真的和……”

      “嗯,我先回G省一趟。”

      “也好,你跟外婆说说吧,别难受,以后会好的。”

      “我知道,会好的。”

      他挂了电话。

      在这个虚假世界,只有白星河知道未来的走向——不会好,生活愈来愈一团糟,是他把自己拉入泥沼。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做了和现实一样的决定。如果不是实在糟糕透顶不堪忍受,谁愿意做个废物呢?

      Y镇的外婆还在绣手帕。
      荷花和鸳鸯的样式,寓意夫妻恩爱和睦。

      “送我去鬼界吧。”白星河拾起手帕,又放下了。

      外婆茫然地问:“齐辉答应了?”

      如果就这么结束,白星河不愿意也不甘心。
      既然做了错事,当然要偿还。

      又看了眼鸳鸯,他摇头:“没有,所以我要去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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