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君》轩辕婧

8、南宁客卿

　　陵王的提议被景睿理所当然地拒绝了。他既已知道大楚的惯例就是宗室食禄不治事，自然不会去主动染指朝廷上的事情。他更不想利用自己的风评跟晟王府的威望去做什么，以免让陛下忌惮。
　　但是就在陵王走后没多久，景睿便收到了宫中的传召。楚帝召景睿进宫，跟景睿谈的，就是让景睿暂代邸报处的事儿。看到景睿有些犹豫，楚帝道：“朕知道，你还在为此前的事担心。你大可以安心，朕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让你暂代邸报处，也是状元公的意思。更难得两大家族都一力支持，除了你，朕也确实找不出另一个人来了。”
　　景睿当然不是不识时务的人，陛下既然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第二天便走马上任往邸报处去了。
　　然后苏凛就来找他了，就在邸报处，景睿也是客气地与他打了个招呼：“苏状元，久仰。”
　　苏凛上下打量了景睿一番，道：“这话该我说才是。世子殿下才是无愧下官久仰二字。世子在南宁的功劳，真是令人敬服。”
　　景睿没有说什么。南宁王的苦心，他不想辜负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不愿多生事端，所以那段对话他跟谁都没有说过。听了苏凛的话，也只是笑道：“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苏凛背着手起来了，在屋里踱了一圈儿步，背向景睿道：“其实，我以前是南宁王府的客卿。”
　　景睿愣在那里，看着苏凛的背影。他不知道他希不希望苏凛转过身来，他感觉自己并不想看到苏凛脸上的表情。苏凛也没有转过身，一直背对着他，语气平平淡淡地：“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敬服你的地方，并不是你不费一兵一卒剿灭了叛军的事，而是你在那样的环境下，敢于孤身犯险的勇气。”
　　景睿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句合适的话能在此刻说，只好含糊道：“南宁王在最后，一定已经回心转意了。可惜太迟了。我很遗憾，没能救得了他的性命。”
　　苏凛终于回头了，景睿看到，他的眼圈是红的，但是嘴角却挂着微笑：“他不会怪你的。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憋屈了一辈子了，最后一次，他想疯狂一次。我听到他起事的消息，就知道，他没想活着。你救不了他。我来，是要替他谢谢你。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你相信，如果他此刻在这里，也会对你这样说的。”
　　景睿动手倒了杯茶给他：“事情都过去了，你也放下吧。多想无益。你现是恩科状元，前途无量。这件事，我是说你跟他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苏凛冷笑一声，挑眉看着景睿，道：“你觉得我会怕？”
　　景睿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怕，但是你也知道他不想看到这样的。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操作，让你跟他的关系讳莫如深的。但是他这么做，一定是希望你能，干干净净地走下去。不是吗？”
　　苏凛放下了茶杯，道：“这就是你想多了。我们什么都没做。我在他起事很久之前就离开了王府，回乡备考去了。我也只是他的客卿而已，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关系。当然了，知情人还是有的，但是如今都死了。多谢你今日这杯茶，我该走了。”
　　说罢就离开了。景睿自始至终也不知道他今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