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君》轩辕婧

15、临终遗言

　　蒙挚跟豫津等人都出去了，营帐里只留下了梅长苏跟景睿两个人。梅长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有些尴尬，景睿更尴尬，不得已，他只得先打破了沉默：“如果苏兄是想劝我留下来，就不必了，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豫津那里，我也劝过他，但是他执意要去，我，确实也想带走他，还希望您跟太子殿下忍痛割爱，放我们离开。”
　　梅长苏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他的话：“你别这么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你们想走就走吧，景琰那里，我会说的。我只是觉得，我欠你一个真相……你有权力知道……”
　　景睿不知他想说的是什么真相，茫然地看着梅长苏。梅长苏咽了口口水，艰难地说：“你已经知道，我苦心积虑，不惜狠狠地伤害你，只是为了平反赤焰冤案。你可曾想过，我为什么一定要平反赤焰冤案呢？”
　　景睿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有想过。因为他也已经不关心了。如今需要他关心的事情太多，梅长苏是谁，梅长苏是为了什么，对景睿而言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他不会主动去考虑，但是梅长苏说起来了，他也好奇：“为什么？”
　　梅长苏终于道：“其实，我就是林殊。”
　　景睿愣了片刻，随即又笑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真相。至少让我知道，你不是为了什么不值得的东西而抛弃我的。知道这些，心里便好多了。”
　　梅长苏对于景睿的反应其实是有些意外的，但是他也不知道意料之中的景睿应该是什么反应。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也只得继续说下去：“当年，我在秦岭中了火寒之毒，为了报仇，我碎骨拔毒，身体已经是极限了。这次为了能上战场，又用了强行催动内息的冰续丹。我想，已经快到最后的日子了吧。再不告诉你，我怕，没有机会了。”
　　景睿听了这些，竟不知该怎么安慰。就在不久之前，生死对他来说还是天大的事。但是如今，居然没有什么感觉。在大楚的这些日子，他感觉日日生活在剑口之下，时时刻刻感到头顶上有一把刀随时可以落下来。只是活着，都是一种奢望。居然感到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而他又想活着。如今，听说梅长苏很快就可以得到解脱，居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只是这辈子而已。下辈子吧。下辈子，我生的简单些，你也不要背负这么多，我们痛痛快快地做一回兄弟。”
　　说完这些，景睿就出去了。这段话，成了他们的最后一次对话。三天后，梅长苏溘然长逝，举国哀痛。景睿跟豫津一直到梅长苏的葬礼结束，才离开大梁。梅长苏临终时交待了蒙挚，让他放他们走，说这是自己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蒙挚向朝廷请求，景琰在得知了这是梅长苏临终的意思后，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