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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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她望向他，心跳加速。
清晨，阳光微醺，微风拂过溪桥烟柳，送来杜宇声声，小雏菊淡淡的香气并不热烈，却让人多了几分安宁，窗帘半推半就的缭绕飘动，仿佛饱饮了红酒。
萧沂低头，认真记下老师刚刚布置的作业，听着从身后传来的不轻不响的抱怨，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那个抱怨作业太多的男生，就坐在萧沂的左后方，桌下的空间似乎不够他发挥，长腿横在过道中央，满嘴的话叨叨叨个不停。
他的名字，叫沈晗。
沈晗的个子萧沂就这么一估摸估计得有个一米八几，自己一米六七，站起来后还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
脸长得算是清秀那一挂的，肤色白净，清逸雅致，看到的人都要赞上几分，头发和人的性格一点都不像，服服帖帖的，在脑门上看起来很温软。
三天两头下午第二节课便失踪去训练，平时上课的时候也拽的和二五八万似的，一边骂脏字一边做题，答案倒是报得蛮快，萧沂一直以为他是体育特长考进这所重点中学的。
今日的作业不多不少，每门课一张试卷也足够众人喝一壶的了，炙热的温度再加上电风扇的声音，吹的人心生烦躁。
“艹这什么鬼题目啊，真他妈恶心。”沈晗揉了把头发，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暴躁老弟，在线答题。(出自小广告“性感荷官，在线发牌。”)”萧沂的同桌任安偏头，对萧沂小声吐槽，萧沂没有崩住，轻声笑了笑。
刚开始听着可能还觉得这人讲话没什么素质，纵算有事也不会去和他说，总是怕说两句话就被骂了回来，后来听着听着，也就都习惯了，虽然嘴皮子总是得吧得吧个不停，但骂来骂去就这么两句话，改改语序就算是他的突破了，也算是能发现这个人很好相处，却也并没有主动去拉近距离。
她发现沈晗这个人，很容易害羞。
今天的语文课特意被老师安排来讲周末所写的作文，沈晗因为长得比较显眼，被老阿姨的语文老师叫上去朗诵，在下方口若悬河的他上了讲台便整张脸涨得通红，身体抖得和筛子似的，连带上声音的抖动，看上去很可爱。
呸！萧沂啐了自己一口，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有什么可爱的！
安静的听完沈晗的发言，给予了他鼓励的掌声，萧沂发现，这个男人的文科，真的很差，跑题跑到那山洼子里去，语言能给他上天，说是大白话，都是表扬他。
“下一个，萧沂，上来分享一下你的作文吧。”老师微笑着点名。
萧沂从容地整了整作文手稿，路过沈晗走上讲台。
这个男人的嘴巴虽然有点脏，但脸却如新雨般明净，一害羞就特别明显，微微的红色自双颊一直蔓延到了耳垂，小小的红彤彤的一颗，和那身量完全不符。
轻松自然的完成了整个“演讲”，萧沂也不知为何，竟在掌声中搜寻其沈晗的身影来，却发现他就给了她一个发旋小巧的头顶。
沈晗仍就是满脸通红的低着头，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萧沂下来后凑近一看，发现他竟是在抓耳挠腮的涂涂改改自己的作文。
萧沂挑眉，没想到这人竟还是有这么几分认真。
翌日，作业下发，任安不在，作业传下来就乱七八糟瘫在座位上，萧沂找出任安的后，习惯性的帮忙向后传，沈晗不知道去哪浪了，不在座位上。
似乎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萧沂已经伸出的手收了回来，看向了沈晗的试卷，字迹超乎她想象的好看，但并不是那种正楷，带着一点男生特有的张扬与狂妄，每个字的最后一个笔画都要带出长长的笔锋来，很干净，整洁，正确率也是出乎意料的高。
“萧沂！”任安冲进门大吼了一声，萧沂一吓，急急忙忙的把试卷放在了沈晗的座位上，面色微微有点红。
“怎么了？”萧沂强装淡定的问道。
“惊天大消息！你猜我刚刚在办公室里听到了什么！”任安戴着不敢置信的眼神，不等萧沂回应，迫不及待的和萧沂分享，“入学考试沈晗他是我们全班第一名！”
“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他是体育生来的！。”萧沂也被这今天大消息给震惊了。
“我也是！我去！整天我艹他妈的，完全想不到他是那种成绩好的那一类人。”
直到上课铃响了，二人还在讨论着，见到老师走进来，急忙收声。
这时候，萧沂还不知道沈涵在她心中的比重到了何种层次，明明就连话都没怎么说过两句，那个嚣张可爱的身影确是住进了她的心里。
他之于她，像檐水穿墙，似一壶梅酒琥珀光，愈是沉淀，便愈是芬芳。
……
今日的作业比较难，因为理科苦手的原因，萧沂有一半的题目都不太能确定，问过周围后却没有多大的改善，便将目标投向了斜后方的班级第一。
“那个……沈晗，你数学做完了没有？”萧沂拿着试卷转过头，小心翼翼地询问到。
“艹，那么恶心的题，做完了啊，怎么了？”沈晗一脸不耐烦。
“能不能借我对一下？我好几道题目都不太确定。”因为不熟的关系，萧沂轻声解释道。
“艹，我他妈也不会做啊，上课讲的和作业一点关系都没有。”沈晗一边说着，却是一边把试卷从文件夹里拿了出来，轻柔的递给萧逸，力度软到不可思议。
“喏，拿去呗。”沈晗把手往前伸了伸，示意萧沂把试卷拿走。
“谢谢。”萧沂接过，发现沈晗的试卷看起来相当舒服，每道题该有的圈圈画画都不少，但很干净，选择填空的步骤都写明扼要的用铅笔小小的写在旁边，通常是一个推导公式，一个算式，一个答案，没有过多的计算步骤。
大题目下笔也相当肯定，萧沂几乎没有找到修改的地方，不像她自己的试卷，因为不确定而涂涂改改，铅笔和水笔比都用橡皮和修正带擦了一次又一次。
萧沂对了一下不一样的题目，打上记号后先试着自己去算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看沈晗的解题步骤，很简单的一步到位，不知比她的方法要好上多少倍，却并不难懂，沈晗真的很厉害。
萧沂通过这次，和沈晗的交流也逐渐多了起来，一切的革命友谊是从作业开始的，古人诚不欺我。
“艹，老黄的电钻声真他妈吓人，昨天跟看了部鬼片似的，一晚上没睡好。”沈晗趴在桌上，与他的同桌抱怨。
谢落肆看着沈晗直打架的眼皮:“你也打呗，看苍天饶过谁。”
“滚吧你，我睡觉从来不打呼噜。”沈晗挥手扇了扇，有气无力的，像在赶苍蝇似的。
谢落肆见沈晗是真的困，并没有和他再聊下去，让他趁课间十分钟稍微眯一下。
萧沂转头看了看，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竟然能看出沈晗眼下的些许青黑色来，虽说教室本来就很吵，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放松的动作。
老黄的呼噜声，他们是见识过的。
刚开始还只是他们宿舍四人组在那教室里抱怨，但班上的人都没有实际体会，直到某个中午。
虽说他们每天中午都会有半个小时左右的午休时间，但那是短暂的开学生涯里，第一次什么屁事都没有的中午。
过了十分钟不到，地动山摇，魔音灌耳！
“艹……”或刚进入浅眠，或闭眼假寐的人都睡不下去了，看下了那声源处。
正是老黄。
“兄弟你辛苦了。”萧沂回头，看着面不改色的沈晗。
“习惯成自然。”沈晗挥了挥手。
谢落肆还沉浸在震惊当中，下巴久久不能回笼。
“就这样，你忍了他两个星期？”
“还能咋办？”沈晗摊了摊手。
“艹兄弟你牛逼。”谢落肆猛拍沈晗的背脊。
于是，老黄的呼噜便在全班出名了，使人谈之色变。
虽说众人都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儿，但老黄知晓后，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他之后的午休基本都没有在睡过觉，班上的人嘴里不说，但心里多少还是会有几份感动的，当然更多是对沈涵以及另外两位室友得同情。
而老黄那呼噜，今天又惹事了。
天气闷热，学生心中的困意便更深。在完全仿衡水制的模式下，一天能睡满七个小时就要谢天谢地了，昨儿布置了个背诵任务，估计不少住宿生都窝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与宿管斗智斗勇，今天一个赛一个的困。
老黄的位置偏厚，一大摞书摊在桌子上，它安安静静的趴在那，老师一直都没有发现他睡着了。
直到那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再次响起。
众人齐刷刷看了过去，就连老师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弄骂，而是震惊。
也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然后整个班都憋不住了，放肆张扬的笑声，隔壁班都能轻易听到。
倒也不是嘲笑，只是单纯的，因为觉得这件事好笑而已。
老师都忍不住了，兜了个大圈子绕到老黄旁边，老黄同桌猛的戳了老黄两下，没给叫醒，看着老师越来越放大的身影，他闭上了眼。
今夜，让我们为老黄默哀。
“啧。”沈涵在后面啧了一声，也不只是在烦躁什么。
不出意外，老黄被老师留下了。
刚巧是上午的第五节课，午饭都没来得及吃，所有人和疯了一样向外冲。
他们学校本来有三个食堂，卖不同种类的食品，但有一个在装修，于是……另外两个就爆满了！
去的迟了，队伍能排到食堂的最后面，一边看别人吃饭，一边排队的感觉不要太美好。
萧沂和任安纷纷受氛围的影响，都往楼梯下涌，隐约还能听到隔壁栋传来“学弟学妹们手下留情！留点荤菜！”的怒吼。
——高二的教学楼离食堂比高一要远。
沈晗瞥了一眼被训得脑袋耷拉的老黄，就是现在，也没太睡醒。回头跟上了大部队。
萧沂和任安见缝插针，身姿矫健，再加上班级离楼梯口近，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今日兴起，两人都买了较快的小笼包，食堂还贴心地提供了打包服务，在一旁加了醋，两人是除了老黄之外最早到班级的。
老黄还在被老师训。
萧沂和任安轻手轻脚地的拿了本一会儿要听写的书，到教室外边吃边背。
老师总算走了，三人都松了口气。
沈涵在拐角处压着老师走的步伐走了上来，把手里拿着的汉堡一脸不爽的递给老黄，自己手里还夹了个三明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你他妈怎么上课都能睡熟啊，一个人买饭尴尬死了。”
老黄习惯了沈晗的性格，对着他胸口来了一圈，沈晗笑着捶了回去，老黄却早已跑开，两人蝴蝶飞飞的幼稚的追了半个教室。
高跟鞋微微踢踏声音响起，萧沂侧头看了看，他们班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林海娴女士。
沈涵他们背对着看不到，当然也没注意看，但如果是让老师看到他们追逐打闹免不得又是一顿臭骂，如是想着，萧沂向沈晗大喊道:“沈晗！你作业掉了！”
“艹。”沈晗骂了声，走了回来，“你就不能帮我捡一下吗？”
萧沂指了指刚刚被她随便从书堆里抽出来放在桌子上的书道:“已经帮你捡了。”
“艹，那你叫我回来干嘛？”沈晗一脸无语，但还是说道:“谢了，萧沂。”
萧沂偷偷抿嘴笑了笑，发现这个男人真是傲娇的要命，语气有时候很凶，但从来没有真正生气过，摆摆手示意不用谢。
任安在一旁看着全程萧沂的骚操作，还没过脑子嘴里便呦呦呦叫了起来，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林海娴几乎是前后脚走了进来，面色有点难看。
沈晗一愣，看向自己书桌上的书，是刚刚第二节课使用的，应该被他放在蛮下面的，怎么单单这本书掉了下来，又看下萧沂的背影，嘴角悄咪咪翘了起来，又被他很快的收起。
林海娴就待在讲台上没走，一个又一个等着吃完饭的学生进门，看着他们每个人都慌的一批，明明是下课，却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直到所有人都到齐了，林海先把桌上的试卷摔到了讲台上，“轰”的一声，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她将优盘插入电脑，打开一个表格，班上所有人的分数排名都列于其上，没有一丝的隐藏。
“你们自己看看排名都掉到多少了？真为重点班被平行班超了那么多，你们好意思我都丢脸。自己看看，年段第九名，一个年段总共才几个班？除了沈晗的成绩还可以之外，其余人昨天都在干什么！”
她打开的，正是昨天数学小考的成绩，说是小考也和正式的考试差不多了，占用了他们两节自习课，这鬼学校每周至少要这么来三四次。
只见沈晗的成绩仍然列于表格的第一行，位于班级和年级双第一，但班级第二却是掉到了年段20多名，萧沂更是直线下降，排在年段三百多名了。
萧沂有些茫然，说不清是羞愧还是什么。
有个手指轻轻在背后戳了戳，萧沂微微往后靠，不敢有大动作。
是沈晗轻轻的声音:“艹你昨天什么情况啊？平时没见你那么差过啊？”
萧沂无神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情况。
“萧沂，你这次退步有点明显，自己要注意啦。”林海娴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开口道，“有什么不懂及时问掉，不要拖着。”
萧沂抿唇，点头。
“行，课代表把试卷先发下去，一会儿数学课我来分析，你们先把自己能订正的订正上去。”林海娴把试卷往前一挪，把电脑给关了。
试卷下发，萧沂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发现有一种提题型她基本每道都做错了。
萧沂皱眉，重新算了一遍，却还是那个答案。
“萧沂，数学卷子拿过来给我看看。”沈晗在背后暗搓搓地叫她。
萧沂急忙转头，将试卷递给沈晗:“就第七题这种，几乎全错。”
“啧，等着，我先看看你的解法。”沈晗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演算。
“行。”萧沂说了声，便静静的在旁边等着。
“艹你瞎写啥呢？转过来我给你讲。”沈晗暴躁地揉了揉头发。
萧沂拿起笔顺从地转过身去，沈晗贴心的将试卷转向面对萧沂的方向。
“你不能完全按照林海娴之前上课讲的来做，题型虽然一样，但还是有所改动的，你看一下，这道题的值域你能求出来吗？”沈晗拿铅笔圈出一个位置，询问。
萧沂点头，还留着印象:“可以。”
“啧，你先别管老师上课怎么讲，按我的方法做一遍，这里先……”
“我讲明白没？”沈晗放下笔，看着萧沂深思的模样。
萧沂眼中充满了惊奇，她发现，沈晗真是一个很天才的人，老师大规模演算的题目被他两三步就解决，简单到完全不知道他在写什么，但一讲，便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沈涵指了指试卷后方相同的题型的一道题:“你自己把这道题解一遍。”
说完，便在草稿纸上写着些什么。
“嗯。”萧沂应声，算完之后把答案框出递给沈晗。
“嗯。”沈晗看了答案后敷衍点头，“这是上课那道，我给你上一遍老师的方法，真他妈复杂，傻子才用这种方法。”
他一边骂着傻子，却一边细心解释起来。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透过窗棂被筛了进来，落下不规则的几何图案，有一小块细碎金芒恰好打在了沈晗的身上。
萧沂看着他，心跳微微加速。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