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仙子倾城色》邺南星

4、孰是孰非

　　百花仙子见婳霓音借口不少，也懒得与她争论，只好接着刚才的道：“那男子究竟是何来历？你要知道，外人是不能随便进来岛上的。”
　　婳霓音答道：“他不过是个看破红尘的凡人罢了。我见他不想活了，便带他来了这里，不是我不想放他走，是他自己没了去处。”说罢她又向百花仙子求情道：“姐姐，你就让我把人留在身边做个小厮吧，我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更不会有其他心思。”
　　“可他毕竟是个男子，这要是传出去……”
　　没等百花仙子把话说完，婳霓音就打断道：“姐姐放心，奕宸整日待在我这殿中不露面，又有谁会知道我这殿里多了个人呢？就算来日不小心走漏了消息，我也不会连累姐姐的。”
　　“我不是这意思。”百花仙子否认到。她话音刚落，婳霓音就立刻接道：“那霓音就谢过姐姐啦。”
　　话已至此，百花仙子感觉自己稀里糊涂的被这小妮子摆了一道，到最后竟然如了她的意。虽然留下个凡人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她总感觉这事情有哪里不妥。
　　见百花仙子还想说什么，婳霓音连忙赶在她开口前倒了杯酒，“姐姐尝尝我新制的花酿如何。”待百花仙子接过去尝了一口后，她又抢着道：“算起来我和姐姐也有些日子没见过了，姐姐这次专程上门来找霓音，不只是为了来我这里视察吧？”
　　闻言，百花仙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开口道：“你这丫头，差点害我忘了正事。我且问你，你可还记得凡间的如月城？”
　　婳霓音听后莞尔一笑，“当然记得，我前些日子还去过。”
　　看婳霓音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百花仙子微微皱眉道：“那你可晓得你闯了大祸？”
　　“大祸？”婳霓音接着笑道：“姐姐确定没有搞错？我明明是做了件大善之事。”
　　“你是救了人没错，可你知道身为花仙，肆意更改花期是大忌。这世间万物生长皆有定律，你让这凡间突然出现异象，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婳霓音淡淡地道了句：“知道。”
　　“那你倒是说给我听听。”百花仙子见婳霓音这副态度有些不悦。
　　婳霓音道：“如月城惊现异象，凡人必定认为这是天神怪罪，这当朝的统治者自会反省一番，如此一来，便可救如月城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百花仙子摇摇头，“霓音，你太自以为是，如月城的事有没有惹怒天神，这是玉帝说了才算的。警不警告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应该上报天庭，而不是自作主张，此番是你逾矩了。”
　　婳霓音轻笑一声，“如月城的世子已丧尽天良，所做之事人神共愤，我婳霓音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也绝看不下去这灭绝人寰之事。这不是我逾越了，而是有人失职了。凡间发生这样的事，如月城的百姓日夜烧香拜佛，可他们所拜之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这究竟是谁的错？若我上报天庭的话，这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到时候只怕如月城的姑娘没有一个能幸免于难了。”
　　婳霓音的话让百花仙子无言以对，只得郁闷地叹了口气。婳霓音知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道理，于是便接着道：“姐姐也曾在凡间待过，想必也知道这众生疾苦，百姓们过得着实不容易。这凡间的女子本就视贞洁如性命般重要，这件事我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坐视不管。”
　　百花仙子依旧愁眉不展，“那你为何要杀了那世子呢？天道主宰众生命运，他的生死皆有定数，他生前做的恶事，死后定要偿还，你现在害了他的性命，便打破了凡间的轮回之道。更何况天界有令，仙人不可私自伤了凡人的性命。”
　　婳霓音点点头，“姐姐说的话，道理我都懂。但是如此丧尽天良之人，我实在是不想看他继续在这世间横行霸道。况且杀人偿命，他死的不冤。”
　　事已至此，百花仙子只得开口道：“罢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再多说也无用。这样吧，明日一早你随我去玉帝面前请罪，讲此事如实禀报。”

　　“我何罪之有？”婳霓音有些不高兴了，她那原本已经端起的酒杯被赌气地放回了桌上。
　　百花仙子耐着性子道：“姐姐知道你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你的做法毕竟不合乎天规，终究还是说不过去的。你就听姐姐一回劝，跟我去面见玉帝，他老人家知道你的初衷后，一定不会过分地怪罪于你。”
　　婳霓音闻言便不说话了，她性格有些倔强，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玉帝，她也不愿意去他面前认错。
　　“难道你打算一直藏着掖着此事不说吗？”百花仙子劝道，“你眼睛里面永远看不到自己的错，你觉得自己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再这样下去只会害了你自己。”
　　婳霓音任性道：“说，我怎么不说？明日我便宣告三界，说着如月城之事是我婳霓音做的，到时候玉帝必然会听说。至于他会怎么想，那是他的事。”
　　“你胡说什么呢？”百花仙子被婳霓音的态度气得要死，她实在是拿这顽固的丫头没办法，最后只得放话道：“明日一早我便来找你，你自己考虑清楚后果再决定。”
　　“不用等到明日，我现在就能考虑清楚，还是那两个字――不去。”婳霓音的语气着实有些令人生气。
　　百花仙子见她听不进去劝，气愤地直接站起身来便要走，离开时丢下句话：“明日一早我便会去天庭，如果你不来，我就自己去。”
　　婳霓音回过头不解地望着百花仙子，她不明白百花仙子为何如此不可理喻。看着百花仙子离去的背影，她出声喊道：“我的事不劳烦姐姐操心。”不过百花仙子却没有再回应她的话，而是径自离开了。

　　在百花仙子离开长霓殿后，婳霓音依旧心烦意乱地坐在那里，须臾，她泄愤地将放在桌上的酒杯摔在了地上。这时候，方才被她唤作“奕宸”的男子悄悄地来到了她身后，在看到她愤怒地摔了酒杯后，男子走过去俯身将酒杯捡了起来，接着又跪坐在桌前，拿起桌子上的帕子轻轻擦拭着。

　　“尸体处理好了么？”婳霓音张口问到。
　　男子点点头，轻声应了句“处理好了”。接着，他看婳霓音仍有余怒，便开口劝解道：“仙子别动气，百花仙子也是为了仙子着想。”他的声音不卑不亢，让人听着很舒服。
　　不过婳霓音似乎并不领情，她只是烦躁地瞥了男子一眼，继而便站起身来，语气冷冷地道：“你少说些话。”接着，婳霓音便一甩手，撇下那男子离开了。
　　在她走后，男子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但是那双望着婳霓音背影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落寞。对于婳霓音这样的脾气，他已经习惯了。
　　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婳霓音就动身去了红颜洞。到了门口，她果然撞见了正要出门的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看了婳霓音一眼，冲她一挥手道了声“走吧”，接着就驾云直上了天空。婳霓音有些不大情愿地撇了撇嘴，但终究还是跟了上去。这事情是她做的，她自然不能让百花仙子替她扛下来。
　　“姐姐回去吧，我一个人去便可。”婳霓音从百花仙子身后赶上来，开口劝到。
　　不过百花仙子并没有听她的，“我不放心你。”
　　“姐姐大可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百花仙子闻言回头一瞥，直言不讳道：“我不是担心你的安危，我是怕你言辞不当再把玉帝气着了。”说完，百花仙子便专心朝前赶路了，留下婳霓音哑口无言地呆在那里。
　　这一路上都是百花仙子在前急着赶路，而婳霓音则拉着个脸，闷闷不乐地跟在后面。看她那样子，哪里像是去认错的，倒像是去找玉帝讨债的。
　　一路到了南天门之后，天色已不似刚才那般微微露白，这里没有蓬莱仙岛日月交替的周期快，婳霓音每次来都是一个样子。就在婳霓音和百花仙子去凌霄宝殿觐见的时候，南天门外，一个身影偷偷摸摸地藏在柱子后面，从远处窥视着二人远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