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黛玉控穿成贾敏[红楼]》芳年

13、中原重宝

　　不知何时，人市一层大厅喧嚣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全部伸长脖颈垫着脚张望二楼的景象。

　　“听说了吗，那边还要上三楼！”

　　“当真？他们已经买空了大半人市的存货，莫非真要搬空人市再建一个？”

　　“说甚傻瓜！人市是官家的，没有上面旨意谁敢擅自开张！”

　　“那家人也是官家的，焉知不是上面有人奉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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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议论纷纷，各种猜测甚嚣尘上。以至于当天字一号雅间的大门打开，黛玉等人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楼下众人不约而同啪啪鼓起掌来。

　　黛玉被如潮的掌声吓了一跳，回头问王婆道：“他们做什么？”

　　王婆干笑两声，一面替薛蟠心疼银子一面道：“并没什么。只是林姑，不，林公子豪富，叫他们大开眼界了！”

　　黛玉闻言，双眼微眯，一手一个挽住林如海和贾敏的胳膊，笑道：“都是爹爹和娘亲做主。”

　　童声又甜又脆，林如海和贾敏如被蛊惑般一齐点头。

　　林如海：做主，必须做主！

　　贾敏：反正还有个冤大头兜着，钱多不怕！

　　呵呵，慈母多败儿！王婆心中，林如海和贾敏纵女无度的形象愈发坚定。

　　“公子确定要去三楼？”站在台阶口，王婆再次问道，“三楼之人身价更高，不似二楼之明拍，参与之人彼此身份皆不知晓。不拘何人只能价高者得。公子家若只是寻找仆从，并不需……”

　　“我想再看看，”说着转头，可怜巴巴看着贾敏道，“不可以吗，娘亲？”

　　贾敏一颗心立时都化了，柳眉倒竖横了王婆一眼。

　　妈呀！王婆哀嚎一声，脚底抹油头前带路去了。

　　只是这回儿，王婆没引着黛玉等人进天字一号房。相反，绕了又绕才停在了黄字一号房门前。

　　林如海扫了一眼门牌，把玩着手中折扇没说话。

　　王婆擦着汗请几人进入。

　　几人才将坐定，就有小厮推开窗户。

　　果然又是一间密室，只是这次没有丈许方圆的大鼓，倒多出许多轻纱帷幔。

　　一阵苍茫的乐声传来，帷幔后蓦地窜出四五个身披兽皮衣不蔽体，手持钢叉油墨覆面，呜啊怪叫的异族女子。

　　那些异族女子个个高鼻深目，随着乐声手舞足蹈聚成一团，忽而做惊恐拜月状忽而又彼此相依相偎十分亲近，竟是在表演什么古怪仪式一般。

　　黛玉不解其意，抬头去看贾敏和林如海。

　　另两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三人刚要向王婆问个明白，忽地密室内火光大作。

　　重叠的帷幔熊熊燃烧，大火瞬间将女子们团团围住。

　　“啊，快救人！”黛玉惊呼出声。

　　贾敏亦是，下意识抱紧黛玉就要往外冲。就连林如海也变了脸色。

　　然而王婆等人却都面色如常。那群被围女子更是丝毫不惧，竟猛地散开，一个个直愣愣走向烈火之中！

　　“不要！”黛玉语声中已带了哭腔。贾敏不忍心，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再看。

　　“没事的，姑娘不用担心。”却是剑奴在旁轻声道，“那是冷火，烧不着人。”

　　贾敏听见这才松开手。两人一齐看去，果然那群女子竟都穿过烈火，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甚至就连她们身上的兽皮都不曾燃着。

　　黛玉长舒口气，不解这等表演有何趣味，转回头冲剑奴笑道：“多谢姐姐！适才可真吓着我了！”

　　“姑娘折煞奴婢了！”剑奴却慌忙跪下道。

　　黛玉眉头微蹙，有心再说话。贾敏伸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按，黛玉便转了话头低声道：“你说想买的人在三楼，不知是谁？”

　　剑奴闻言一震，颤巍巍抬起头，指着那群异族女子中身材最消瘦的一个道：“回姑娘的话，便是她，月奴。”

　　“月奴？莫非她是匈奴人？”一直没说话的林如海忽然问道。

　　“正是。”剑奴答道。

　　“匈奴野性难驯，如何人市里却有匈奴女子？”林如海不解问王婆道。

　　王婆道：“人市也非总有匈奴女子。这几位便是极稀罕的，其中有些是战俘。这位月奴便是其一。”

　　战俘？本朝除了开国之初与匈奴有过几场战役，其后不过先帝在位时大军西进平定过叛乱。如今朗朗乾坤天下太平，又从哪里冒出这些战俘？

　　林如海也不点破王婆谎言，看似随口问道：“若要买这位月奴又该如何？”

　　剑奴没想到黛玉等人竟当真要买下月奴，咬紧下唇满怀期待地看着王婆。

　　“咳咳，还请林老爷见谅，月奴等人并不对外出售，只是用来表演助兴的。”王婆犹犹豫豫道。

　　林如海一挥手，林福上前默默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王婆攥紧了拳头，“这个、这个……”

　　林福又加了一张银票。

　　王婆有些站不住了。

　　林如海勾唇一笑，朗声道：“我知道商人讲究凡事都有个价码，价钱到了什么都好说。只是——”

　　“也需要有个度。”

　　林如海语声刚落，王婆颤抖着手接过银票，点头不迭道：“林老爷稍待，老婆子去给您下定。”说罢，飞也逃去。

　　密室内的月奴听不见这边谈话还在尽职尽责表演吞剑玩火诸般特技。

　　雅间内，剑奴却已再度跪下，磕头连连。

　　等到王婆再回来时，果然拿来了月奴的身契。同来的却多了个两撇微须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自报家门姓莫名德，乃人市的管事，主管三楼的买卖。出售月奴也是他拍板决定的。

　　“不知林老爷一家前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莫德恭敬说道。

　　“莫管事客气了。”林如海回道。

　　莫德再问：“林老爷来得巧，今日三楼有重宝待拍，不知林老爷可有兴趣否？”

　　林如海折扇一扬，饶有兴味地道：“哦？何等重宝？莫不是什么西洋人吧？”

　　已经藏在幕后马上就要奉命出场的一众西、洋、美女：……

　　“咳咳。”莫德也没想到林如海猜得这般准，轻咳两声方道，“西洋人自然也有。林老爷若有兴趣大可一观。在下说的这位重宝，却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中原美人。不知……”

　　目光扫过贾敏，似乎在说不知贾敏是否介意林如海阅美。

　　贾敏粲然一笑，“中原美人吗？那我更要见识见识了。”

　　照旧窗户打开，露出里面的密室。

　　只是这遭，密室里没有大鼓也没有帷幔，只有一个少女孤零零站在当间。

　　雅间的光线透过洞开的窗户照入密室之中，仿佛黑暗世界佛光骤降。

　　少女衣衫褴褛，一件破烂的外衫被她撕开围住身体要处，雪白胴体几乎裸、露无疑。

　　黑中白，色与空。

　　强烈的对比是一种激烈的美。

　　果然，少女还没抬头，四周抽气声已是此起彼伏。

　　抽气声？贾敏猛然抬头四顾。

　　林如海面色如常，目中略带惊艳，黛玉更是眸光纯净，其余人虽有惊容亦不见大动作。那么，抽气的是谁？

　　不等贾敏问出口，密室那头已传来人语声。

　　“一千两。”

　　介绍人还没出场，天字一号房之人已然报价道。

　　贾敏和林如海互望——不知这貌美女子有何异常之处？

　　“一千五百两。”

　　“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三千五百两。”

　　其他人亦不遑多让，转眼工夫，报价已超出黛玉采买四十余人的总花费。

　　“五千两。”又是天字一号房中人直接抬价道。

　　呵，这是势在必得呀！

　　贾敏皱眉，使劲瞅了瞅仍旧垂首不动的少女。

　　除了身材窈窕肤如凝脂，处变不惊之外，似乎也无甚长处，为何被称为重宝？

　　“不知这位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因着介绍人始终没得空出场，重宝也无名册，贾敏忍不住追问道。

　　“也没什么。”莫德莫测高深地道，“她只是出身特别了些，经历惊人了些，模样出众了些，才情横溢了些……”

　　见他似乎还要往下说，贾敏急忙打住道：“莫管事还请直言。”

　　“贾夫人莫急，您一看便知。”莫德“啪”地打个响指，密室里的少女缓缓抬起头来。

　　艳光登时照亮了整间密室，把佛光都逼退了。

　　之前仅仅望见少女身形便情难自禁的客人们此刻却个个屏息凝神宛如都变成了木人石雕。

　　正可谓是一双明眸娇怯怯，两只雪足羞答答。都说她生来富贵芙蓉花，可惜转瞬风吹浪打，落地成沙。

　　“这位便是原京城第一才女苏雪香。”莫德道。

　　“什么？”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林如海惊噫一声，手中折扇应声坠地。

　　黛玉和贾敏齐齐向他看去。

　　林如海皱眉，压低声音追问道：“姓苏？其父难道是原吏部侍郎苏任？”

　　莫德垂首，轻点下颌，面上神情半点不露。

　　“呵——”贾敏和黛玉闻言也震惊得瞪大了眼。

　　苏雪香，大名鼎鼎的京城第一才女、原吏部侍郎之女，并前皇太孙的未婚妻！

　　三年前先帝骤然薨逝，君位空悬，皇子相争，国朝震动，文臣武将一大半都受到牵连，人心惶惶。

　　彼时黛玉虽然年幼，但耳濡目染也没少从林如海和贾敏身上感受到紧张的情绪。就连京城贾家，也好险因此获罪。影响之大，今日提起，依旧慑人心魄。

　　而当年苏家分明是先帝指婚，半点不曾搅进大事之中，却也落得男丁尽去女眷籍没的下场。传闻中苏雪香更是不堪受辱早已服毒自尽，谁知今日却被辗转卖到此地！

　　“一万两！”林如海忽然站起身，一字一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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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埋伏笔，出场了很多角色。那么大家再猜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三楼天字一号房里这位，在本文里是什么地位呢？
ps：本来章节提要是“豪富是一种气质”，鉴于小天使们的评论，特改成冤大头是遗传的！（打死也不承认冤大头是我写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