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死于非命》九竖一横

1、第 1 章

　　今天我也没能睡上一个饱觉。
　　给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做丫鬟就是格外辛苦，他在公鸡刚打鸣的时候就要起来练字，连带着我也要爬起来伺候。
　　“阿池，磨墨。”
　　好，磨墨。
　　“阿池，取纸。”
　　好，找纸。
　　“阿池，沏茶。”
　　好，我沏一壶。
　　“噗——”
　　“……”
　　“太苦了！”
　　苦死你算了——心里这样骂，手上我还是忙个不停，顺便朝外吼:“小石头呢赶紧进来给公子沏茶！”
　　看到小石头乖乖进来煮茶，我殷勤地拿起墨条:“公子，沏茶这种事还是交给小石头吧，我接着给您磨墨。”
　　这厢难伺候的公子抬头瞪了我一眼，但也没说什么，接着看书。
　　我总算能松口气。
　　易成玄这人我也伺候十年了，从八岁到十八岁，他什么都要使唤我去干。十岁以前我天天给他追捡风筝，十岁以后我整天给他洗笔研磨，好像他手底下就剩我一个丫鬟了似的。
　　十年了，我懒怠的天性从未得到释放，全都拜他所赐！
　　眼瞅墨磨得差不多，小石头泡的茶也被他喝得剩个底了，我放下墨条，揣手:“公子，墨磨好了，没什么事那奴婢先告退了？”
　　易成玄放下茶杯，没有说话。
　　“奴婢告退。”不说话就当你没意见了。
　　还没踏出房门，身后那人果然开口:“回来。”
　　就知道他不肯这么轻易放过我。
　　努力弯弯嘴角，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赶紧转身小步蹭到易成玄身边:“公子还有事要吩咐？”
　　按易公子的尿性，只要他眼睛还睁着，就必须要我随侍左右，并且会给我安排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干干，弄得我无时无刻不在干活，每一天都活得充实又劳累。
　　易公子沉吟片刻，道:“你做女红吧。”
　　“……”
　　实在没得安排的时候易公子就会像现在这样，叫我修修草绣绣花踢踢毽子，他读他的书，叫我自己使劲玩。
　　他就算看着我一个人自娱自乐也不肯放我去休息补觉。
　　而且我其实挺讨厌绣花的:“公子，今天就不要绣花了吧，要不奴婢踢毽子给您看？”
　　易公子不为所动:“做女红。”
　　“可是做这个伤眼睛，奴婢害怕……”
　　“做女红，马上做。”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赶紧打发小石头拿了针线布帛，本姑娘要做女红了！
　　于是整个上午又是格外忙碌与充实。
　　“公子，今天我绣什么呀？”
　　“你向来喜欢大红大艳的花，就绣芍药吧。”
　　“芍药多难哦不是……多俗啊奴婢还是喜欢清雅的，你看小白梅就不错。”
　　“不许多嘴。”
　　“……”。
　　屋外阳光柔和，风微拂，鸟不叫。我又浪费了一个酣睡的好天气。
　　许是注意到我的怅然若失，易成玄放下了书本看向我:“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屋子外面天气这么好，风吹的这么舒服，特别适合睡觉。”
　　“不要犯懒。”易成玄再度翻开书页，突然意识到什么，蹙眉问道:“你今天一直没出过门，又是如何得知屋外有风的？”
　　哎呀失策！
　　一边心里痛骂自己的多嘴，一边绞尽脑汁和他解释:“你看窗外天上一丝云都没有，肯定是被风给吹跑了呀！”
　　“……无稽之谈。”
　　咳咳。
　　我偷偷扯了一下旁边小石头的衣角:“他难道不觉得我那样答特别单纯可爱？”
　　小石头低声回道:“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作得有点过……”
　　我冲他胳膊狠狠一掐，话题就此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