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时》留可白

5、秘密（上）

　　女生宿舍楼下有一个荷花池塘，是校庆50周年的时候重点工程。

　　柳珂入学的第一天，就看到了宿舍楼下用工棚围起来的这一片，看着校外到校内的工地感叹，自己应该考进的是一个建工学校。但是就在工棚拆掉的那一刻发现自己还是天真了。一个建工类学校怎么会建造这么丑的景观。

　　宿舍楼下的那一片空地被挖成了一个池塘，俯瞰池塘，形状呈现六瓣花的造型，非常规整，水泥新的突兀。这是要做什么？就像一个放在楼下的巨大的脸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直到柳珂大四这一年，这里竟然开始初现妆容一般越来越美了。池塘里是连成片的荷叶，小荷才露尖尖角，荷花让这片池塘有了生机，而池塘旁边安放着的大石头和座椅则让池塘有了生气。池塘的一个角落还建了一个小小的亭子，小到只能容纳两个人，却点缀着让这里有了别样的情趣。就这样，这里从一开始大家都会绕着走的水泥脸盆，变成了大家越来越爱聚集的地方。

　　孙嘉一曾经心血来潮的把她养在宿舍的巴西龟拴着小绳子来这里扑腾，美其名曰溜龟。结果龟没溜成，却撞见了好几对正在生生按下荷尔蒙爆发的情侣在这里炙热的接吻。

　　而此刻，这里除了柳珂，一个人都没有。

　　整个学校的人都在期末考试以后少了一大半，这里也不例外。

　　干嘛非要来这里打电话？就因为沾了“荷塘月色”的边，这通告白就能成功吗？柳珂自己都觉得很傻。可是第一次给月望打电话，总要显示出一些不同平常的仪式感吧。

　　柳珂坐在荷花池旁边的大石头上，摩挲着手里的手机，犹豫着要如何打这通电话。今天是她生日的正日子，月望是知道的。

　　这些年他们的联络无非就是彼此的生日，圣诞节和过年。从最早的同学社区“校友录”，到后来的□□班级群，再到现在的facebook。但是柳珂知道，自己对月望的问候是因为她真的记得，而月望对自己的问候不过是系统提醒。

　　柳珂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这个时候，月望应该是晚上，还没睡，但也快了。夜深人静，更适合这通电话。

　　电话通了，柳珂的心跟着跳的极快，每响一下，脑海中就闪过无数思绪。

　　“嘟……”

　　如果你真的想学Marketing，我推荐你来考我们学校的Master。LSE的Master是全英国最好的。学校的位置也很棒，在伦敦的市中心，你可以真正体验在古老的雾都生活的感觉。

　　这是大一时候，月望随口在MSN上和柳珂说的话。就是因为这句话，柳珂下定决心要去他生活过的地方生活。

　　“嘟……”

　　“你要转学了？什么时候？”

　　“下个月……之前办签证的时候有点耽搁了，本来这个月我爸妈就想让我过去的。”

　　“那你还回来吗？”

　　“短时间应该不回来了吧……”

　　柳珂默默收回文理分科的志愿表，把“理”又改回了“文”。没有人知道，她曾经为了一个男孩就草率的选择了自己完全不擅长的物理和化学。只因为这样一来就有理由给他打电话问题了。

　　“嘟……”

　　柳珂站在校门口的公告栏那里，找着自己的名字。听说今年分班的原则是按照中考成绩。年纪第一在一班一号，第二名是二班一号……自己的名字虽然落在一班，学号却早已排到20几号，也就是说全年级有100多人排在自己的前面。

　　一班一号的名字在公告栏中最醒目的位置。

　　月望。

　　这名字真好听，最是夜深遥望月，无人知是故人来。

　　“嘟……”

　　电话接通了。

　　“Hello!”

　　柳珂的思绪被这句问候打乱，心脏每跳动一下，血压就会上升一点，脸就会更红一分。

　　“晚上好，月望，我是柳珂。”

　　柳珂的声音的颤抖，细微地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