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色》谁家浪迹

3、第三章 捡到宝了？

　　顾言见这情势不太对，哪哪都别扭，磕磕巴巴开口：“怎，怎么了？”
　　苏锦委屈着呢，这会儿什么话都不想说，也不能说，因为她有个忒糟心的毛病，往往委屈想哭的时候，受不得别人别狗别猫的哪怕一点点问候关心，只要开口，必然得把文艺范的无声泪流变成小破孩式的嚎啕大哭，怎么说对面站的还是敌方队友，怎么也不能跌份儿！
　　门外三三两两只脑袋叠罗汉，扒拉着门框往里竖耳朵，只见大当家和苏姑娘依旧瞪阿瞪，好一会，脖子都要扭了，苏锦才止住了眼泪，平复了情绪，说出了迟到了好久的答案。
　　“咳咳，我们家的厨子，只会这两个菜。”
　　“只会两个菜，还配叫厨子？！那玩泥巴的熊孩子都能称雕塑大师了！”瞧瞧，苏爷还是苏爷，脸上还挂着泪呢，一样能表情凶狠嗖嗖嗖甩嘴刀子，那义愤填膺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谴责什么千古罪人呢！
　　随着一顿狂轰滥炸，苏锦就硬拽着顾言声势浩大地杀进了厨房，人厨子大叔也是委屈，好好地刷锅洗碗呢，平白挨一顿怼，虽说我们文明礼貌的苏宝宝没直接怼他，可处处数落这厨房里的不是，那不就跟打他脸一个样嘛！
　　“唉，不是，我说，你们这厨房还真是一清二白敞亮得很啊，这除了白菜就没啥别的了！你们很穷吗？油菜菠菜空心菜都买不起么！你们当土匪的平时都没个鸡鸭鱼肉吃，你们不觉得很丢人么！人要饭的还能要口肉包子呢！你们怎么不直接去剃度出家啊！唉，你们连窝都不用挪，直接把这寨子改叫桃花寺得了！呦喂，这还有两鸡蛋呢，不容易啊！”
　　巡视了一圈，苏锦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人刚刷了锅她就用上了，切菜，打蛋，下米，蔬菜蛋炒饭，虽然蔬菜只有白菜，但对苏锦来说，也算是人间美味了。接下来的事情，大家就看不懂了，一个个嘀嘀咕咕咬耳朵，但碍于大当家的面子，再怎么奇怪，也忍着没直接上前阻止。大米，白糖熬了浆，就那么搅和两铲子，盖上盖子听着噼里啪啦的炸裂声，胖叔都怀疑这小妮子把自个儿锅炸了。
　　苏锦就那么端着炒饭闷头扒拉，等锅炸完了，一碗饭也吃了个干净，接着就把碗涮了，锅盖一掀开，香气扑面而来，那锅里白花花的大米一个个成了白胖子，苏锦也不讲究，直接拿裙子兜了大半，捧在怀里吃的开怀，悠哉悠哉地遛食儿去了。
　　剩下的人凑到锅前一人一把，第一口下去就被征服了，香脆甜，果然爆米花就没有人不爱啊。
　　“老大，她会做饭啊，比胖子做的好多了！”林峥嘴里还鼓鼓囊囊的，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换来胖叔一眼心虚又委屈的谴责。
　　“嗯嗯嗯，还是我们从来没吃过的，我觉得苏姑娘刚才那碗炒饭肯定也很好吃！”方晓双眼发光又甚是痛心疾首，后悔方才没有向苏锦讨一口炒饭来尝尝。
　　“嗯”，连方昭都不禁附和，只不过，依旧没什么表情。
　　“你们！你们！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做的就很难吃吗！我，我，呜呜呜，你们太伤人了……”
　　众人实在是忍不了这么个大男人哭哭啼啼了，一边先和自己良心道了歉一边强行组织语言安慰胖叔，只有面瘫昭抱胸站在一旁看戏，最后和大当家的对视一眼，默默退出了厨房。
　　顾言就这么看着苏锦走远，脚步轻快地像一只小麻雀。
　　“这丫头，吃饱了就能这么开心啊。”顾言不曾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真实地笑过了，虽然嘴角的弧度很小，当然也不曾察觉到，自己眼里的羡慕。
　　但是随行其后的方昭看到了，他那张终日没有波澜的脸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变化，是惊奇，还有疑惑，他觉得大当家其实笑得很明显清晰，却又瞬间很模糊，像是昏死过去的前一刻看人时那样，可自己明明很清醒，此时再看，清楚是清楚了，但总觉得顾言周身随时要有一片雷雨压下来，沉闷又昏暗。

　　当晚，顾大当家就出手了。
　　“今后，你就教胖子做饭吧，需要什么菜肉蛋的，就吩咐胖子下山买，正好给他减减膘了。”
　　“凭什么？你又不给我发月奉！”
　　“你天天在这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做这点事不应该么？再说，胖子要是把饭做好了，你不也不用整天捧着白菜哭了吗？”
　　“我用得着别人么？我自己会做！”
　　“啧，我说你怎么！唉，你打了我们二当家还没赔偿呢！这就当是赔偿——的一部分！”
　　“不是，我说，你脸——呢？”
　　嘭！
　　顾言就这么把苏锦压在了墙角，拳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冷风带着太阳穴一阵刺痛，苏锦上次心脏不受控地自我性停跳还是坐过山车俯冲的时候。
　　“看来这几天是真的对你太好了，你都忘了我是土匪了啊，嗯？”
　　顾言也是个能装蒜的，凶狠起来整张脸都能冲煞，半张脸在阴影里，月光偏偏就格外青睐那双眼，一个劲往里钻，钻得它发着幽幽的光，苏锦后颈发凉，总觉得眼前是条狼，顾言慢慢贴近，苏锦侧头躲，刚好把白皙细嫩的脖颈送到恶狼嘴边，狼？狼先生也很给面子地“咬”了一口，抬起头看苏绵羊，又是一阵蒙。
　　苏绵羊一脸强撑着的样儿，真真是——扬起脑袋不让眼泪掉下来。
　　“得，吓过劲儿了，不行，我得把戏演完，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狼先生给自个儿做完了心理建设，丢下一句“就这么定了”，转身抬脚迈门槛开门关门，一套动作那是行云流水。
　　“答应了？”
　　“嗯。”
　　诸位小弟齐声欢呼，轮番上阵劝了一下午让当家的出面，还是值得的！
　　“大哥！这回算是捡着宝啦！”
　　“宝？”，顾言想起刚才那段雪白玉颈，“这宝贝，有点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