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味相思（系统）》楚梦清歌

21、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一审过后，苏州城里人们议论纷纷，有人感叹天道不公，有人感叹那知府的不作为，更有人絮叨那景瑜是个花样诡辩之全才……

　　青若心觉其他的到是可以接受，只是这景瑜实在不是那诡辩人才，明明平日里更沉默寡言才是真的，就好像青若居然从爹爹口中得知景瑜曾向爹爹提过自己的亲，青若想，这非但不是诡辩之典范，反而是闷骚之典范还差不多嘛。

　　不过好在一审这关顺利渡过，也为青若争取了不少时间继续搜查证据。

　　好容易挨到了天黑，青若见街上之行人都回得七七八八了，这才与蓝烟从一家酒馆里出来往醉香楼走去。

　　一路之上寂静得很，枯叶遍地，夜风席卷着落叶刮起阵阵旋涡盘旋在四周，风儿从胡同里头呜呜传来，发出鬼魅般的声音，路上漆黑一片，青若为了掩人耳目也没点灯，唯余借着月光尚算看得清脚下的道路。

　　“小姐，为何一定要晚上来？”蓝烟在后头勾了勾青若的衣角，吓吓唧唧的模样显然是没干过这等刺激之事。

　　要说这小侍女还是年轻，自从认识了景瑜被人追杀过有、与景瑜同处洞穴有、被他脱得什么都不剩下了也有……当真堪称生活处处有惊喜，相比之下，此等事便算作小巫见大巫了。

　　“这是自然，不晚上来等着白天来搜查证据被人点验吗？”

　　蓝烟依旧支支吾吾，又道：“……万一晚上闹鬼怎么办？毕竟醉香楼曾经死过这么多的人……”

　　“人命关天的事，保不齐明日官府就下一道秋后斩立决之令要了景瑜的性命，如今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青若脚下生风，却没听到蓝烟嘟嘟囔囔抱怨道：“蓝烟从来没有见过小姐对谁这么上心过……”

　　不过没有令青若想到的却是有人比自己还要心急，好容易走到了这醉香楼门前，但见一男子头戴黑纱幕篱带着一身肃杀之气站在那醉香楼墙壁前正预备用轻功翻墙而进。

　　青若看傻了眼，若说此人当真是好辨认，正是今日在公堂门前那衣着奇怪的男人，还记得那糊涂知府说是要对景瑜动刑的时候也不知此人犯了什么急脾气，愣是冲出了几个衙役的束缚，若不是那知府说七日之后再行二审，估计也可被当做贼子抓进牢里。

　　只是此人来头奇怪，且行踪鬼祟也不露脸，实在不知是哪路大侠，更不知……是敌是友？

　　“小姐……”

　　蓝烟正要咋呼，被青若一把便拽入了一旁漆黑不见五指的小胡同中，既然分不清是敌是友，总要等人走了再找个机会摸黑进去，否则如此打照面怕是活不过今天晚上。

　　夜晚的凉风吹得人脑袋生疼，青若蹲在一旁将自己化身一只最警觉的猫儿探着脑袋往外看去，忽见那月色尽头随风落下十数黑衣人，同那男子一样，个个腰带跨刀，脸蒙黑面，这场景是何等的熟悉……

　　“小姐！”

　　蓝烟被吓得脱口喊了一句，被青若一把将嘴捂得严实，“嘘——别出声！你不要命了！”

　　话音刚落，那幕篱男子却放声而道：“一群走狗而已。”

　　这话彻底激怒了那对过十数的黑衣男子，要青若说以一敌众实在是个不明智的抉择，然则似是自己想多了，开打之后但见那头戴黑纱幕篱的男子动作飞龙走凤般利落畅快，几乎刀刀落下刀刀要人性命，不过几个回合，那十数人皆已倒下，晚风一吹，直飘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说！来苏州的杀手到底还有多少人！”那男子蹲下，只抓住唯一一个活口逼问道。

　　那地上之人身受重伤，躺在血泊之中抽搐不断，尚未说完只见那男子紧着又抽丨动几下，竟是脖子一歪，便再也没有动作了。

　　头戴幕篱那男子显然不甘于心，然则看着这一地死尸也毫无办法，霎时间刀起回鞘，依然是右腰挎刀粗布的衣裳，将头埋得低了些便欲离去。

　　青若见得那人往自己这处走来赶忙同蓝烟找了个竹篮子藏匿了起来，不知为何，那人脚步站在自己面前竟是走也不走，时间如同凝固一般，青若后背冒起颗颗点点的白毛汗滴来，最终还是淡定得捂着将要吓晕过去的蓝烟嘴巴，又沉了半晌，那男子才迈着沉稳的步子离了此处……

　　“小姐，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待那人走后，青若淡定掀了头上的竹篮子从中站起来，何止被发现，就是一早就被察觉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那人既然发现了自己与那蓝烟一早躲在此处为何不杀人灭口？又为何故意放一马？如此说来……此人是友？若是友的话，那这人的身份又是什么？

　　一连串思虑不清楚的问题炸的青若脑仁子嗡嗡作响，从竹篮子里出来时被蓝烟搀扶了一把，夜风里实在渗凉得紧，青若这才觉得自己的手如冰般寒冷，腿上也毫无知觉，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也不知是蹲得还是被吓得。

　　“小、小姐……咱们还去醉香楼里找证据吗？……”

　　青若望了一眼醉香楼门前遍地的死尸，夜风一吹就刮来浓重的血腥气味，使人连连作呕，只摆手道：“走吧。”

　　“小姐，我们要不要报官？”

　　“明日一早自然会有人发现。”

　　青若低着头连连绕过这遍地的尸首往家奔去，好容易匆匆走过了一条街，终于不再闻见那浓重的血腥味儿了，远处却传来哒哒清脆的马蹄之声，月色之下有人驱着马车匆忙赶来，在自己身旁停住，恭谨问道：“小姐。”

　　这一声小姐青若倒是颇为熟悉，接着那人的灯笼细细辨认去这才看出来此人正是魏青嵩身边的小随从喜子，因长了一脸富态相才得了此名。

　　“你怎的来了？是爹爹唤你来寻我？”

　　“不是，是少爷。”

　　青若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但见从马车之内出来一少年公子，手摇着折扇扇来扇去毫不知愁将自己扇成个嘴歪眼斜的。

　　“长姐。”魏青嵩跳下马车甚是有礼数道。

　　“少爷。”蓝烟跟着福了福身子。

　　青若好奇道：“你怎么找来了？”

　　“长姐出门一天了，青嵩知道长姐今日去看那景瑜开堂公审，但天色已晚青嵩还不见长姐回来便带着小厮找来了。”

　　若说这魏青嵩实在和自己没亲近到如此地步，如今乍然间熟络起来，青若浑身皆是不自在，蓝烟亦是不自在的努了努嘴。

　　“青嵩从盛京回来已有多日，还不曾与长姐叙旧，今日除了来寻长姐回家，青嵩还想过几日在广聚轩摆上一桌，邀请长姐宴饮，长姐是否赏脸？”

　　青若满头的雾水挥之不去，这……未免也太熟络了些？“不如叫上其他几位姨娘和爹爹，确实许久不见你了，也该好好聚聚。”

　　那魏青嵩推拒道：“娘亲今日身子受寒，怕是出不来了，其他几位姨娘怕是更喜待在家中搓麻闲聊，爹爹又繁事缠身……长姐就莫要推辞了……”

　　青若脑子里转了几个弯，一时之间跟不上魏青嵩所说，想来也是他离家久了才这般热络，于是便跟着道：“也好，都是一家人，本就该多说说话。”

　　魏青嵩一揖，说道：“那三日之后，青嵩便在广聚轩等着长姐了。长姐，天色已晚，不若让喜子送你回去。长姐一人出门在外，青嵩不放心。”

　　青若跟着点了点头，由蓝烟扶着上了马车，人家都找到了自己眼跟前也不好驳了别人的好意，只是上来之后才发现那魏青嵩却没有跟着一同，反而在外嘱咐道：“把长姐安全送回家，知道了吗？”

　　“知道了少爷。”

　　青若掀了马车帘问道：“你不回家吗？”

　　“哦，娘亲说想让我夜市上买点枣糕回来，去去就回。”

　　原来是二姨娘嘴馋了，青若放下车帘，马车稳稳而走，坐在一旁的蓝烟脸上皱成了包子，不解问道：“小姐，蓝烟总觉得少爷这次从盛京谈完生意回来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青若歪着身子往软垫上靠去，车里的安神香让自己放松了不少。

　　“就是……感觉在刻意讨好您？蓝烟怕少爷动什么坏心思……”

　　青若疲惫得抬了抬眼，“虽是奇怪，也不至于，毕竟是一家人。这话往后别说了，终归他是少爷。”

　　那蓝烟“哦”了一声，努着嘴便低下了头去。

　　西街的别苑内灯火明亮，脂粉味儿漫着院落的各处角落，艳花遍地朵朵盛放，浸透着女儿的脂香气息更添红腻。

　　魏青嵩于人领着一路引至别苑深处，终在一栋阁楼前停下，听得那引路小厮道：“请您稍等，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那小厮埋头进去，只见偌大的前厅香纱软枕，吉祥团花彩砖铺地，乐声绕梁，舞姬尽情，南烛子扬手抬了壶白瓷梅子酒入喉，只见面前之女子眉目清秀，神态娇软，这却是让他想起来了另一个女子，同她一样的有着一双摄人心魂的眉眼，只是却从不像这舞姬般依人服软。

　　见得那小厮在一旁立了好一会，南烛子才摆了摆手道：“何事？”

　　那小厮恭谨埋身，道：“公子，魏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