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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冬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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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纲
*没什么剧情
*过程极其简略
*意识流
-》22天
菊诹和(心理医生,准确说是心理咨询师。)被分配负责抑郁症患者苗舟蓟。后者抑郁症不严重但还是坚持要住院,反正家人也付了钱医院方就没赶他走。
第一次谈话-
苗舟蓟表示自己在睡着后会进入另一个世界,自己称为“那边”,当然菊诹和不信,医院方判定是抑郁症并发的臆想症。
“嗯...“那边”是一个满是白桦树,地上铺满了雪的白色世界,但是是一个静止的世界,也就是说我每次进入那边是不同的【时刻】。”
“当然我也可以自由移动,不过齐膝的雪和雪底的泥是粘巴巴的,阻力很大。每次抬脚都非常费力”
“眼前是一片纯白但是却能“感觉”到那边事物的存在。”
苗舟蓟他已在“那边”徘徊很久了。
第二次谈话-
“那边”对苗舟蓟的【影响】突然消失了,他感到很惊恐。
即他现在以【灵体】的方式存在于“那边”,先前还能碰到树,雪泥还能阻碍他的行动。但是现在却不行了。
本就有些抑郁的苗舟蓟敏锐地认为这是“那边”对他的排斥,可以说是“那边”不欢迎苗舟蓟的到来。
苗舟蓟就开始怀疑自己在“那边”的【存在】,感觉自己与“那边”是平行关系,自己是作为旁观者看着“那边”的。
(菊诹和进病房前还听见其他医师在嘲讽苗舟蓟的臆想,前者觉得可能是苗舟蓟受到医师的调笑而病情恶化。)
双眼所及之处依旧是纯白一片,虽然明明已经受不到【影响】了却还是能感觉森林的存在。
第三次谈话-
这次谈话没有多久,因为菊诹和稍微开导了苗舟蓟一下,后者就双眼迷离的喃喃:“需要一些改变了菊诹和,这没有意义,我现在闭上眼睛全是静止的白桦树叶在涌动,我需要一些改变了。”
第四次谈话-
菊诹和再次看到苗舟蓟时,后者在十分开心地扫地。
“因为我知道了自己在那边的【定义】”苗舟蓟微微笑着,这样说。
“我即是这片森林,森林即是我,我是白桦树们的【意识结合体】,白桦树的生老病死都能在我身上被感知到。”
菊诹和只觉得他臆想越来越严重了,很小心地问了苗舟蓟:“那你知道你在这边的【定义】吗?”
后者当即拉下脸来但还是回答了:“死赖在医院里的抑郁臆想症患者苗舟蓟。”
菊诹和无话可说,苗舟蓟自己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样子。
只能问了问关于“那边”的事,
“无论是哪个【时刻】,我都能确切,清楚地感觉到我是白桦树的【意识结合体】,是能行动的,真切存在的使白桦树有存在意义的【意识体】。”
“树林被群山包围着,当然山上也尽是纯白的白桦。”
“翻过山峰去看另一边?没有意义的,那只是此刻的我到了那边,下一次进入的【时刻】不同,自然又回到了原地。”
“所以就这样吧。在不同时刻的白桦的生命状况都是不同的,很有意思吧?”
苗舟蓟只是这样说了,菊诹和在此后提的有关现实的问题,苗舟蓟一律不回答。
第二次谈话与第三次谈话之间的事-
菊诹和一直在准备二级考,终于在一个雪天的下午开考了。
因为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吗?),考试时他打起了瞌睡。终于从半昏半醒中清醒过来时,考试时间已经快到了,胡乱改了几题后就交卷了。
当然也预感到自己没考过二级了。
(关于昏昏沉沉中看见的:有莫名其妙的雪花在缓缓飘落,北风吹过白桦树林发出的沙沙声也令他烦躁,远处木屋前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总是很疑惑地看着自己。
因为是半昏半醒,所以雪花与试卷的白色部分、少年与试卷上的黑字交替在他眼前切换,他听到的沙沙声其实是自己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
第五次谈话-
因为菊诹和没考过二级,被医院解雇了。
最后一次与苗舟蓟谈话了。
苗舟蓟脸上总是平静,之前的忧郁啊快乐的表情不再出现。
“这样挺好的,”苗舟蓟无表情地这样说,根本就读不出“好”这种想法,“自己的存在有了意义不是挺好么。”
“总比在这边作为一个由唯物主义者们强加的碳基生物的理念而存在比较好。”
“总比作为一个不知道是三维还是四维还是什么十一维的存在比较好。”
“我能清楚地明白,自己是什么,自己在哪里,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就够了。”
...
“喂,菊诹和,”说到最后,苗舟蓟的表情出现了松动,“因为我就是“那边”的意识,所以还是有改变一些什么的权力的。”
“如果我想给那边的纯白加上点颜色,你希望是什么颜色?”
“绿色...吧。”菊诹和回答,毕竟绿色象征着希望啊。
再无其它。
调离之后菊诹和与苗舟蓟完全没有什么联系,直到不知道好久好久后苗舟蓟来信了。
苗舟蓟表示其实在第四次谈话与第五次谈话之间,“那边”的一座山顶上突然出现了一棵火红的,不停在落叶的动态的枫树。
存在着【时间】的枫树。
好奇,所以向上爬了。
虽然每一次进入的【时刻】不同,但总会有重叠的时候。
在第五次谈话前一天,几乎是依次到达了山顶,枫树下。
然而第一次到达时,枫树的最后一片树叶掉到雪地上,迅速由红色变为白色,然后化为齑粉,与雪融合了。
枫树的树干也是很快变成了白色。
醒来后没有入睡,而是喝咖啡强撑倦意等到了菊诹和的到来。
(这里有一个设定是苗舟蓟有用小勺搅热水看热气飘飘的爱好,到后面就形成了冲咖啡放各种东西搅拌搅拌的习惯。
各种东西:红茶黑糖牛奶柠檬汁果酱自己瞎捣成粉末状的枸杞菊花红枣生姜月桂
所以味道很神奇。菊诹和小咂了一口表情丰富,但是苗舟蓟本人没啥感觉)
等得到了“绿色”的答案后,苗舟蓟当晚一到那边就尝试了转化,结果刚轻轻一碰树干,树就拦腰折断了。
更加痛苦的是,苗舟蓟就处于一种在不同的【时刻】来回切换,就像幻灯片(ppt)一样看着枫树的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
最后,最终倒到地上,也散成粉末。消失,至少是看不出来了。
随着枫树消失,所有【时刻】统一,“那边”真正拥有了【时间】。
苗舟蓟这时回过头看山底,白桦树已经死了大片了。
他有能力去挽救,新的生命还在泥土下沉睡,只要他作为意识体而回到那里,不过多久他就能看见一片更为繁荣的,纯白一片的白桦林。
“...”
已经...厌倦了。
即使白桦林再次生长起来也没有任何意义,这一片白桦林里什么都没有。
于是躺倒在枫树消失的地方。任由雪将自己掩埋,然后是不明显的窒息感。
最后的最后,画面完全变灰暗,随即醒来。
之后他再也没去过“那边”。
不久之后他家人不再给医院钱,自然被撵了出来。
他头脑本来就不笨,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工作,有了自己的生活。
除了不再做梦,情绪波动小(不是没有)之外,他已经于常人无异了。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苗舟蓟在信的最后这样说。
-》普通人的北国之冬
因为家庭贫困,大城市里根本找不到工作,自己国家小并且付不起出国的费用。为了谋求生活,北汝撤只好到一个北方的小城里工作。
他是在盛夏到的那座城,城市人口不多,工作倒是挺容易找的,他很快找到了一份打字录入的工作。
同时他也找到了住宿的地方,与房东卢道晏和另一个宿友韦仝燚共同挤在60平米的平房里,三人很快成了挚友。
卢道晏是火车站的售票员,韦仝燚是一家小酒馆的服务员。
三人每天都是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并没有到特别艰苦的地步,照样吃吃喝喝洗澡睡觉。
很平平淡淡的过过了夏天与秋天,来到了冬天。
冬天唯一剩下的只有冷,因为钱不是很富裕,就没有买供暖设备,只是相应的热水用多了一点。
北汝撤本来体质就不是很好,一受冻就十指僵硬,打字录入速度自然慢些,收入随之减少。
卢道晏在刚入冬那段时间特别忙,因为都是赶着回家过年,或到南方避寒的。随后渐渐人稀少了,几乎没人会在冬天来这座小城,这座城中人也不会出城,所以火车站站长干脆直接放了除一个自己亲信以外所有人的无薪假期。卢道晏也一样。
至于韦仝燚则相反,酒馆渐渐热闹了起来。老板还是有良心的,既然工作繁忙,工资也就涨了。就弥补了其他两人的开销。
几乎是与夏秋一样的生活,如果北汝撤没有摔伤的话。
寒夜,韦仝燚在酒馆里醉倒,卢道晏要打扫家中卫生,就让北汝撤去接。谁知回家路途中,在路上水洼冻成的冰面上打了个滑,猛的扑倒在地上,右腿骨折。
韦仝燚酒醒,是打算送去医院,北汝撤摇摇头说算了,随便摆弄了一下腿骨,就能磕磕巴巴站起来了。因为本来天气就冷,感知本来就不强,北汝撤权当是扭伤了。
回到家后照样是像以前那样该活活,虽然膝盖有点痛他也忍着没说,直到韦仝燚一次同他洗澡,才看到北汝撤肿胀地吓人的膝盖。
于是卢道晏韦仝燚强行将北汝撤抬到了医院。
“膝盖积水。”医生这样说,“要弄磁共振抽水注一些润滑剂。”
韦仝燚皱眉,他能明显感觉到医生打算宰他们,毕竟这个季节这座城市里大多数人都难以赚到钱。像这样宰客能得到钱真的是最好的办法了。
毕竟在医院里,能治好病的医生才是大爷。
卢道晏只得很委婉地表示了他们钱不多,医生的态度果然就变了,随随便便就抽了一点积水,注射了反正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
再说这是公立医院,医生态度再怎么不佳也应该会好好治吧?
结果细菌感染了。
韦仝燚和卢道晏告了那名医生,医生左推右推说是医院消毒处理搞得不到位。那家医院,因为是公立医院怕损害名声,左推右推又推到了医生身上。
最后两人发现,他们根本就请不起律师。
“稍微有一点疼吧。”北汝撤皱眉说道,被韦仝燚敲了脑袋。奇怪,只感觉被敲到的地方忽冷忽热的还又痒又痛,韦仝燚应该不会敲很重啊?
韦仝燚开口:“你是脑子被冻傻了吗?脓包还被你笨手笨脚地擦破了很多次!我tm看着都痛!”
“...”北汝撤没有答话,但是的确他只感觉到了膝盖在痛,而且并不强烈。
没过一个星期两人就把北汝撤带回家了,住院费太贵而不见北汝撤的红肿消退。
况且北汝撤自己也表示不想再到医院待了。
韦仝燚每天早出晚归,只得让卢道晏每天帮北汝撤上药换药。膝盖的伤也没有再变的严重,虽然没有好转。
一月下旬,火车站又忙了起来。尽管卢道晏十分担心,但是为了赚到更多的钱还是去工作了,北汝撤只能每天自己调理自己。
就算寒冷让手僵直,他还是可以用棉签擦拭膝盖的,毕竟他的痛觉神经已经衰弱得不成样子了。
某天北汝撤一个人在家,默默的看着窗外摇曳的白桦,突然觉得这样浪费这个“家”的资源真是可恶,干脆死掉算了吧。
这时候门铃响起,之前就是以防有这种事情发生,韦卢两人是特地将床搬到门边了的。
“谁?”
“我只是路过...请问有热水吗?”
北汝撤,思考了一下,这个房子里最值钱的东西莫过于他枕头边的药。所以不怕来强盗。
“如果只是热水的话...”
“只要热水就可以了。”
北汝撤伸手,来者连忙进屋然后带上了门。
太瘦了,应该比我都还要瘦。这是北汝撤的第一想法。
来人给他自己倒了一杯热水,顺便也给北汝撤带了一杯。
“谢谢。”“没关系!反正也是你先帮我的...朋友,你这是怎么了?”“膝盖擦伤,稍微有些,感染。”
“嘿,朋友,要我帮你上药么?”
“....麻烦了。还请问你的名字...”
“曹仁逋。我就住在你家后面白桦林里,以后我也可以帮你的!呃..如果能提供一点热水的话...”
“...”韦卢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吧,“可以。”
“非常感谢!”
那之后一直都是曹仁逋在帮北汝撤上药,无事于补,伤口一直都是那样。
浑浑噩噩度过了大半个冬天,北汝撤看着家里很多家具都为了他而变卖了,在某天终于受不住了。
“曹仁逋,我要出去。”
“诶?!怎么可以,你这个样子...”
“反正留着也是麻烦你和韦仝燚和卢道晏。我就想一条瑟瑟发抖的半死不活的老鼠赖在这里。”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我和你们...又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你们这样为我又得不到任何回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别说了。”
曹仁逋知道自己是怎么都拦不住北汝撤的,他干扰不了北汝撤的意志。
曹仁逋只能扶着北汝撤出门。
“你要去哪。”“不知道。我想去你家坐坐。”“...真的?”“嗯。”
...
曹仁逋家到底在哪呢?
北汝撤在白桦林里走了很久,他想这样问可最终没有开口。
【我的朋友,
我的朋友。
我们在向日葵边相遇,
我们在白桦林底背离。】
北汝撤瞪大眼睛,曹仁逋依然轻轻唱着。
【你会拉着手风琴高歌
我会弹着古斯里欢唱
什么都不必再提
我们彼此心中都已明晰】
(古斯里是俄罗斯民族乐器,问的度娘。)
“曹仁逋...你..”
在北汝撤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还什么都不太清楚的时候,曾经听到邻居十五岁的男孩子这样唱过,于是他接,
【朋友间
彼此依赖,信任
互相付托真心
朋友间的故事不会结束
朋友间的故事永远传唱】
“在我家旁边,有一条永远不会被冻住的河。”
北汝撤看见了前方欢腾的河流。
“河旁边,是四季都在盛开的向日葵。”
北汝撤看见了冬阳下昂扬的向日葵。
“葵田下是厚的齐膝的雪。”
北汝撤一脚踏进冰冷的雪里。
“在雪中间是永远的安宁。”
北汝撤被雪淹没,不见曹仁逋的身影。
(悄咪咪暗示:北Bei汝Ru撤Che、曹Cao仁Ren逋Bu。)
-》陌生人与白熊
暨泽弥一家作为护林人,世代生活在这片白桦林中。
随着科技的发展,有更多的人来砍伐树木,暨泽弥身上的担子就重了起来。
不过从小跟随爷爷在林间穿行,他才十六岁就已经能灵活地使用各式各样的猎枪了。
每每遇到偷伐者,他与爷爷都会开枪来恐吓,或者埋陷阱来警告他们。以前大多数偷伐者都会掉头离去,近年来科技越来越发达,仗着科技的支持。他们越来越大胆了。
枪支和陷阱不再起作用,甚至暨泽弥的爸爸也经受不住高科技的诱惑,丢下年老的爷爷与尚还年轻的暨泽弥,跑去大城市打工了,没回来过。
暨泽弥再次见到爸爸时,后者是作为砍伐者来临的。
“父亲,你要知道,现在赚钱多么困难啊!...”暨泽弥在隔壁,用耳朵贴着墙偷听。“现在发展科技所需的燃料,零件,哪一个离不开木材的加工?.....”
“出去!”砰,爷爷开枪了,“你...你别再回来了!”
爸爸灰溜溜跑出门,暨泽弥跟着为爸爸送行。
“小弥啊!你可千万别学你爷爷...他思想落后...”
暨泽弥乖巧地点头,事实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因为他看到远方一个黑影正在缓缓向高山上走去。
“好的爸爸!再见!”暨泽弥挥手,跟着黑影跑去。
很快便迷失了方向,只知道兜兜转转向上爬。爬上最顶端后,看到了那个人。
暨泽弥躲在树后偷看,那人垂头不语,只是捧着一簇向日葵静立在一座墓碑前。
暨泽弥还不知道这里有座墓碑,因为之前一直是爷爷在山上看守,而今天爷爷貌似没那个心情上山。
他也是十六岁的人了,帮爷爷分担一下吧。
爷爷为什么以前不让他上山呢?暨泽弥想啊想啊想到了,因为山上有熊。
熊!
山坡上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暨泽弥猛地一颤,握紧了手中的枪。
求生欲迫使他离开,但作为护林人的责任感又让他留下。
没关系的,我有枪。他这样安慰自己,尽管双腿仍在打颤。
那人有了动作,他慌慌张张跑向下跑,连花都没有献上。
暨泽弥也咬紧牙跟着他跑,明晃晃的向日葵让他很容易找到前进的目标。
不知道跟了好久,在白桦中七弯八拐,暨泽弥最终还是跟丢了。
不过幸好没有遇上熊。
凭着天生的直觉,暨泽弥最终顺利回到了家,爷爷貌似还是在生气。所以他对陌生人,墓碑只字不提。
某天早晨,天气难得好一回,爷爷躺着摇椅上,抚摸在一旁坐着的暨泽弥的头,回忆起后者小时候的趣事,说暨泽弥小时候追着野鸡野兔满树林跑,最后号了半天才被爷爷救出来。又或者学家里的狗在雪地里挖了个大坑,就露出一个头,结果把自己彻底埋在了雪与泥中,动弹不得,爷爷挖了一晚上才把前者提到地平面上。
说的暨泽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暨泽弥反问:那您像我这么大时呢?
爷爷哈哈大笑,当然是和你一模一样啦!
爷孙俩悠闲地晒了一下午太阳,最后黄昏落日时暨泽弥终于开口了:“山顶上的墓是谁的啊?
爷爷脸色大变:“你上山了?”
“有个人上了山,当时我看您气头上就没有打搅您。”
“有没有碰上熊?”
“有...不过我跑开了。”
“...那就好,孩子,以后如果再遇上熊,可千万要转身就跑啊!”
“是,爷爷。那山上的墓...”
“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我也不知道是谁的,至于那个人,你别管就是了。”
“哦。”
话虽这么说,属于暨泽弥这个年龄该有的好奇心还是让他上山了。
只是每次都是,碰上黑影,跟着黑影上山,黑影捧着向日葵,熊嚎,黑影带着花跑走这样的经过。
暨泽弥没有胆量去与那人答话,只是一次逃走前瞟了一眼墓碑。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小串碑文:
【愿那边不再有寒冷与病痛的折磨】
暨泽弥那次逗留了一段时间,就听得身后一阵熊吼。他惊恐地转身,只看见巨大的白熊向他逼近,他只得撒开脚丫子急奔,熊紧追不舍。
就在暨泽弥觉得自己要完蛋了的时候,他眼前突兀出现了一条小河,他一个猛扎子进了河中。熊在岸边徘徊了一阵子就走了。
只可惜猎枪浸水,坏了。
回家后遭了一顿骂,爷爷再次千叮万嘱不要上山,不要对熊开枪。暨泽弥点头附和。
暨泽弥知道,他们将白熊当作一种对自然的信仰,就像一些游牧民族会将狼作为图腾来参拜一样。
爸爸又回来了一趟,偷偷给暨泽弥带来一些城市里的新奇玩意儿。暨泽弥爱不释手的是一个小望远镜
爷爷也有一个高倍望远镜但是不让暨泽弥用,这下可好,他也有自己的望远镜了。
他就用望远镜来观察那个陌生人,但是只能堪堪看见山顶上有一个黑点,不久后又会变成一个白点。
他知道那是陌生人与白熊。
政府某天突然下达通知,说守护这片林子就直接给政府管了。
爷爷强烈反对,但是没有用。
最后政府给了爷爷一点退休金,想把爷爷接到城市里的养老院。
爷爷坚决不走,还是赖在来白桦林里,只是没有任何能力去阻碍那些由政府派来砍伐森林的人了。
暨泽弥失了爷爷的管束,心想终于能自由地上山了,所以又开始跟着陌生人跑。
有那一天爷爷突然死死拽住暨泽弥不让后者跑,后者也只好乖乖坐在爷爷旁边。
“帮我接杯热水吧小弥。”
于是暨泽弥就去接了热水,回来时爷爷就静静躺在摇椅上,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累了吧,暨泽弥叹了口气,给爷爷盖上了被子。
“碰!”远方一声枪响,暨泽弥抓起望远镜看那个山顶。
是红点。
火急火燎跑上山顶,只有被染的通红的白熊的尸体倒在墓碑旁,血液流淌,而墓碑前居然有了陌生人献上的向日葵。
不知道为什么暨泽弥很想哭,他憋着跑回了家,摇着爷爷,想告诉后者白熊的死讯,结果摇不醒。
暨泽弥终于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在爸爸接走暨泽弥之前,暨泽弥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他说:“我想把爷爷和白熊,一起埋在山上,就在那里。”
他指了指山顶,爸爸说孩子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
暨泽弥抓起望远镜,可怎么也找不到那白熊死去的地方。
他踉踉跄跄跑上山顶,没有什么墓碑,向日葵,白熊。
只有一粒小小的槭果(枫树的果实)。
-》愿春天提前到来
第二次谈话与第三次谈话之间的事-
菊诹和一直在准备二级考,终于在一个明朗晴天的上午开考了。
透过窗户直射到菊诹和脸上,迫使后者眯起眼睛答题。
幸好,考的都是昨晚复习过的。菊诹和很快就答完了题。
暖意使他昏昏欲睡,试卷上金黄的色块让他想起他家屋后的一片葵花田。
让苗舟蓟去看看怎么样?
这种想法从他脑海中跳出来。的确,把一个抑郁症患者闷在医院里并不会有任何好处。
-第三次谈话
开门,苗舟蓟皱着眉,看窗外光秃秃的白桦树树干。
“我们出去吧。”
“...你说什么?”
“我说,”菊诹和微笑,“到外面去看看。”
“去哪?”太好了,他没有反对。
“我家后面,有一片非常漂亮的向日葵田。”
“....随你。”
苗舟蓟一路都是阴沉着脸,他对于在“那边”被排斥的事耿耿于怀。
稍微关注一下这边的世界吧,菊诹和这样说,领苗舟蓟到了葵田。
向日葵一般在7到9月开花,而现在才只是1月下旬,只有一排低低的绿茎。
“这是什么意思。”苗舟蓟和菊诹和穿行在这些低矮的植物之间。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菊诹和神秘地这样说。
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显现出一点黄,随即蔓延为一条线,然后展开。
“瞧!”菊诹和张开双臂。他身后是一条曲折的河。
神奇的是,在河的两旁,金黄的向日葵迎着阳光,高高扬起头。
“可能是河的缘故,这边的向日葵开花时间要比正常的迟了那么一点点。”
“...什么嘛,真是无聊。”
苗舟蓟话是这么说的,内心却被蜿蜒远去的这条黄色光带吸引了。
毕竟思维在“那边”呆久了,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除白色以外其他颜色的景象了。
“其实也能说是它们的花期提前了呢!”
逆水而行,河的上游在满是白桦的山林之间。与“那边”不同,这边的白桦都是金灿灿的,地上也满是橘色的一片叶毯。
真是厉害。不知道为什么苗舟蓟想这样感叹。全部都是有颜色的,应该说本来就有颜色,自己什么时候忘记的呢?
菊诹和还是拉着苗舟蓟的手慢慢走着,直到俩人到达一棵巨大的枫树下,树上还有一个简陋的树屋。
“有一次我遇上了大白熊,慌慌张张爬上这棵树菜拣回一条小命,那之后我就随手搭了个树屋,不开心的时候会来坐坐。”
于是两人上了树。
“真棒...”菊诹和拿起一旁老旧的小说,看了起来。
苗舟蓟也学着拿了一本自己感兴趣的:《猎人与熊》
下午的阳光穿行在树枝间,星星点点地洒在木板上。
尽管天气还是有点冷,但苗舟蓟已经是暖暖的有了睡意,便在一旁的软垫上入睡了。
有什么不同?进入到“那边”苗舟蓟在树林间兜兜转转了一会,欣喜地发现了一条流淌的小河!
正在流动的!有着【时间】的河流。
小心翼翼伸出手,水冰凉的感觉从他指尖传来。
抬头,四周的白桦却依旧是静止的,甚至还能看见一片停滞在空中的白叶。
如果把树叶放进河面上,它会不会被冲走?怀着这样的想法,苗舟蓟踮脚。
然后有什么东西推了他一把。
失重,他向河中扑去,扬起高高的水花。下意识屏住呼吸,不过也只有液体流动的感觉。于是他眨眨眼,发现并没有什么不适。
貌似停在了水中,他缓缓展开四肢,游移着想试看看浮上水面。
声音,有谁在唱歌的声音,似乎是从水下传来的。
不经意间,苗舟蓟身旁泛起一个个荧绿色的小点,旋即越来越多。好像在托举他上升。
终于看到了水面,他用力向上一蹭,再次呼吸到了空气。
诶?这里是...
回到现实了么?
不,不是。现实的河边向日葵是开放的,远方的只是茎叶。
而这里的相反。
河边的向日葵只有自己大腿高,而再远一点的花全部都盛开了。
简直就像是光的乐园。
啊可惜的是,仍然是静止的。
苗舟蓟游到岸边,趴到一块天青色的石头上,回过头看向河中,是游弋着的萤绿色的小鱼将他托举起来。
这时他发现,这四周竟是充满了绿色。
身下这天青的石头,碧绿色河流中萤绿的鱼,河床下翠绿的水草,还有河岸边墨绿的葵花茎叶。
就像是伏在光中的一条碧龙一样。
“呜-----”
远方传来火车的声音,苗舟蓟站起身远眺,似乎是河的下游那边传来的。于是他向下游行进。
又是很久没有的感觉了啊,这样走的感觉...
结果走了一会他看见一名老者正躺在睡着的白熊身上小憩,老者一手抱着酒瓶,一只手轻轻捏着火车车票。
活物....
苗舟蓟激动地上前,此刻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急行带起的风。
眼前的景物在黑白之间闪烁了几下后,重新恢复为彩色。
【时刻】统一了...
向日葵在风中摇曳,金黄色色块的移动让苗舟蓟眼前有点花,但并无大碍,他继续向前。
想要和老者答话,风却卷起了他手中的车票,于是苗舟蓟又追着车票跑。
兜兜转转了好一会,车票缓缓停到了车轨旁一个小土堆上。土堆后是一块蒙了灰的碑。
苗舟蓟拿到车票后好奇地擦了擦石碑,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愿那边终日被希望的光辉照耀】
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苗舟蓟旁边,抽去后者手中的车票。又不知道从哪上了驶过的绿皮火车。
火车在苗舟蓟眼前行驶,但是没有一点声音。
苗舟蓟向左右张望,火车延伸很远很远,不能看见尽头。
明明没有移动,绿皮火车却好像离他越来越远,最后拧成一条黑线。
最后的最后,黑线猛地展开。
苗舟蓟眨眨眼,近处是闭着眼睛酣睡的菊诹和,透过木屋能看见远处高山山顶上,红日正在冉冉升起。
又是新的一天了。
苗舟蓟第二天一回去就办了出院手续,回到了他自己家。
并且再也不提起“那边”的事情了,菊诹和则是为前者不再臆想而高兴。
而后不久苗舟蓟就找到了一份合适的工作,渐渐过上了属于自己的生活。
除了不再做梦,情绪波动小(不是没有)之外,他已经于常人无异了。
某天他偶然在街上碰到了菊诹和,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聊了几句。菊诹和提起苗舟蓟的病情。
“已经没有什么了,现在一切都不错。”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
其实和22天的结局一模一样
因为写的赶...所以
好好一篇文就这样被结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