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之展红绫》落崖风

18、神秘黑衣女子

　　十八

　　万卷楼在关中。铜岭往南二十里，有座飞凤山，邱神医说，万卷楼就在这座山里。
　　追风和展红绫赶了七天路，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铜岭。他们就在铜岭找了间客栈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追风亲自喂饱了马，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防止有人在马身上动手脚。他刚把马牵到客栈门前，正准备喊展红绫启程，突然看见十几二十顶轿子你争我抢地向客栈门前挤来。
　　整条街突然被轿子挤满了，那些轿夫们一边抬轿一边嘴里吆喝着，试图用浑厚的声音吓跑别的轿子。跟在轿子旁的管家、仆人更是你推我一下，我踩你一脚，互相拉扯，谁也不让谁上前。就连轿子里的老爷们也一个个探出头来，急得脑门上直冒汗。
　　展红绫也被这热闹声吸引了，她喊来客栈里的小二问了句，那小二答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今儿是杜大财主十六岁寿诞，这些啊，都是赶去祝寿的！”
　　“十六岁？”追风倒是听说过铜岭杜家，据说富可敌国，关中十家钱庄，有八家都是杜家的，其余两家也有杜家不少股份在。可是，这声名显赫的杜掌柜难道只有十六岁？
　　“是！”小二道，“杜家的老掌柜去世了，只留下个独苗，叫杜子俊，今儿正好十六岁！”
　　展红绫不禁敬佩起这个杜子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
　　没想到小二却摆摆手：“也不全是他的成就，他娘姜夫人那才厉害呢！杜家的生意，大主意都得听姜夫人的！”
　　小二说起姜夫人，连连翘起大拇指，眼神里都是崇敬。
　　“老掌柜在时，大事小情都得与姜夫人商量着。老掌柜过世后，姜夫人更是凭一己之力，把那些想瓜分他家财产的亲戚一个个对付得灰头土脸，又把儿子养大，如今杜家的生意在她手里，那比老掌柜在时还大上好几倍！”
　　小二又将姜夫人如何力战贪心亲戚、如何教育幼子、如何商海浮沉等事声情并茂地大谈起来，追风和展红绫听到一半，匆匆溜走了。毕竟，他们可是有任务在身的！
　　飞凤山三峰峭立，二水随流。两侧山峰高而长，中间一峰稍矮，如凤低首展翅；两条河从双翅流淌而下，交织纵横，如凤尾。因而名为“飞凤”。
　　关中涩寒，飞凤山却温暖如春。因其地暖，山中多温泉，因此四季花开，云雾缭绕，恍如仙境。
　　眼下还未到二月，飞凤山却桃花灼灼。重重叠叠的桃花林遮挡住视线，让人看不见进山的路。
　　邱神医说，穿过桃花林，就会看见鹁鸽谷。可是这片桃花林似乎无穷无尽，林中小路错综复杂，让人眼花缭乱，深陷其中。
　　追风拍了拍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说罢，他就要纵身一跃，试图跳上树枝纵览山路。展红绫眼疾手快，忙一把拉住：“你小心被射成筛子！”
　　追风不解，展红绫于是问：“人说鸟语花香，这儿花开得这么好，为什么空中却不见一只鸟呢？”
　　追风这才静下心来，果然不曾听见鸟声。
　　展红绫笑：“还四大神捕呢！”她于是弯身捡了一颗石头，往空中一抛。只见得片刻之间，万箭齐发。
　　追风目瞪口呆，展红绫却拍拍手上的土，道：“跟我走吧！”
　　原来邱神医将穿过桃花林的方法告诉了展红绫。飞凤山的桃花虽多，但只要仔细观察，便很容易找到进山的路。指路的桃花树都比其他桃花树瘦弱，看上去病怏怏的，要枯死一般。
　　“就这么简单？”追风不敢相信，“我还以为这桃花林是用奇门遁甲设计的呢！”
　　展红绫翻了个白眼：“简单你猜到了？邱神医说，万卷楼主就是猜到江湖中人大多会以奇门遁甲破阵，因此故意设个这么简单的阵，让他们想破脑袋去！”
　　说话间，他们已经穿过了桃花林，来到鹁鸽谷前。所谓鹁鸽谷，其实是个长长的密洞，从外侧山峰通到中间的山峰。
　　一条清澈的山涧从洞中从容流出，水中飘浮着柔红的花瓣。
　　展红绫又捡了颗石子，朝洞中使劲扔去，石子落在山涧中，声音幽越。突然，追风听见一阵杂乱之声，似乎有成百上千只鸟同时扑打翅膀。
　　就在他侧耳细听时，数不清的白鸽从洞中飞出。他们二人闪躲不迭。
　　鸽子散去，二人一看，洞口多了一条小船，船上穿了不少细细的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绑在鸽子脚上。原来正是方才的鸽群把船拉出来的。
　　他们于是上了船，穿过狭长的鹁鸽谷，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只见峰顶之上，一间飞檐高翘的屋子矗立，群花掩映，如若仙宫。
　　追风和展红绫爬上峰顶，忽见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上前作福道：“贵客远道而来，请随我来！”
　　丫鬟将他们领入屋内，香茶糕点伺候着，候了许久，那丫鬟终于回来了，却说今日楼主不得闲，让他们回去。
　　展红绫急了，忙拉住那丫鬟：“我们有重要的事，银子也带够了，还望楼主行个方便！”
　　那丫鬟却态度坚决：“再重要也不成，楼主说没空就是没空，明日再来吧！”
　　展红绫还要去求，却被追风拉了出去。这种掌握众人秘密的人，总是格外狂傲，还是不要得罪了才好。
　　他们刚要乘船从鹁鸽谷离开，却看见一个黑衣人从头顶飞过，而另一个紫袍人紧随其后。这两个人的速度太快，追风没有看清脸，但看身形，应该是两个女人。
　　“站住！”果然，那后面的女人怒喊，同时折断一枝桃花，当作暗器飞了过去。
　　前面的黑衣女人侧身一闪，紫袍女子立马追了上去，两人在山腰上打了起来。
　　追风和展红绫这才看见，这两个女人竟然都蒙了面。可是她们的武功远远在追风之上，听声音，该是前辈高人。
　　“你还有脸回来！”紫袍女子声音硬朗，愤愤道。
　　“我为啥不能回！”黑衣女子一开口，追风便一惊。这声音好耳熟！
　　想了许久，追风突然一个哆嗦，这不正是那晚出现在师父书房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吗？
　　他正苦思冥想，忽见那黑衣女人纵身一跃，移形换影，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峰顶上，翻进了楼阁内。
　　“踏雪寻梅！”追风大惊失措。这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轻功。传闻，会此轻功者穿着铁靴在大雪上走，雪上不留足迹，因此得名。
　　他连连摇头，他不相信，世上竟还有人会这种轻功。展红绫本就被那黑衣女子的绝世轻功所震惊，一听那是踏雪寻梅，亦是惊得半晌没有动弹。
　　却说那黑衣女人进了楼阁之后，左折右拐，前踏后退，就像到了自己家，轻松避开了所有机关，径直往万卷楼里闯。
　　眼看只剩最后一道门，门上雕刻乾坤八卦图，图的四个角上分别安有猛虎头。黑衣女人想都没想，上前在八卦图上戳戳点点，极为熟练。
　　不料就在她按下最后一个机关时，四个虎嘴一齐大张。一个虎嘴射出毒箭，一个虎嘴喷出迷香，一个虎嘴抛出大网，一个虎嘴流出化骨水。
　　幸亏这黑衣女子反应极快，竟一一避过。不然，早就尸骨无存了。
　　就在她暗自庆幸时，那紫袍女子到了。紫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万卷楼的楼主，人称周娘。
　　周娘冷笑：“这么多年不见，你的武功进步了不少！”
　　黑衣女人回敬道：“这么多年不见，你的心肠也歹毒了不少！”
　　“哼！”周娘怒道，“你以为万卷楼还是当年的万卷楼，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也罢，我今天就杀了你，以慰表哥在天之灵！”
　　说罢，周娘旋掌上前。黑衣女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周娘的武功竟与她不相上下。周娘步步紧逼，招招夺命，黑衣女子却只守不攻，步步为营。
　　打了许久，黑衣女人大喊了一句：“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我儿！”
　　周娘听了这话，果然住了手，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问道：“那孩子如今在哪儿？”她的言语中少了许多敌意，竟流露出汩汩温情和关怀。
　　黑衣女人道：“他惹了些麻烦，我这次来，就是想请你顾念世荣的这一点血脉。只要你告诉我葵花派的所在，我就能帮他！”
　　周娘听到表哥周世荣的名字，已是气得咬牙切齿，又听到“葵花派”三个字，更是怒不可遏，当下将全身力气灌注掌中，愤然冲上前去。
　　“白翠萍，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