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之展红绫》落崖风

16、上官言死了

　　众人往门外一看，只见林霄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瘸腿老人。
　　“你撒谎！”林霄的眼睛毒辣地盯着岳松涛，仿佛能穿透那层层裹住的纱布，看到岳松涛眼中的慌张。
　　追风刚要问他这是何意，林霄便自己抢先说道：“你根本不是来找掌门的，而是来阻止我爹找到掌门，就是你杀了我爹！”
　　“你再胡说八道，我——”岳松涛趔趄着就要起身，恨不得立马杀了林霄。
　　追风忙去扶他，看似是扶，其实是制住他，防止他对林霄痛下杀手。
　　林霄却毫不惧怕，恨恨道：“你根本就知道掌门被关在哪里，你贪图掌门之位，不想让大家找到掌门，被我爹发现了。你又知道掌门临走前把华山交给了我爹，就杀了我爹！”
　　“黄口小儿，你知道什么！”岳松涛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颤抖，“你说的这些，以为会有人相信吗？”
　　“我信！”林霄背后的那个瘸腿老人突然挺直了腰背。他一开口，展红绫便认出了，是白玉汤。当然，追风看到展红绫脸上的笑意，也立马认出他来。
　　白玉汤缓缓走到林霄身前，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这是我躲进棺材时，从林统身上不小心扯下的，追风大人可认得？”
　　追风冷冷一笑，他那天果然就躲在那口棺材里。追风从白玉汤手里接了过来，惊叹：“华山符印！”
　　岳松涛听到这四个字，更是连连摇头：“不可能！师父怎么会把符印交给他！”
　　华山符印是华山掌门身份的信物，谁拥有符印，谁就是名正言顺的掌门。
　　白玉汤嗤笑道：“一个是忠贞不二用情不移的痴情汉，一个是嗜赌如命屡教不改的浪子，这有啥想不通的啊？”
　　展红绫虽想笑，却还是朝白玉汤递了个眼神，怕他得罪了华山。白玉汤忙闭了嘴，退到一旁去了。
　　追风却不关心华山派的内斗，更不关心白玉汤的放肆，他关心的是林霄的话里有话。他问林霄：“你刚刚说，岳大侠知道你们华山掌门被关在哪儿？华山掌门被人关起来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华山掌门消失了一年多，肯定凶多吉少，可真正听到他被关起来的消息时，还是免不了震惊。
　　岳松涛忙撇开自身：“您别听他胡说，我要是知道师父的下落，早就去找了！”
　　林霄冲他翻了个白眼，不慌不忙道：“我爹在临死前告诉我的，他说掌门被人关在牢里，和其他许多高手关在一起！”
　　追风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他似乎又听到了那天的爆炸，听到了满是火苗的柱子滚落在脚边的声音。
　　“哪个牢里？”他几乎是吼着问出这句话。
　　“刑部大牢。”
　　这四个字令他不寒而栗。这一两年来，江湖上陆陆续续有一些高手莫名失踪，怎么也找不到。如果真如林霄所言，失踪的上官言被关在刑部大牢，那么其他消失的人不也在那儿？这么看来，刑部大牢里那些从未见过的密牢？
　　追风突然觉得此事背后有个巨大的漩涡，大到师父甚至不愿告诉自己。
　　就在他惶恐不安时，阿齐突然来报，在城外发现了上官言和一个女子的尸体。
　　岳松涛听闻此话，心内虽一时涌起几分伤痛，却表现出了痛苦十多倍的哀嚎，竟差点晕厥在床。
　　追风和展红绫忙赶去城外，白玉汤和林霄也跟了过去。一路上，追风向阿齐询问详情，问到那个女子时，阿齐却不认得。
　　北京城的南郊，荒野一片。萧疏的野草有人的膝盖高，上官言和那女子并排躺在荒草之中，显然是官差将他们挪动了。
　　林霄上前看了许久，才认出是上官言。他比失踪前消瘦多了，面黄肌瘦，两只铜铃般的眼睛鼓了出来，眼中血丝牵连，嘴唇干裂。整个人如同一具干尸。
　　他身边的那个女子的情形与他一模一样，只不过，于那枯瘦之中，仍能领略到那女子的绝美。肤如霜雪，唇如点绛。
　　一个干瘦的捕快在一旁笑道：“这不会是他相好的吧！”
　　“去去！别胡说！”阿齐忙叫他住嘴。
　　这时，白玉汤凑上前，却惊掉了下巴，他脱口而出：“霜妃？”
　　追风和展红绫异口同声：“谁？”
　　他们不是没有听清，也不是不知道霜妃是谁，只是太诧异。
　　霜妃乃是点苍山七绝宫的第八代宫主，传闻其容貌绝美，举世无双，只不过她生性冷淡，不与江湖往来，冷若冰霜，因此人称“霜妃”。
　　七绝宫所练的功夫移魂大法极为鬼魅，能控制人的思想，因此江湖中人颇为忌惮，于恐惧中生出仇恨。所以，历任七绝宫宫主的行踪都极为隐秘。
　　而霜妃更是将移魂大法练到化境，早些年，她不甘躲躲藏藏，竟主动挑衅江湖中那些想要灭掉七绝宫的人，往往以美□□之，以移魂大法控之，被她盯上的人，无不精神失常，自虐至死。一时之间，她名声大噪，令人闻之色变。
　　可是，五年前，她突然失踪了，没想到竟与上官言死在一起。
　　追风问：“你确定这是点苍山七绝宫第八代宫主霜妃？”
　　白玉汤想了又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五年前我去过西安，无意中遇见过她一次。我这人记性一向比较好，更何况——”
　　“更何况是个这么风华绝代的大美女！”展红绫不等白玉汤说完，就抢着讥讽，言语中酸溜溜的。
　　白玉汤抿了抿嘴，他不否认霜妃的容颜让他过目难忘，只不过让他记得清清楚楚的不止容貌：“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你们仔细闻闻！这种香味我只在她一人身上闻到过！”
　　没想到展红绫听到这更生气了，她咬着牙，偷偷拧着白玉汤的胳膊：“看来你闻过不少女人身上的香味啊！”
　　白玉汤小声叫道：“疼！疼！放手！”
　　“无耻！下流！”展红绫臭骂了两句，就走开了。
　　而追风真的耸着鼻子闻了起来，的确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甜而不腻，清香淡远，让人心旷神怡。
　　他又上前仔细查看二人的尸体，脑子里更是乱糟糟的一团，他们两个的武功都被人废了，而且，同样是死于葵花点穴手，指力与之前杀许选侍、胜轩辕掌柜的力道一样。
　　“追风大人，现在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白玉汤如释重负。
　　追风朝他翻了个白眼，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所有的事情都跟你无关，为什么第一个死的许选侍，杀人凶手却偏偏是你？”
　　白玉汤刚抒出的那口气转眼间变成了一块巨石，死死堵在他的心口。
　　追风冷笑一声，故意吓唬他：“说不定，这就是葵花派四大长老对你的惩罚！”
　　他虽是一句轻飘飘的玩笑话，白玉汤却冷汗直冒。
　　展红绫忙问：“你是葵花派的人，葵花派里指法这么厉害的，有几个嘛？”
　　白玉汤都快急哭了：“这我哪知道去！我离开葵花派都这么多年了！”
　　“那你离开的时候呢？”
　　“我——”白玉汤仔细回想道：“除了四大长老，有这种指法而且跟我有关的，那就是我娘，还有公孙乌龙了——”
　　提起公孙乌龙，白玉汤脑子里突然猛地一掣。他二话不说，转身就飞似的跑了。任展红绫喊破了嗓子也不曾答应一声。
　　案子查到这一步，追风不得不再次拜访郭巨侠。这一次，他等不到第二天，连夜来了郭府。
　　他刚到郭巨侠书房前，就听到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柔中带刚，清中带狠：“老郭，可真有你的！”
　　追风正想听下去，郭夫人突然出现，说郭巨侠正有客人，笑盈盈地领他去了客厅喝茶。
　　“师娘，师父刚刚在跟谁说话呢？”追风打探道。那个女人的声音，他从未听过。
　　郭夫人莞尔一笑，端庄而不失慈爱：“风儿，你知道你师父的公事，我从不多问的！”
　　追风只好赔罪，闭了嘴，闷闷等着。
　　追风喝了一盏又一盏的碧螺春，从绿色喝到没色，从热水喝到冷水，才终于听到下人来叫。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便书房冲去，正好撞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从书房出来。奇怪了，刚刚明明听见里面是女人的声音，怎么出来的却是一个男人？
　　更奇怪的是，郭巨侠竟然满脸笑容地将那人送了出来，而那人摆了一副臭脸，郭巨侠却也不介意。追风看得出来，郭巨侠脸上的笑不是谄媚，而是开心，老友重逢般的开心。
　　追风与那人擦肩而过时，恭敬地弯腰低头作了个揖，这是他一向对待长辈的礼数。
　　可正是这一个揖，让他更加迷惑。这个人是个女人！她纵使易容术再高，却藏不住一双小脚。而且，她轻功了得，不是一般的了得，只怕白玉汤跟她比起来，都不堪一击！
　　追风望着她消失在黑夜中，心头的迷雾一层又一层，怎么也拨不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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