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霜成碧》叶隐长安

2、前尘

　　这夜，无霜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她在梦中，又看到他曾经亲手杀死自己。他脸上的无奈，不忍，她看得清清楚楚。那刀子，扎在梦中她的心口，令她分不清楚是身体的痛楚，还是精神上的痛苦。

　　场景一换，到了一处庄园。

　　是了，无霜想到，她被他扎了一刀，本以为必死，缺没想到，有人将她救活，将她改头换面之后，留在一处山庄。

　　接下来他马上会与她再次相遇，但是无霜认得他，他却认不得无霜。

　　彼时无霜换了一张脸，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也已是名震一方的美人，有身段，有美貌。不似从前，是她家小姐的陪嫁丫鬟了，好像，离配得上他，更进了一步。

　　他在绿柳成荫的湖边见到她。

　　旁人看来，庄内如画风景，千种风情，也美不过花魁的皓齿明眸，眼角眉梢。

　　但他遇到她，就跟遇到一个普通的路人，只问了一句路，便道谢离开。

　　丰神俊朗的青年牵着白马从路的那一侧走过，这边貌美的花魁暗暗回首。不是一见倾心，是前世今生，都爱他到不能自拔。

　　后来，助他脱险，跟他回家，被他奉为上宾，与他把酒奏琴，陪伴于他左右，无霜以为，即使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就是无霜，她也非常满足。

　　但是，只要他的夫人一出现，就能把他的整个心牵走。

　　他对她说，他此生只爱一人，就是他的夫人。

　　他不碰她，更从不回应她的爱意。

　　那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留在身边这么久？是因为觉得亏欠于她吗？无霜没有问过他，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他的愧疚之情。

　　直到那天，她受伤昏倒在廊前，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无霜。

　　原来他一直知道。

　　她跟他发脾气，“你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不怕我泄露你的秘密吗！”

　　他抱着她说，“我已经杀了你一次，不会再杀你第二次，我一定会治好你。”

　　那样冷静地说出来，让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深情，还是绝情。

　　他把她囚藏在一个隐蔽的小屋子里，亲自给她送饭。他担心她不吃饭，担心她的身子。

　　他这样对她，但他说不爱她。
　　后面的事，无霜记得，她做了一些错失，至今追悔不已，好在当时没有著成大错。

　　梦境里面的连城璧就要离开小屋。无霜拉住他，问了他一个，当年现实中没有问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你怎么知道是我，你回答我\"。

　　梦境中连城璧转过身来，帮她挽起鬓边的碎发，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眉眼，还是没有说话。

　　梦境就这样断掉了。

　　无霜醒了过来。他看着躺在边上的连城璧，手抚上他的脸，极小声地、恶狠狠地说：“说！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然后说完又觉得自己很好笑，想偷偷抽回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不知道，这小声的念叨，已经被没有睡着的连城璧全听了去。

　　连城璧没有睁开眼睛，却一手把她放在他连上的手握在手里，又低头亲了亲无霜的眼睛和额头。

　　就像在呼应梦里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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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连城璧想说的是：“你看我的眼神，我一眼就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