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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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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在晚上6点多的时候到的车站,出了站口,正好跟探头探脑的堂哥碰个正着,我惊喜地喊了声哥,他冲我露出大大的笑脸,然后迎着刺骨的寒风,满面春风地冲聂元峰伸出手:“94的老兵,点点堂哥孟祥强!”
聂元峰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行李:“你好!我是你未来的妹夫聂元峰!”两人很是热情地握了下手,堂哥帮我们把行李什么的扛到一辆面包车上:“我二叔四点不到,就把我往外撵,生怕你们在外面冻着!结果你们没冻着,快把我冻成冰棒了!”
“哥----”
“哎----”
“哎-----”
我这一声哥不当紧,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应了声,我嗔了眼聂元峰:“我喊我哥呢,你答应这么爽快干什么呀!”
聂元峰笑了:“下次注意!”
“这有什么,你嫂子到现在都一直叫我哥呢,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全名全姓的叫我……冷不丁听你嫂子叫我名字,还不得劲呢……噢,妹妹,哥找的这辆破车没暖气,赶紧再加件棉衣,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今年冬天可比往年冷,你从小就怕冷,看来这一假期你哪也去不了,裹着被子冬眠吧……”
“家里不是有电褥子吗?大不了……”
“冬天不烧炕吗?”聂元峰看我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臃肿的像个皮球,笑了:“有那么冷吗?”并帮我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扣好,把脑袋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接着聂元峰替我拉开车门。把我这个大球,小心地往车里推。
“我坐后面!”我嚷嚷着,把手缩在袖子里去捞车门。
“咱们那村里还没有人会盘炕,一是不习惯,二来呢,也都这样过来了,再天寒地冻的也扛过来了,就是点点,一到冬天穿的再厚,也嚷嚷着冷,奶奶让她洗脸,只说还白着呢,明天再洗吧,明天的明天还是这句话,哈哈-----现在长大了,不知道这个好习惯还保留着没-----”
“哥-----”看着聂元峰强忍着笑意,欠扁的脸,我不好意思极了。无力地拍了拍堂哥的肩膀:“老实开你的车吧!”幸亏不是亲哥,要是亲的,我早忍不住掐死他了。
“把行李放后备箱,小物件放副驾驶上,你们都坐后座不就得了!”堂哥干脆利落安排完。聂元峰露出正合他心意的舒心表情。
“还好,这一路上你都没晕车!以后回来,我尽量请假陪你,晕车药少吃,对胃不好----”聂元峰替我好不容易扣上安全带。把我勒的有些憋闷,没办法,穿的太厚了,原本1尺75的腰身,摇身一变快成了4尺的了。
“那是被你感染的好不好?你老是紧------”
“咳咳-----强哥,你以前是在哪个部队服兵役的?”聂元峰伸手悄悄捏了下我的臀,把我惊得差点蹦起来,色胆包天,我瞪他。又怕哥哥看出什么笑话我,只好把脑袋搁在聂元峰肩膀上佯装睡觉。闭着眼睛听他们唠着军营生活。谁知道竟然真的睡着了。
好吧,我知道我睡觉一向很沉,我室友曾经说过,要是晚上把我扛出去扔了,或者埋了都不待知道的。我也曾认真地反驳:不可能,要是把我活埋了,我肯定会察觉到的,因为憋的慌啊------”
我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人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床上铺着电褥子,我围着被子坐起来,裸露的皮肤一接触到房间里冰凉的空气,忍不住瑟瑟了下,终究没有勇气爬起来穿衣服。
我真的是特别讨厌老家里的冬天,干冷干冷的,村里的女人们,一到冬天,甭管是大姑娘小媳妇,没有一个脸色好看的,要么皴的起皮,要么手上脸上都是冻疮。要说也是奇怪,就我这一到冬天,几乎一星期洗不了两次脸的邋遢女孩,竟然从来没有皴过脸。嗯,确实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我小小地嘚瑟了下。
“终于睡醒了?还不起来吃饭去,一个人傻乐什么呢?”
我发愣的时候竟然没有听见门响,一抬头,聂元峰就站在我的小床前面。脸上挂着暖心的笑,可是眼睛却红通通的,还有些肿。像是哭过的样子。
“是不是我妈她难为你了,别怕!我找她理论去!”
心里一阵疼痛,掀开被子就要跳下床。可聂元峰突然张开双臂,一把捞过被子,把我包裹的严严实实,然后连带着被子紧紧抱住,虽然我的脸贴在他的衣服上冰凉异常,可我哪里顾得了这些,我挣出一只手拍拍他的后背:“别怕,我这辈子用我的命再赌一次,只要他们反对,我就跟你远走高飞,死也不会离开你!”
“傻瓜,瞎说什么呢----”聂元峰把我勒的更紧了些,我几乎喘不上气来。
“点点我,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把你不曾-----”
“是不是我爸妈对你说什么了?”我身子一僵,一股不可言喻的痛楚和窒息感,涌上心头。
“嗯,我不想瞒你,昨晚,我们围着火炉聊了好久,叔叔说你打小受了不少罪,说点点因为担心弟弟妹妹,从井里爬出来跑回家,血淋淋的手从棉袄兜里掏出奶糖给弟弟妹妹-----说点点七八岁的时候一边看着小妹,一边伺候着躺在病床上的妈妈-------说点点因为长得漂亮,收到不知名的男孩子寄来的书信,而被他们误解、辱骂侮辱:说点点因为-----”
聂元峰的鼻音重了很多:“点点!当我听到这些,我的心就像被钝器紧一下慢一下地敲击着,痛的几乎不能呼吸!叔叔婶婶都后悔的哭了,说你,尽管从小到大没受到多少大人的关爱,可点点还是那个善良可爱的点点,没变成个坏女孩-----”
“哎呀,少往我脸上贴金啦,快放我下来,好冷!”趁他手臂一松,我刺溜躺倒在床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笑眯眯地望着他:“其实,我一点也不可爱,也不善良,而且还很野蛮,这样的我,你还喜不喜欢?”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他无奈地望着我:“把自己裹得跟蚕蛹似的,就这么怕冷?”
“当然怕,你不知道,一到冬天,我最讨厌钻被窝了,小时候也没有电褥子,一个人跟个小狗似的缩成一团,到天亮的时候,脚丫还冰凉呢-----呀,你摸我脚丫干什么,你吃过饭了吗?”
“没,等你起来吃饭呢,爷爷奶奶也都在呢!”他的手仍钻进被子里不肯出来。他的手可真大,我的脚在他手心里热乎乎的特别舒服,可我一听到爷爷奶奶都在我家吃饭,赶紧起来,看他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人家穿衣服呢,你好意思在这儿呀!”我逗他。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是冷的不愿意伸手嘛,来,我给你穿!”他很自然地拿起我床头上的羽绒服。
“哥------峰哥-----”我突然想逗逗聂元峰,故意压低了声音,娇滴滴地叫了他一声,手指在他手心里挠呀挠的,聂元峰做贼般扭头往外看看,又紧张地朝窗口瞟了几眼,我以为他会吓的掉头就跑,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迎风做案,只手扣住我的脑袋,狠狠吻了下去。他的舌头很不老实地一直勾着我的,我就觉得渴的难受,口干舌燥的,只想喝水。是不是他把我的口水都吮-----呸呸!孟点点,如此浪漫的时刻,居然能想起这么不浪漫的画面,是不是缺氧太久傻了?
“你这样喊我,我会忍不住的!”聂元峰嗓子有些哑,沙沙的,吹在我的耳边,我的耳朵不争气地烫了下。赶紧推开他。
起床后,为了推翻堂哥说我冬天不爱洗脸的谬论,我特意很大声地问妹妹还有没有热水。小妹跑过来抱住我的腰,开心地说:“姐,你给我买的棉袄真好看!比咱妈做的暖和多了!”
我愣了愣,我不记得给小妹买过棉袄啊。终于想起来我在车上快睡着的时候,似乎听到聂元峰喊了声停车,接着身边空了,我以为他找厕所方便去了------却原来---
大妹弟弟他们都穿着崭新的羽绒服,兴奋的小脸放光。奶奶唠叨着:“点点,别价挣点钱都糟蹋了,好好存着,给自己攒点嫁妆钱!”
“奶奶,这些都是他买的,我都不知道!”我把聂元峰推了过去。
“谢谢姐夫!”
“谢谢大姐夫!”
小妹和弟弟直接给聂元峰来个一鞠躬,把我闹了个大红脸,这两个没良心的,一件棉衣就把姐姐给卖了。
聂元峰把暖瓶拎过来,打了凉水后,又兑了热水,直接端到厨房,向我招手。我把手抄到棉衣兜里,磨蹭过去:“干嘛呀-----”
“洗脸!”
“我------”再说我给你急眼!
聂元峰把毛巾泡到热水里,然后捞出来,拧了水,不用分说把我的手拽出来:“不洗脸也不洗手了吗?你呀-----”
“我当然要洗手了,哪里有这么懒呢------”我小声嘀咕着。望着他认真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给我擦干净,我的心呀一漾一漾的,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