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我有一座城》偕谁隐

17、第 17 章[修]

　　翌日清晨，大雾弥漫。
　　林瑜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哈出的白气慢慢消失，挽着周佳芸走在小区的消防通道上。

　　孩子们赶做的木栅栏已经固定在小区五个出入口，这些栅栏由大人们砍树运回，逐段削尖则由他们分工完成，最后送到9栋绑成栅栏。
　　车库和围墙牵了线，上面的铃铛是从小宝的玩具上拆下来的，细微的风声没办法吹动它，只有被实物碰到时，才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招收清理小队和管理人员的任务发布不到三天，CA小区内部的治安和环境管理已经初见成效；各小队负责人主要是高雯他们，林瑜暂时负责人员招收和考核。
　　清查过小区内的住户后，CA小区目前应该是丧尸数量最少的区域。

　　周佳芸许久没有出门，脸色有些苍白，眼眶周围还有一圈淡淡的乌青；以前在家里时光线太暗，林瑜没有发现。
　　自从搬过来后，她还没有了解过小区的布局；家里缝缝补补的活儿都做得差不多了，林瑜想给她找些其他的事情做。
　　一直关在家里，对她和孩子们都不太好。

　　“大嫂，别担心！”
　　林瑜握着她的手，笑着道：“你看，小区现在越来越安全，等将来管理队慢慢有了成熟的制度和规模，你可以时常带大宝他们下来逛逛。”

　　“嗯，我知道的，小妹。”
　　瞟了眼围墙，周佳芸拉着林瑜往回走，“走吧，该回去了，你还有其他事。”

　　一墙之隔，23栋那边的吵闹声隐隐传来，周佳芸见她已经往那边看了好几次。
　　出来沿着消防通道逛了一圈，周佳芸碰到过两次巡逻队，也从林瑜的口中知道了小区如今的情况；虽然真心高兴，但从林瑜的神色和巡逻队的排查密度看，周佳芸多少猜到她还有些事没说。

　　“大嫂，这段时间管理巡逻人手还有些不足；我出门后，你一定不要走出9栋范围，我有件事要麻烦你。”
　　“2-1的佘璇快生了，要麻烦你时常下去看看，顺便也帮我留意下方菡母子。”
　　周佳芸偷偷出去的事，是林瑜偶然间从小七那里知道的；小七话不多但从不说谎，不像大宝那样精灵调皮。
　　林渝彬那孩子的能力，从前几天他能准确地刘金赟心思来看，林瑜有了些猜想，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印证。

　　“大嫂，拜托你啦！”
　　回到9栋楼下，林瑜学着高雯的语气和周佳芸告别；与此同时，23栋那边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我答应你，快过去看看吧！”
　　周佳芸转身进去，上到3楼电梯旁的采光窗那里招了招手后，林瑜才小跑着去了23栋。

　　23栋共有31层，一层八户，每层共20间房；CA小区的几栋高层，基本的门窗设施都已经安装完毕，只是因为水电没有检修，所以尚未交房。

　　23栋被点亮后，目前只有消防队搬过来的孩子们入住。
　　两人一间，集中在1-3楼，方便上下进出，1楼另有三间是储存室和加工间。
　　房间里各种床具，必备的桌椅等，都是高华带着队友从各处收集准备的，只能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

　　林瑜过来时，23栋已经被人群层层围住，有些是小区和隔壁的住户，还有些自称是房主。

　　“我们要进去！”
　　“花了半辈子的积蓄，才买了这套房啊，现在被人强占了……这不公平！”
　　“待在外面，那些杀人狂随时都会过来的；既然里面可以住人，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话中情理俱在，不少人都应声附和。

　　“对，我们要进去，凭什么要晶核才能进！”
　　“从今天起，大家就围在这儿，谁也不能出去，要死一起死！”

　　两百多人围在外面，虽然没有大声吵闹，但一人一句此起彼伏，在这座安静死寂的城市中非常显眼。
　　陆陆续续地，还有人三两结队过来，了解情况后站在一旁看热闹。

　　高华他们以CA小区为中心，向外辐射清理周边游荡的丧尸，倒方便了他们出来看热闹。

　　“也许那些人就在我们中间，正在选择他的猎物。”
　　女孩子的声音很温和，在雾气中隐隐传来；仿佛一道微弱的阳光，无法破开浓厚的大雾，却能让人感知到它的存在。

　　“是林瑜！”
　　“老游，你和高雯去接她过来。”
　　平哥和高华站在队伍前面，很快就看到了她。

　　“公平？”
　　“什么是公平”，站在干枯的草地上，林瑜抬脚踩了踩边上松动的青砖，轻声问道：“有得必有失，有付出就有收获，这就是公平！”
　　“不相信公平的人，不会得到他想要的公平。”
　　“无视人性法制，杀人者必为人所杀，这也是公平。”

　　随高雯和游建国过去后，林瑜看着围在外面的人，俱是义愤填膺的样子；但在场的有多少人是房主，又有多少人是浑水摸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谁都不知道。

　　“大家都想进2300，因为感染者，还是因为杀人狂？”
　　“孩子们能进来住，除了消防队替他们交了三百颗晶核之外；小区门口的栅栏，先前管理队派发的防身工具，都是他们日夜赶工出来的。”

　　“不劳而获、聚众闹事，在以前或许有效；但这招在现在还有用吗？外面有感染者，外面有杀人狂……都说世界变了，不像以前那样，可我不知道到底变了多少，变成了什么样子。”

　　“超市的踩踏事故，老城的纵火事件，还有今天，新闻里的数据也许不准确，但多少人是死在感染者的口中，又有多少人死在同伴手里？也许下一刻就会有丧尸群冲过来，也许那个杀人狂就在你们中间”，林瑜上前几步，越过半挡在她前面的高华，继续道：
　　“这是末世，这也是灾难，人类不再是世界的中心和主宰；而你们，也许曾经被温养在和平富足的社会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都想拿命在这耗着吗？”
　　没有人回答，因为丧尸容易被声音和血腥气吸引，他们不敢闹得太大声；因为没有闹事的底气，他们才想出守在楼下的主意。

　　“以后没人出去清理附近的丧尸，小区不再组建巡逻小队，不再安置防御工具；这里还会像今天这样安全，任你们吵闹吗？”
　　“想进2300，架空层四面的玻璃窗上写得明明白白，要么完成任务获得居住时限，要么出去清理感染者；想进来就只有这两条路，无论是为你们自己着想，还是为以后的制度规则，这个规矩都不会改！”

　　“小心！”
　　人群中突然射来一只短棍，泛白的那头对准了林瑜左眼飞射而来。
　　高华一把拉住林瑜，回身转步避到两米外，那根短棍随后被高雯的水团打落。

　　“谢谢！”
　　道谢后，林瑜撤回搭在高华左腹上的右手，低头看了一眼高华搭在她肩上的大手。

　　“抱歉，刚才……”
　　高华立刻松开手，神色倒不见局促和尴尬，做消防员这几年各种情况都遇到过；刚才他拉着林瑜躲避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没事，谢谢你”，高华刚道了歉，正准备解释时却被林瑜打断。

　　林瑜再次走到前面，刚才还众志成城围在前面的人们，此刻正左顾右盼地观察在场的陌生人，开始缓慢地拉开和别人的距离。
　　昨天摆在各小区门口的尸体死状各异，但有两个共同特征。
　　这些尸体都被人切了左手小手指，同时左眼上插着一支短箭；刚才他们都看见那只箭直冲林瑜左眼而去，才意识到或许她说得没错，那个人就在他们中间。

　　“不用担心，23栋区域内不会受到外界攻击”，林瑜回头向队友小声解释后，继续道：
　　“我不是管理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0902和2300；但作为9栋的原住户，我清楚0902的变化，也看到了2300的出现。根据我们的猜测，0902和2300以晶核为入住标准，必然与它的发展趋势有关，也许以后其他的房子也会有这样的变化。”

　　“家里总比外面安全，那个杀人狂是谁，下一个23栋会出现在哪里，谁都不知道；也许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我，也许下下的目标就是你们！”
　　“但下一个23栋也许就是你们住的地方，今天过来拼命，万一白费了力气做了无用功呢？”

　　“附近的感染者有巡逻小队时常清理，那个杀人狂有刑警队在跟进；大家回到家里关好门窗，像先前那样不好吗？”
　　“几个小区上万户人家，到这里的只有几百人，难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可他们没有过来，也没有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就跑到这儿来要和我们同生共死。”

　　现场的气氛逐渐缓和，林瑜也渐渐放慢了语速。

　　“趁现在还算安全，早点回去吧，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你们。”
　　本来在这儿听一个小姑娘长篇大论，很多人都不太服气，可谁都不想当出头鸟被注意到；看到刚才的短箭，人们渐渐冷静下来，细想她的话后，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慢慢地，有人悄悄离开。
　　被围得水泄不通的23栋外围，逐渐出现了一些缺口。

　　“CA小区的住户可以自行回去，大门处和小区内都有人值守巡逻；消防队十分钟后开始巡视周边，附近小区的自行决定是否和消防队一起回去。”
　　说完后，林瑜深吸了一口气；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说完后她整个脑袋都是懵懵的。

　　“林瑜你太帅了！”
　　见人群逐渐散去，高雯冲过来抱住林瑜，紧接着又松开，双手竖着大拇指。

　　“这水平赶得上我们单位的谈判专家了”，游建国也笑着评价了一句，早上过来排班时，他们都被堵在里面，好说歹说、软硬兼施也没有和这些人说出个结果来。

　　“这个我真比不上，只是说了想说的话而已。”
　　昨晚失眠，林瑜细细记录了感染者出现后的所见所闻.
　　今早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知不觉地，就站出来说了这些话；现在听到他们的夸奖，倒有些不好意思。

　　每个作者都有无数个职业梦想，林瑜写文时除了查资料实地观察；偶尔还会亲自去干一两个月，就算没办法亲身体验，做做梦假设一下也是好的。

　　“临时拉您做借口，现在没法报案，那个杀人狂的事情要拜托您了；一会儿还要麻烦消防队的队友们送他们回去，没和大家商量就顺带提了，抱歉！”
　　刚才话说得太快，林瑜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刚才冒进独断，替队友们揽了两件事。

　　“嗯，这个事儿我们还在查”，提起昨天的事，游建国也皱了眉头。

　　“哎，刚才那个射棍子的，你们有看清是谁吗？”
　　李强刚才站在边上戒备，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有些担忧地问道：“如果真在这些人里面，消防队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哈哈，我看见了！”
　　高雯接过话，故作神秘地回答李强。

　　“你咋不早说呢，赶紧去抓呀！”
　　“抓什么抓，那人是小区巡逻队的”，高雯白了李强一眼，本想卖个关子，却又想到十分钟后高华他们就要出发了，就没有心思继续逗他。

　　“什么，竟然在咱们巡逻队！”
　　李强震惊的模样着实可爱，一下子打破了刚才讨论杀人狂时，沉重的气氛。

　　“那人是我安排的，不这样那些人不会这么快回去”，在众人的笑声中，林瑜解释了先前的事。
　　“卧槽，姐，你干过传.销吧，还有托儿！”
　　李强话出，在场的人笑得愈发不能自已。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一切也回归正轨继续运转；但潜藏在暗处的隐患尚未拔除，悬在众人心上的担忧没有减轻一丝一毫。

　　中午，林瑜在系统的透明框中更新了一则通知，大意是23栋原业主需带购房合同及缴费收据，登记身份信息后入住23栋。
　　孩子们目前住的一到三楼，暂时不变，如果有一到三楼的业主可以选择其他楼层居住。
　　物业接房通知的标准格式，除了验收环节，系统需要负责全套的接房手续；这应该是系统升级之后，智能化的集中体现。

　　下午，一阵密集的枪声听得人心惊胆战，上一次听到这样的动静时，还是军队组织全区清理的时候。
　　夹杂在未知中的些许希望，也许会在某一刻轰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