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那家咖啡店》这弓很长

9、垫底辣妹第9话

　　第一节课上课前，时歌迎着教室里大半人的目光进了屋，晃悠悠地回到位置上坐下。
　　蔡晓雪坐在她右边这一组的第一排，此刻正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时而还传来微弱的抽噎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干嘛。
　　但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安慰她，即便是平时跟她一起上厕所的那几个好朋友，此刻也是低着头看着桌上的书，似乎非常聚精会神。
　　如果说手上的书能够翻开就更好了。
　　墙推众人倒，喻如是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时歌也只是摇头嗤笑了一声，靠在椅子上，拍了拍旁边打算倒下睡觉的沈岸阔：“你刚才听到老黄说的了吧？辩论赛由我们两个来做领队，估计是看我们周五晚上配合的挺好的……那咱们来对对口供呗？”
　　封寅被她拍得微微一晃，单手支起额，微掀眼皮懒洋洋地看着她。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因着他清隽的眉目，竟增添了几分魅惑，时歌似乎听到心里的那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手脚略微有些酥麻。
　　“周六我们分开之后，我已经写好了一份十页纸的辩词。所以，如果你确定要跟我对的话，请先写一份同样长度的辩词。”
　　时歌：“……可以问一下，是A6的纸，二号的字组成的十页纸么？”
　　封寅：“……”
　　他唇角微微勾起，居然笑了一声，笑容慵懒散漫，说出来的话却让时歌想要一锤砸到他脑袋上。
　　“随你怎么想，我要睡觉了。再吵我的话，我下课请你喝西瓜汁。”
　　时歌：“…………”
　　妈了个唧儿，感觉被他抓住了把柄。

　　周六的时候，假装前一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的时歌，如约来到了校门口，跟着沈岸阔一起去他约好的三个家庭拜访。
　　她本以为第一站会是医院或者是某个家里，但沈岸阔居然带着她四绕八拐地来到了一个闹市区，明明是不食凡间烟火一样的大少爷，到了水渍斑斑污泥满地摩肩擦踵的菜市场之后，居然还是一副清墨淡然的样子，仿入无人之境。
　　他们最终在一个水果铺前停下了，说是铺子，其实面积不足十平米，但就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泡沫箱子，箱子外面用粗黑的马克笔写了各种水果的名称。
　　其中一个箱子的上面，坐着一个清秀的小家伙，左右不过五岁，圆圆的眼里是漆黑的瞳，正直直地盯着他们两人，默不作声。
　　时歌居然被他盯得心里有些瘆得慌，微微抿了抿唇，望了一眼沈岸阔，他正扬起一抹笑，朝水果铺的老板娘微微颔首：“张阿姨您好，我是沈岸阔。”

　　老板娘正从一个铁质的月饼盒里掏钱找给刚买了水果的客人，闻言朝他们笑了笑：“啊是小沈啊，你先坐——”
　　时歌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看着这狭小到难容人站立的空间，眼睫轻轻颤了颤，没有说话。
　　“不是，14块4的东西，你还真找我六毛钱啊？直接抹掉零头不行么，真是不会做生意……”接过零钱的大妈看着手头的两个硬币，语气有些不爽。
　　老板娘朝她陪着笑，又掏了一个五毛硬币出来：“对不起对不起，祝师奶，是我看错了，14块就行了，不好意思啊！”
　　祝师奶哼了一声，接过她手中的硬币，又弯下身拿了一个橘子：“省钱不是这么省的，都几十年老街坊了，你看看我帮衬了你多少。康康之前上不了幼儿园，我也有帮着张罗的，只不过你儿子确实脑子有点问题，导致没有幼儿园肯收他——卧槽你干嘛？？”
　　一道纤瘦的身子突然杵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又将她手中的橘子拿了回来：“对不起，这个橘子我看中了。”
　　“你有病啊，这么多橘子——”祝师奶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之后，又开始骂骂咧咧。
　　“这么多橘子，我都看中了，”时歌嗤了一声，将手中的橘子向她所在的方向抛了抛，在快要砸到她脸上的时候，又伸出手抓了回来，朝她偏头一笑。“你有意见？”
　　她虽然是笑着的，但微眯着的眼却在告诉祝师奶，你他妈敢有意见试试看？
　　“神经病……果然跟这家人接触的人都不太正常……”祝师奶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她身后看起来同样不好惹的男孩，嘟囔着提起自己买的那一袋苹果转身而去，声音倒是比之前小很多了。

　　时歌将手中的橘子放回到原处，想要回到沈岸阔身边，谁知道旁边坐着的一直很安静的小男孩，突然瘪了嘴，眼里开始酝着泪：“我也想吃橘子……”
　　老板娘本来还有些尴尬地站着，听到他哭声之后，一拍脑袋：“哎呀，我都忘了，康康还没有吃东西！小姑娘，麻烦你帮个忙，抱他下来，我马上去楼上拿点吃的下来。”
　　时歌此刻离他最近，所以老板娘才会这么嘱咐她。
　　但她听到老板娘的话之后，眼睛倏地瞪圆，立即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刚才面对着祝师奶还一副厉害到下一秒要上天的她，腰背瞬间僵直，手指蜷缩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康康的哭声眼看就要开始扩大，就在此时，一道温热的身躯覆到了她的身后，时歌余光瞄到一双长臂越过了她的头顶，将康康一把抱了下来。
　　时歌回头一看，那人正是沈岸阔，令她有些惊讶的是，他的动作居然很是娴熟，很明显知道怎样的姿势能够让小朋友更舒服，一边用一只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一边低着头柔声哄着他。
　　本来哭得嘴唇都有些发紫的康康，呜咽声渐渐停歇，在他怀里渐渐冷静了下来。

　　时歌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沈岸阔闻言抬起头望了她一眼，漆黑的瞳里似乎闪过了什么，轻声开口：“你刚才不应该这么对那位客人的。”
　　时歌皱了皱眉，不明白他怎么还怪罪起自己来了：“你没看到她那副一分一厘都要算清楚的嘴脸么？我帮着教训一下她怎么了？”
　　“教训完了，然后呢？”封寅静静地等她说完之后，才反问道，语气不轻不重，“你能在这教训她多少次？你又知不知道，在张阿姨的社交圈子里，这位客人的影响力能有多大？先不论你走了之后，她会不会来找麻烦，就说如果她跟邻里街坊添油加醋地说些张阿姨的坏话，阿姨以后的生意还做么？”
　　“当然——”时歌微微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之后，又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面色微微不虞。
　　“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那只是阿Q精神的想象胜利而已，如是，冲动和魄力，有时候只有一线之隔，你需要区分清楚。”
　　时歌愣了愣，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喊自己名字。

　　“小姑娘没做错什么，她都是为了我好，小沈你不要这么说她了。”老板娘扶着梯子爬了下来，走到时歌旁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后，才将康康抱了过去。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时歌才知道她刚才所说的楼上，是什么地方。
　　这小铺子的角落处，居然还摆着一个小扶梯，扶梯的顶端，是一个黑漆漆的正方形入口。
　　这三米高的铺子，居然被他们给隔出了一个上下层，而从刚才老板娘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上面还是他们衣食起居的地方。
　　时歌沉默了一会，感受着心中的那波五味陈杂挤满了心脏的每一个角落之后，才缓缓开口：“不，他说得对，是我想的不够多……阿姨，对不起。”
　　确实，逞一时意气的时候，心里真的很爽，但她的确没有考虑太多日后。
　　现在细想下来，如果沈岸阔口中的事情发生了的话，老板娘的处境只会比今天更加艰难，到时候就不是一毛五毛能够轻松解决的问题了。
　　老板娘朝她笑了笑：“这有什么，没事啊小姑娘，”又低下头轻轻拍着康康的小脸蛋：“宝贝，快吃吧，不是都饿得哭哭了吗……”
　　封寅走到了她身边，就只是静静地站着，什么也没说。狭小的空间里面，时歌和他的肩膀紧紧地靠在一起，气息互相萦绕着，看着老板娘卵足了劲想要将手上的那块面包塞到康康的嘴里，但康康在看到这个面包之后，就嫌弃地扭开了头，将脸埋进了她的胸口，一动不动。
　　“康康乖，这个面包不苦的，你不要这么藏着，待会又呼吸不过来……”老板娘继续哄着，面上有些着急。
　　时歌蹲在他们面前，正想要帮着劝一劝的时候，却见旁边的沈岸阔如同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台掌心大小的玩具救护车，修长的食指绕到了开关的位置，轻轻按了下去。
　　随着不大的“比布比布”的声音开始萦绕着水果店，一直深埋着头的康康，慢慢地扭着脖子抬起了头，清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男孩手上的车子，并缓缓伸出了手：“要……”
　　封寅微微一笑，弯下了腰，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接过了老板娘手中的面包：“如果你把这个乖乖地吃了，叔叔就把车子送给你，好不好？”
　　康康咬着唇没有说话，封寅也没有动弹，就只是这么耐心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之后，康康终于伸出了瘦黑的小手，将那块面包接了过去，慢慢塞到了嘴里。
　　老板娘看着他皱着眉头咽下去的样子，勾起唇角一笑，抹了抹微微发红的眼角：“妈妈没有骗你，真的不苦吧？这次面包里面没有藏着药了。”
　　时歌心中微微一颤，连忙垂下了头，快速地眨着眸，将眼里的那股涩意给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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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角的一张木质长椅上，坐着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女。二人容貌均十分出众，特别是其中的男生，虽还只是少年模样，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却是一派深沉，隐隐露着内敛的气质。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朝他们看上一眼，心想这是哪个学校的学生，踩着周末的步伐，偷偷地出来谈一场瞒着大人的恋爱。
　　不看男孩手上，还拿着两杯西瓜汁，在女孩子不喝的时候还帮她拿着，可以说是非常体贴了。
　　但如果他们再走近一点，就会发现事情的真相是——
　　“你不喝刚才为什么要拿？”
　　“张阿姨的一片好意，怎么可以辜负了？”
　　“不想辜负的你，却强按着我的头要我喝两杯？”
　　“我看到这红红的西瓜汁就有心理阴影……叔叔你就当帮帮我吧，赶紧喝完之后扔的远远的不要让我看见。”
　　“……我刚才是口误，不要叫我叔叔。”

　　封叔叔险些掉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