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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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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婧慈下意识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去触碰莫允之的眉间,却发现自己只如一缕青烟一般,根本就碰不到莫允之。
她苦笑了一声,她这又是在干什么。
莫允之登基半月,有大臣以后宫空虚为由,劝其广纳妃嫔,被莫允之驳回。
九月十二,正是吴婧慈的生辰。
吴婧慈仍旧漂旋在皇宫内,因着莫允之如今后宫无人,她便每日呆在莫允之的寝宫内。
她能站在他身边看他批阅奏章。
也时常能看到他从睡梦中惊醒。
而今日,是她的生辰。
莫允之今日没有上朝,而是一直在寝宫里,不曾进食,也不曾踏出一步。
吴婧慈飘到了莫允之的身边,他如今苍老的更加明显了。
他的面前是一副她的自画像,吴婧慈记得这是她无事在皇子府做的画。当时她甚欢喜的将画拿去给他看,却被他嗤笑了。
如今……
莫允之看着这幅画,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这又是何故?吴婧慈笑了一声,但是莫允之并不能听见。
明明是他派人杀了她,如今这样惺惺作态又有何用。
“娇娇。”
莫允之长叹息一口气。
吴婧慈一惊。
再一恍神,吴婧慈却发现自己惊醒在了自己那熟悉的床榻上。
她的身子极其虚弱,虚汗浸湿了穿着的小衫。
原来是梦。
吴婧慈轻笑一声,莫允之派人杀了她,又怎么还会追封她为皇后呢?
这个梦未免太过于滑稽了一些,她撑起了身子。绯红放着的姜汤还散发着丝丝热气,吴婧慈慢慢走了过去,手一伸端了起来。
甜辣的味道直击入喉咙,让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她望向窗外,窗外种着的是四季海棠,如今渐入秋季,却依然娇嫩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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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用完午膳不久,便有敏茵院的丫鬟来传,夫人那儿叫她过去。
吴婧慈略有些惊讶,这个时候陈氏叫她过去会有何事?
不过还是稍整了下仪容,带着绯红过了去。
刚一踏进敏茵院,吴婧慈便闻到了一股子极其熟悉的味道,正四处探寻时却发现正屋的正中间码着不少好东西。
无论吃穿亦或者是摆件、花瓶,整整齐齐摆了一大屋子。
而陈氏则是一脸喜色的任由着两个小丫鬟在那儿替其捏腿,一看吴婧慈进来了,便挥了挥手让丫鬟们均退下。然后又起了身子,迈着小步朝着吴婧慈走过来。
“娘是何处寻了这些个好东西?”吴婧慈打趣到,一边又挽过了陈氏的手。
陈氏脸带笑意,生生的看上去年轻了几分,“这些啊都是你舅母送过来的。”陈氏拿了匹水粉色的绫缎锦,“这料子好,颜色又嫩,正适合你呢。回头我差人送到绣房,给你做件长裙。”
吴婧慈笑着回道:“舅母怎送过来了这么多?”
陈氏诶了一声,随后又悄声道:“这还未送过来完呢。”陈氏见左右无外人又放声道:“珉哥儿殿选得了状元的名头!”
前世的陈珉也是状元,因此吴婧慈也没有过于吃惊,只是点了点头:“表哥本就聪慧,得了状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陈氏拉过了吴婧慈的手,“如今你虽才十三岁,可是珉哥儿如今也有十八了。你舅母的意思便是先定下来,待你及笈后便直接嫁过去。免得夜长梦多,恐多生变故。”
吴婧慈略微一滞,随后也点了点头:“女儿自然是听娘的。”
陈氏见此更是高兴,“待回头寻个良辰吉日,我和你舅母便交换庚贴,也算是定下来了。”
吴婧慈点了点头,脸色却有些苍白。陈氏瞧见了只当是月事来了的缘故,便让吴婧慈回去休息去了。
夜幕降临,吴婧慈由着绯红浅绿伺候完梳洗便上了床榻。如今已入了秋,天气转凉,窗户关的也是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风漏进来。
这辈子,她总算是和莫允之没有了纠缠,而今世她要和陈珉定亲了。
前世,陈珉似乎是尚了……淮扬公主?
淮扬公主是宁妃娘娘所出,按理来说今年应当是十五,正是出嫁的好年岁。
吴婧慈翻了个身,面对着床桅。
可她还记得,淮扬公主生性放荡,在公主府里圈养了一群男宠,甚至还怀了男宠的孩子。因着公主府里日日歌舞升平,最后被陈珉告到了皇上处,最后二人便和离了。
那今世若她嫁了表哥,算不算也是救了表哥呢?
吴婧慈叹了口气,因屋子内安静,这一声叹息就听的格外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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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六,乃吉日。
陈府和苏北侯府交换了庚贴,对过之后发现两人八字相合。
这件婚事也算是定下了。
因吴婧慈年幼,便也不着急绣着喜服。可吴婧慈对女工之事一窍不通,因此陈氏专门请了个师傅日日教导。
如今吴婧慈手头绣着的是荷包,她不会复杂的花样,因此也就最多绣个兰草之类的。
绯红这日端了碗胭脂鸡舌羹过去,却见吴婧慈坐在床沿编上,正在绣着香囊,十分的认真。
一缕青丝划下,倒是也别有风情。
绯红不禁打趣道:“姑娘这是为了绣喜服下了不少功夫呢。”
她吴婧慈不禁娇瞪了一眼绯红,“就你贫,”又将绯红招呼过来,“你快来替我瞧瞧,我绣的如何?”
绯红听话的将那碗胭脂鸡舌羹放到一旁,走到了吴婧慈身边,待看见吴婧慈袖的兰草,绯红扑通一声——
竟然笑得跌了下去。
吴婧慈娇哼一声,将那香囊拿上来仔细看着,“你笑什么?我瞧着我绣的不错。”
绯红仍然还在笑着,听了吴婧慈的话更是停不下来,“姑娘恕罪。只奴婢瞧着不是兰草,倒像是竹林下的竹笋一般。”
吴婧慈听到这话,气的将香囊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去挠绯红的痒痒肉,“你这丫头!”
绯红更是笑得肚子都疼了,“姑娘,你饶了奴婢吧。”
吴婧慈被绯红这一笑弄的再也没了心思去绣劳什子香囊了,便将香囊放到了梳妆匣旁的竹篮里。
用过晚膳,吴婧慈想着晚上也不会再出了门去,便叫绯红浅绿二人卸了头上插着的发饰,又换了寝衣。
侧目一撇,却发现她放在竹篮里的香囊不见了踪影。她不觉有些奇怪,便问道:“你们可是将我的香囊拿去扔了?”
绯红皱了皱眉,“奴婢不曾。”
浅绿也答道:“奴婢也不知道。”
这可真是奇怪了!吴婧慈素手一伸,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的确,香囊不见了。
难不成是有贼进来了?吴婧慈倒觉得有些好笑了,什么贼别的金银珠宝不拿,偏生要去拿个香囊?
吴婧慈摇了摇头,左右不过是个香囊,便也不再去想了。
九月初九,重阳。宫中素来在这一日有赏菊宴,因着之前苏北侯品阶不高,陈氏又无诰命在身,因此之前的赏菊宴只有苏北侯和老太太去。现如今,陈宛陵乃是御前红人,因此此次的赏菊宴,又邀了陈氏和吴婧慈一同去。
因着是第一次进皇宫,陈氏可不敢马虎了去。连夜让绣房赶制了衣裙,老太太因是四品命妇,且老太爷在时还是二等的苏北侯,所以有自己的朝服,也无需绣房再多赶制一件。
吴婧慈穿了那用之前陈府送过来的水红色绫缎锦的料子做的曳地长裙,站在那儿如同神女之姿,摇曳多情。
陈氏满意极了,连连点头。
后又跟着老太太一起,三人坐上了通往皇城的马车。
马车因一直行的砖路,所以并不颠簸。且苏北侯府的位置离皇城里不远,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进了西门。
皇宫里因着只有妃以上的主子才有软轿,因此三人从进了西门后便只能步行赶到。
由着绯红扶下了马车,便有一太监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姑娘夫人们,还请随奴才来。”
三人便跟在了他的身后。
因着初进皇宫,吴婧慈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大望,只将背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仅仅是位在西门边上的几处红瓦宫殿,吴婧慈想便是万金之数。
那太监走的不快,因此也跟着三人闲聊起来。
“夫人姑娘们,今日算是来对了。听说花房培育出来了绿牡丹,皇后娘娘今日特命人带了来。”
绿牡丹是菊花的一种,因着其花瓣紧促而不见其心,初开时晶莹透亮,日晒后又浓绿翠黄,实不多见,因此冠了绿牡丹的名号。
赏菊宴设在了玉亭宫,距离西门虽不远,可因老太太迈的步子小,因此也用了半个时辰。
宫殿外有穿着蓝色宫装的宫女在那儿候着,见太监带了人进来,忙迎了上去。
“夫人姑娘请随奴婢进来。”
吴婧慈悄声吩咐着绯红打点一下带着他们过来的太监。
绯红便抓了一把金瓜子塞到太监的怀里,那太监看见连忙笑眯眯的收下,“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进了玉亭宫才是别有洞天。
那外头摆着的菊花,少说也有数十种。
叫得出名字的,绿云、帅旗、西湖柳月,叫不出名字的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