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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第一百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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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倪公公怎么拦三公主都拦不住,三公主一定要来见韶焉和白玉琉。
年末的阴冷晚间,倪公公急得满头大汗:“公主,咱家哪敢拦你,但是初春您便要嫁出宫,落了人口舌怎么都不好罢。”
“为何会落人口舌?”
倪公公还以为她说是晚上见两个男人没有什么不妥,更是着急:“两位不是宫内人,是公主请来的,而且还是男子——”
三公主捧着那个木盒,神色平淡:“我问的是为什么会有人知道?”
汗水顺着倪公公的头滑落到下巴,他挠了挠微痒的地方:“这,这难免隔墙有耳。”
“谁传出去,就治谁的罪,”三公主说,“还用本宫教你?”
三公主大部分时候都是比较平和的,手下的婢女太监只要不是犯大错三公主历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最近就有点,脾气不大好。
倪公公酌量说:“那三公主的意思是?”
“太子那边的人,赶出去,别在本宫面前乱晃,看着心烦。”
说是太子的人,其实是皇后娘娘那边的。
皇后娘娘那边的意思,是三公主体弱多病,派些人过来帮衬三公主,其实也就是换种方式的监视,生怕她临阵倒戈去了五皇子或者八皇子的阵营。
太子那时候还帮三公主说话,结果被皇后给连哄带骗地请出去,最多是把皇后手下的亲信换成了太子手下的人,但都是被皇后打过招呼的,密切关注三公主的行动。
“需要给皇后娘娘解释解释吗?”
“不用,反正也快变天了。”
倪公公点头,再一抬头就看见三公主敲响了韶焉还有白玉琉偏殿的门。
“公主——”
“你先回去,本宫有度。”
韶焉和白玉琉一直在等着三公主。
在国师府的时候,三公主离开之前就与白玉琉说过,晚上会带着东西来找他们,等了大半宿才等到,还被倪公公在门口拦住了一会。
开门的是白玉琉,他笑着侧身让三公主进去:“三公主夜安。”
“嗯。”
把倪公公关在门外。
韶焉正坐在油灯下看书,柔和的光线下让他看上去出奇年轻,还有几分难得的温和,更像是甘秋殿的那个人了。
恍然间三公主似乎还能想起她坐在摇椅上,针线不停,和她说:“三公主,等我给璧儿做完这件衣服,也给您做一件吧,您喜欢什么花色的?”
将手中的木盒放在桌上,三公主便退开站在边上:“你娘留下的。”
韶焉将书合起,被三公主开门见山哽住:“甘秋殿?”
“是。”
之前在甘秋殿时候,韶焉就感觉几分不对劲,再按照三公主的暗示,摆明了他就是甘秋殿那位嫔妃的儿子。
也是天钦帝唯一早夭的皇子。
木盒里只装了些首饰,大都不是昂贵华丽的,在甘秋殿三公主给他的那根木钗正好可以放在其中。
“她——”
“你原叫花如璧,是桑昭仪之子。”
韶焉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额角一抽,不知该怎么评价给他取名字的人,怎么听怎么奇怪。
桑昭仪曾被天钦帝夸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甚得皇恩,也算是在后宫有一片小天地。
既然母亲聪慧,那她的孩子也决然不会差。
天钦帝那时候还算是年轻,可能脑子不如现在好使,一开始就将对桑昭仪腹中孩子的期待表现得太过明显,那时候后宫所有人人心惶惶,特别是自己孩子长得不太好看也不太聪明的,生怕桑昭仪的孩子一出生就夺走所有的宠爱。
桑昭仪在怀胎五月的时候,在御花园吃茶聊天,忽然不知从哪里窜来一只大狗,冲撞了嫔妃们,混乱之中桑昭仪被推下水,要不是因为侍卫救人及时,桑昭仪已经和腹中孩子沉入湖底。
本该是被重罚的下人,却只是被轰出宫。
桑昭仪那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有人要她和她孩子的命。
她警惕起来,借助那时候三公主母妃的手勉强安生,但凡能亲力亲为的事一定会经过她的手,绝不放心任何人。
孩子生出来之后,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天钦帝很喜欢他,但是来得不多,但是每有赏赐总会送些过来。
直到有一日,孩子才过三岁生日,她正打算给他做新的衣服,就听见下人哭丧着跑来说皇子落水,恐怕凶多吉少了。
御花园的池塘葬过多少冤魂,从未有人数过,但是自那天之后,又多了桑昭仪还有她不过三岁的孩子。在打捞上桑昭仪的时候,她已经被泡得肿胀,但还是维持着一个托举的动作,似乎是想把自己的孩子送上岸。
这次天钦帝震怒,将使坏的妃子抓了出来直接白绫赐死。
所有人都以为小皇子是被湖中养的鱼虾吃掉了,因为不管怎么寻找都找不到皇子的尸体。
最后与此事牵连的人都被洗了牌,极少有人还记得桑昭仪还有她的孩子。
当韶焉重回这个皇宫的时候,自然就没有人认出他来。
或许是有的。
三公主说:“今早诬陷娴妃的那个太监,你或许不记得了,但是不巧本宫还记得,正是他指挥侍卫将你按在湖中,因为有人保他,所以没有被查出来。”
韶焉一愣。
“保他的人,正坐在后宫之主的位置上,因为担心你的出生有可能夺走皇位,所以暗示了一位妃子,让她做替罪羊,将桑昭仪还有你都除掉。”
韶焉站起来,将木盒关上:“那三公主的意思是——”
“六弟,你想要皇位吗?”
三公主眼神灼灼,直接了当地开口,本是妩媚多情的脸却如坚石。
西晏国是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就算是东蛮与南越如何想办法入侵,西晏照样存活了五百年。
皇位所代表的,就是这个世界的霸主,辽阔的国土,数不尽的财宝,不会有人不动心。
韶焉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师长清所教授他的,不止是杂学,涉及更多的是治国安邦,兵法谋略。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有用上的机会,但是这么一想,是在为现在准备。
但是他没有生长在皇宫,而是雪悲山,每日陪伴他的不是西晏上下,而是一本又一本的杂书。
“不想。”
回答得迅速,仿佛皇位是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三公主的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应该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又很快地说:“那韶道长最近还是需要留在宫内,与国师府一同寻找龙脉,须得要比祁笙快。”
刚才还喊六弟,转头就叫韶道长,女人的心思是真的变换太快。
白玉琉一直在等他们说完,这时候才说:“祁笙那边已经有行动了。”
“你怎么知道?”三公主问。
白玉琉掏出在平王府找凰翙要的唇脂:“小妖术,只要凰翙出现在我周围,就会有所反应。”
韶焉掏出琉璃片看了下,上面正浮着层妖气,像是小溪一样流淌着
“很近吗?”
“还是有点远,很淡。”
“多半在皇后那里。”
韶焉看向三公主:“你怎么知道?”
“祁笙迟迟不肯选择,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自己寻龙脉想要易主江山,这点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确实有所动作,另外一种就是他早就选好了对象,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本来本宫将第二种想法放弃,但是今天皇后的动作之下,本宫发现祁笙早就做了选择。”
“他既要江山,又要辅佐皇子,他到底——”
“他的动作我会派人盯住,韶道长只需要和国师府早日找到龙脉即可,无需担心。”
“好。”
三公主临走前似乎是想起什么,说:“暂且不要和父皇见面。”
第二天国师府传信说龙脉所在有所眉目,希望韶焉再多回忆一下师长清的话,从师长清的只言片语里多挖掘出一些东西来。
三公主全天不在殿内,按照倪公公说是去未婚夫的府上作客了。
这一日整日韶焉都盘膝坐在床上,回忆师长清的一举一动,愣是什么都没有挖出来。
白玉琉说自己有点事要去找林博文,偏殿里面只有韶焉一个人。
时间很快,再一睁眼就是夜晚,白玉琉正坐在不远处看手指甲。
“你回来了?”
白玉琉点头:“林文博听了我说的,居然已经准备收拾东西跑路了,说这里不太平,还让我也早点跑。”
“……”
“也亏他老骨头一把,跑起来还挺快的。”
一夜无梦。
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皇宫向来是肃静之处,就算是现在也是静悄悄地,但是今天不同。
来往的脚步匆匆,还有人的悲号声。
韶焉仔细听去,发现都是在说同一件事。
淑妃和八皇子出宫为天钦帝祈福,路遇刺客,淑妃当场身亡,八皇子被打破了头危在旦夕。
远在寝殿的天钦帝听见这个消息时直接吐出一大口血,本就如风中残烛的身体更是坚持不住,还在昏迷之中。
三公主跌跌撞撞地来到偏殿,她的肩膀也是血迹斑斑。
是天钦帝的血,当时传来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天钦帝身边汇报最近发生的事情。
“韶道长!”三公主拍开门,直接冲了进来。
刚开始韶焉还以为是三公主受了伤,连忙扶她坐下:“怎么了?”
“父皇撑不过三日,”三公主一只手抓住白玉琉,一只手抓住韶焉,“韶道长,你去国师府一趟,白公子,你跟我来,祁笙派了人过来,我拦不住!”
这是三公主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自称我,可想而知情况紧急。
“你的伤没事吧?”
“不是我的,是父皇的。”
白玉琉问:“祁笙怎么过来了?”
“他说是担心父皇身体,但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之前就怀疑龙脉埋藏在皇宫之下,但是父皇还醒着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现在正好有借口整治皇宫!”
“国师府没有压制住他?”
“没有,”三公主咬牙,“国师府反倒是被他将了一军。”
国师府本就位置特殊,平日里极少出现,天下‘二智’虽是国师与祁笙,但是国师的长时间闭关已经让国师府淡出了大部分人的眼中。
皇后就趁着这个机会,命人将国师府封锁,说他们此前本就是妖言惑众,十多年没有动静,这次八皇子与淑妃遇害如此大的事也没有卜算出来,皇家的钱只是养了一群闲人。
朝廷之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更多的新生不知所谓,反正对他们来说跟着做就行了。
“不说了,快去国师府,要是被完全封闭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韶焉和白玉琉兵分两路。
国师府面前围了一圈的士兵,在看见韶焉过来的时候手中长枪一指:“来者何人?!”
韶焉连停都没有停一下,足尖轻点黄符啪啪往他们身上贴去,转身进了国师府。
凤翊正提着剑焦急地走着,看见韶焉进来的时候帮忙关上门:“总算来了。”
“你们算到龙脉所在了吗?”
“祁笙直冲皇宫,想来也就在这皇宫之中,但是龙脉应该是被国师藏了起来,我们的力量找不到。”
“位置让给我,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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