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坟[剑三]》十宴

49、捉迷藏

　　老人所指的平台在两栋楼的凹陷处，隔空对着云於语那排楼，两排楼呈V字形排列，到末端云於语家的位置，平台距离对面就变得非常近了。

　　我和唐瑜走出平台就看见对面屋子如同蚁穴一样竖直陈列，因为几乎没住人的关系窗户里面都是空的，光线穿过空洞的屋子，一眼能看到背后那一排。

　　我们找了很久才确定云於语的家在哪里。

　　找了很久...因为一眼看上去，几乎是栋空楼。

　　排除了那些空洞的空房，我们在大概云於语那一层的位置没有看到屋内有装修的房子，于是又重新下楼确定了位置，再爬上去，一层层顺着数上去，

　　一直到云於语的楼层，还是空的。

　　空荡荡的毛坯房，甚至没有窗户玻璃。

　　“我们搞错了吗？”唐瑜还扒在栏杆边认真从上往下数，除了音调有点高低起伏，像是没被大脑加工嘴巴僵硬念出来。

　　我摇头——看了三遍了，确实是那一层。

　　老头子哪天站在这往对面看，觉得我们那么奇怪...后来避犹不及的不接触我们，他看到什么？

　　“我们之前纳闷，老头子为什么能把石头扔进去吧..？”我呼吸着过凉的空气问。

　　唐瑜沉默，放弃了辨认转身过来，脸上是石一样的青白。

　　“因为没有玻璃...他扔石头是试探，纳闷我们怎么会聚在那种地方。”我接着道。

　　头也开始疼了。

　　“毛坯房。”唐瑜道。

　　云於语家的位置，从平台看过去是个毫无装修的毛坯房，卧室的玻璃杯拆卸下来放在一边，里面的墙壁都未经粉刷，一片青黑，甚至有几个大大小小的水管接头就那么暴露在外面。

　　“那我们那天到云於语家睡，看到那些装潢、家具、都是假的？”

　　我想那天拾荒老头子站在这，见到的是我们几个在对面空旷的屋子里有说有笑，像有家具一样作出动作，最后还睡在了空房子里。

　　那个画面实在过于诡异，可它真实发生过，想到这我身上的冷汗便一层层出。

　　“所以老头才会看我们跟看死人似的，这不就是有病吗，任谁看了都不想接近吧，那天我们哪怕早想起来，早追上去问他一句！”唐瑜握拳。

　　那云於语呢？

　　我想问开口，又和唐瑜同时陷入失语——云於语出现的那么早，会说会笑，还会给我们支招，以朋友的身份在我们身边那么久，没想到从最开始，云於语就是“它们”中的一员。

　　我想起他曾经的表现不禁又是一层鸡皮疙瘩，热切的带我和菜花去医院，叮嘱我们、甚至为难的说我要自保帮不了你们太多...可见心思之深。

　　那么一想，盯上菜花的薇薇也是云於语他们到访那天和菜花联系上的，菜花受伤后大家都说没有过薇薇这个人，想来云於语他们眼里薇薇就坐在旁边，他一直在演戏罢了！

　　“见了鬼了...！”我突然有些愤懑：云於语最开始被我喊停，恐怕也是故意在那等着，我竟然就此让鬼直接出现在我们身边了！

　　唐瑜声音突然绷紧道：“沈殊呢！？”

　　完了，沈殊还在找云於语！

　　“沈殊知道这事没？”如梦初醒，我的神经也被唐瑜的声调挑起来，一句话抖着说出来，感觉眼泪都要冲破眼眶掉下来。

　　很明显云於语盯上的是沈殊了。

　　“肯定意识到不对劲，但他直接去找人应该还不知道。”唐瑜飞快的整理出思绪，接着转身就往电梯大门冲去。

　　“唐瑜你去干嘛！？”我尖声喊着跟上，一边惊慌失措的安慰他：“沈殊人聪明，他早察觉出不对劲会有所提防的，你现在去没头没脑怎么找人？万一你也不见了怎么办！？”

　　唐瑜闻言猛地停住，转过来的脸都带上悲哀的神色：

　　“那怎么办？”

　　“你忘了吗？我这里还有个认识的花哥，还有我徒弟，我们先冷静下来...云於语那边肯定不止一个鬼，我看他兴许还是那些东西的主谋，我们先回去告知两个小姑娘，然后、然后...”

　　眼泪又莫名其妙的要涌出来，我心跳的左一下右一下没有次序，满脑子都是关于沈殊不好遭遇的猜测，

　　“然后我们...”

　　云於语都是鬼，能怎么办呢？我说着环视周围，除了我们再无别人。

　　对，最差也就是..我又不是没见过死！

　　想到这里我人反而冷静下来，思路逐渐清晰，我看着唐瑜认真道：

　　“然后去9栋12楼，花哥说的只要看到坟就有办法，坟头土、尸额发、寒冬花，我们凑这几个东西给他！”

　　寒冬，加上诡异的小区，白天总是短的令人措手不及，转眼又到晚上，唐瑜、莓果和小幸加我几个人一人抱一个电脑，蹲在空荡荡的陌生单元里。

　　从平台回去的时候卷毛等在小路口，整个人阴沉沉的堵住路给我们提示了一句：

　　“晚上时间很长，躲好了才不会被奇怪的人拖走，今晚月光暗淡，只有北面才能被照到，你们往南边住。”

　　卷毛依旧神秘，但理清了他爷爷对我们的态度，又联想最开始拾荒爷爷喊我们滚出小区，唐瑜和我最终决定相信卷毛的话，躲朝南边。

　　我们住的一栋本身已经靠南，再往后贴近小区门口无路可逃，思考再三我们转移到了邻栋的中间楼层，往上下都能走，下楼前后也能逃，剩下的就只能看各自好运了。

　　午夜随着黑暗降临，我们在位置四面没有住户，本来是唐瑜莓果，小幸和我轮班，但到我下半夜醒过来时候还见莓果把她头抱在怀里安慰着，一问才知道，小幸哆哆嗦嗦的根本没有睡着过，眼见状态越来越差。

　　彼时莓果脸色也白了一层，于我把小幸接过来找了个电脑包给她靠着，再用衣服盖住她的脑袋，再三劝导唐瑜莓果才安心睡下，小幸兴许是累了，拉着我一只手呼吸逐渐均匀起来。

　　我只能看着她陷入沉思...换做是以前，我非把她揪起来陪我熬夜不可。

　　算了，一个人就一个人吧，小幸醒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多时世界陷入寂静，我靠着墙朝窗外露出一双眼睛，一边麻木的看着，唯独手上小幸的温度让我觉得自己还在清醒着。

　　精神极度疲惫，视野中有个影子一直在动，从对面的一扇窗户，到另一扇窗户。

　　我逐渐清醒过来，对面的那栋楼有东西在一间间看。

　　今晚如同卷毛说的，月光朦朦胧胧在地上划了条线，正切割开半个小区，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我们这栋一点不被照到，纵是如此我还是把头往下压了压，紧绷的盯住那个移动的黑影。

　　身边的黑暗中有屏幕微弱的一闪，我专注于去看对面没管那个动静，感觉到手里的温度突然离开，

　　小幸摸摸索索把手机拿到脸边，然后突然蹦起来，惊慌失措的拽住我领口：

　　“你看、你看是假的...我们快跑，快跑！”

　　“什么，什么你声音低一点！”

　　混乱中我看清小幸手机上的内容，是云於语的消息：

　　[小幸：事出突然，我暂时不便多说，但希望你们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相信我不是坏人，小心卷毛，他才是最危险的人，千万别听他的话，切记！]

　　小幸控制不住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快跑啊...卷毛要过来了，我们信郁郁哥的话吧，快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