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坟[剑三]》十宴

37、试探

　　“太短了总让我有种不协调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强行加快了\'它们\'来找你的速度。”

　　这人的话让我脸僵了几分，身后房间没关的窗户透进来微弱的光线，我抬头看去，那光线越过我的头顶映进云於语眼睛里，映的他眼睛凉凉泛光。

　　云於语的意思是说，出事之前我有什么举动导致加快了自己第一次召来鬼怪差点遇害的时间点到来。

　　那么浅显的说法还不能让我理清楚思路，他接着道：

　　“或者说，我觉得\'它们\'的到来有些过于...着急。”

　　“我不是说要怪你什么，但是鱼糕，事关几个人的生命安全，特别现在还不只是你的问题，你做什么决定之前要仔细的思考衡量，你得判断，和小殊他们商量。”

　　“为什么那么说...”我虽然知道他意思，还是忍不住低声再确认一次。

　　“小殊多的也不肯说...”云於语回答这句的时候有些暗淡，他轻轻撇着眉头道：“就提到听说你事发之前从哪里搞来一个辟邪的东西。”

　　“辟邪的..”镜子？

　　云於语接着重新和我四目相对，他诚然道：

　　“如果是当时我兴许也会劝你试一试吧，但换成现在不一样，我有些怀疑那个东西存在的作用，你......究竟是从哪里拿到的辟邪东西？”

　　我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有些哽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一边脑子里回想起灯泡徒弟说的以防万一不要告诉别人他的存在，一边又被云於语话中的意思说的有些发毛。

　　我应该说什么？如实相告还是再隐瞒一段时间...

　　感觉到我的沉默，云於语弯下腰偏过头以探究的眼神强行和我对视，我终于忍不住眼神飘向地面时，又听见耳边有人叹气：

　　“唉，我不是想责怪你啊鱼糕...”

　　“也许是我搞错了吧，几天下来我也感觉到了，你这小姑娘为人直爽人也聪明...就是太容易轻信别人。”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我脑子里还控制不住的循环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对于碰巧出现的人物，你要多想想...究竟是来帮你的，还是...别有所图。”

　　别有所图的是谁？云於语虽然没明说但话语直指我光头徒弟，黑暗中我反复回想前几天的九死一生的经历，感觉上按照光头徒弟说的确实没有错，影子有问题，它们想要借我们的身体复活、镜子辟邪但不能邀请...一切看似合理...说起来我是怎么一开始就相信光头徒弟的？

　　应该算是别无选择...死马当活马医的情况下正好遇见了光头徒弟，自发现角色截图变遗照以来我一直处在应接不暇的状态，身边都是差不多的人求助无门的时候徒弟又正好出现，再者来说徒弟至今提醒我的也都发生了，他带我去藏经阁的时候我还通过幻象看到了他的长相，他给的镜子也确实阻挡了“那些东西”直接上门，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是我一直没有过多怀疑他的因素，徒弟的表现不是个会让人怀疑的起来的人。

　　但如果非要细究回去...他出现的时间确实有点巧妙。

　　我没有和云於语说到光头徒弟，所以云於语的角度应该只是那么提醒我一句，但就因为这样更让我有种不安，甚至产生了一个抓不住线索毫无依据但就是令我浑身发寒的猜测...

　　如果徒弟是来害我的。

　　如果说...徒弟一开始就和夺舍这些事情有关，甚至他的所作所为一直在起一个推动作用的话...从头到尾他所说的也可以和那些事情全部吻合上，甚至他只要编一个看似有联系其实风马牛不相及的“夺舍”故事，

　　如果说我和菜花唐瑜一众从始至终所摸索到的真相就只有自己被“脏东西”盯上了，那么所谓“徒弟”做的事情，就只是配合着“它们”演了一出戏...

　　包裹在黑暗中的我想的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陷入梦境，梦里唐瑜下楼拿包裹，快递小哥头低的深深的把镜子递过去，镜面上反射的是我在藏经阁见过的脸，接着我站到小哥的面前，他又拿出一张布满血红符文的纸张给我，我拿过来想要拒绝，却中邪一样不受控制的咬破了手指往上签字，不顾心里混沌的叫喊眼睁睁见自己一笔一画写完名字，我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有一只黑色的手，那只手枯槁如丧尸，从我的身后环过来，扣着我的手指完成了一笔一画！

　　“嘻嘻”

　　雌雄莫辨的低沉笑声紧挨着我的耳边响起。

　　下一秒我猛地从床上惊醒！

　　半夜从梦中惊醒通常会陷入错乱，我大喘气着对着天花板愣神很久，缓过神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去摸摸自己的耳朵。

　　那个笑声太过真实，咧开嘴时拂过我耳边的细小凉风仿佛刚过去，耳尖上被激起的轻微战栗甚至还没有完全消退，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即使是梦境，刚刚也有人把头放在我枕边对着我笑了！

　　我头朝旁边偏了一点点，完了闭上眼使劲摇摇头驱散要令人昏厥的恐惧：“不要做这种空穴来风的猜想，”我在心中自我安慰，“这种猜想毫无可以证实的地方，这种时候怀疑徒弟只是自己吓自己！！”

　　空调是被设置成几小时自动休眠了吗？我记得睡前还是合适的温度。

　　在心里的不安彻底凝结成型之前，我朝肺里深吸两口冰凉的空气猛地把头往右边一转！

　　本来是自我安慰的行为，料想中什么都不会有的...

　　在窗外微弱月光的映衬下，我却看见枕头边有一个黑而圆的影子，静静地挨在我的头边上。

　　甚至我一转头鼻尖几乎要擦上它。

　　“啊！！！！！”

　　喉咙不受控制的从深处嘶喊出声，已经分辨不出的我的尖叫，枕边的黑影、还有突然变得拦脚绊手的被子一起夹带我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我用尽全力挣开乱七八糟的被子倒退着摔下床，又用脚蹬地蹭着地面退到墙角，那黑色的圆形背着光让我看不清全貌，但形状上就好像是一颗失去生机的头颅，甚至下一秒就要睁开一双全白的眼睛看我！！

　　屋外乱糟糟的传来拖鞋声和门声，等我终于停止尖叫自己的房门也正好被推开，几个人一拥而入，啪嗒一声，屋里亮起了灯光。

　　“鱼糕怎么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鱼糕！！鱼糕你还好吧！”

　　几个声音一同呼喊我，我看着唐瑜沈殊云於语菜花莓果几个人慌慌张张的脸在我面前交替挤来挤去，赶紧随便揪住一个用手狂指对面床上，他们如临大敌似的转过去，正好也让开了我的视线，暖黄灯光下枕边的东西露出全貌，是几块堆在一起的石头，从我刚刚的角度看上去正好是个圆形。

　　石，石头？

　　这是个石头...？

　　我呆住半天缓不过神，然后见云於语直接走过去看了看，完了转过来说确实是石头，眉头还皱的死紧。

　　“我床上怎么会有石头...”我抓着身边的唐瑜喃喃，莫非我又忘了什么...

　　“鱼糕是不是吓坏了呀...是不是做噩梦了，不然晚上来和我们一起睡吧...？”莓果声音担忧的说，一边蹲在我旁边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稍微放松了一点，伸手缓慢的拍了拍莓果的手以示没事，心里还是满满的疑问：

　　“...我枕头边怎么会有石头？难道有人想砸死我？”

　　“哎！”唐瑜立刻皱了眉蹲下来像个老妈子似的伸手拍我嘴：“别瞎说净扯这些！没事啊没事的，几个小破石头！”

　　完了他又转头问云於语：“不是郁郁啊这哪儿来的啊？你这屋原来有这玩意儿吗？我看你这天花板也没漏啊？别是你这业主恶作剧吧，头给你拧下来！”

　　云於语无奈摇头：“怎么会呢哥...”

　　接着就也开始安慰我：“也许是..呃，姜汰梦游？毕竟这他房间，鱼糕你别担心，应该不会是...其他什么。”云於语越说我越见他眼神警惕的朝窗外飘，飘了半天见我盯着他，又立刻挤出笑容：“鱼糕我们都在呢，你最近精神太紧绷了难免会做噩梦，说是灾难之后的应激反应也是有可能的，是我没考虑周到，这样吧，今晚你和莓果她们挤一挤。”

　　“对呀鱼糕你别多想，多吓人啊被你说的，别怕啊别怕我陪着你呢！”菜花也努力的给我壮胆子道。

　　“嗯..”我沉默的点点头，总觉得气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云於语到底还是个很会的人，他见状索性蹲到我跟前，声音缓和的跟哄小孩儿似的道：

　　“别怕啦！我今晚其实没打算睡觉，我们导师催着要论文我得通宵搞，刚刚听见你声音我还在隔壁灯火通明的查资料呢！”

　　“所以一有什么动静我会立刻听见然后过来，何况那么多人呢，我一会儿去找找，今晚给你留个小夜灯！”

　　我又点点头，被云於语这几句话说的稍微安心了一点，这才想起爬起来，唐瑜伸手拉我往外走，云於语几步出去赶在前面把走廊的灯一盏盏打开，开的顺序还像聚光灯一样我走到哪儿亮到哪儿，一边开一边笑眯眯对着我，唐瑜见状也很配合，走了几步窜到莓果门前伸手弯腰标准的凹出一个请的造型。

　　完了咧嘴也哄小孩儿似的对我乐。

　　如果不是听力太好的话我可能就跟着乐了...莓果在后面声音压得低低的，对着沈殊说：

　　“刚刚对面楼平台...”

　　“嘘。”沈殊立刻低声阻止她。

　　这..

　　我看着唐瑜凹好造型的样子一瞬间纠结要不要先装作没听见，目光正好对上云於语突然皱起的眉头——看来他刚刚看的也是那？

　　踌躇了两步我还是没忍住停在走廊中间，前有唐瑜郁郁后有沈殊莓果，我叹口气转身跟莓果道：

　　“你们知道世界上最憋屈的两件事是什么吗？”

　　莓果愣愣的：“啊？”

　　我道：“一、不把话说完。”

　　说完我诚恳的看着莓果，走廊安静了好几秒，莓果突然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接着啊呀一下陷入纠结，她抬头看看沈殊又无助的看看我，最后还是云於语开口道：“唉你这家伙...是有个人影正对着你窗户，我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好走，不过人而已鱼糕你..”

　　“是个老人。”云於语的话被沈殊打断。

　　“什么？”我忍着重新泛滥起来的鸡皮疙瘩强装镇定的重复。

　　“是那个我们都见过的老人，初遇莓果那天丢垃圾遇上的老人。”沈殊尽量放缓了自己没有感情的声音道。

　　“哎怎么会！？”

　　莓果惊讶出声又立刻捂住嘴。

　　唐瑜也啊了一声，在一边开始喃喃自语：“哇不会吧又是他？这是逼我不尊老爱幼呢大半夜的吓谁呢，这老大爷！垃圾桶给他掀翻！”

　　我原地开始回想老人的长相，大致想起他曾经好像喊我不干净的东西，再抬眼一看周围四个人都没声了，一溜儿紧张的看着我。

　　好歹大概率是个人...吧？

　　一边不知道背后隐情的莓果控制不住软软的打个哈欠，又立刻用手捂住，手拍在脸上发出啪的一声。

　　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凌晨，看他们四身并不厚实的睡衣愧疚感立刻升腾起来占领高地，——特别莓果身体在调养，和小幸两个小姑娘又是长身体的年龄，

　　“行了行了我好多了！那大爷嘛我见过的，睡觉了睡觉了明天一早再说！”强按下不安的感觉我开始伸手轰人。

　　“就那个..郁郁你确定不睡觉了吗？”我没忍住又惴惴的加上一句。

　　云於语笑出声：“我真不睡小朋友，明天日上三竿了我还在写论文呢，不然我等你睡着再去？”

　　“噢..”

　　“不用不用！”

　　事情开始的惊悚结束的潦草，我麻溜的跟着莓果进了房间，小幸大抵是醒着的，背对着我往床边上挪了挪勉强腾出个位置，好在床大我和莓果一人一块地方正好放得下，经过了一番刺激精神确实也疲乏了，我躺着躺着顺利的睡到天光将破，再睁眼视野如同隔了黑纱窗向外看，万物都处在刚褪去黑暗笼罩露出朦胧轮廓的状态。

　　我欣慰着没被恐惧折腾一宿好歹还是睡着了，缓慢的翻个身接着闭眼养神，真幸亏周围还有朋友陪着...

　　改天请这四个人吃饭吧...我模模糊糊想。

　　虽然小幸和姜汰没出来，也一起叫上热闹点，我还打扰人睡觉了，

　　说起来...小幸没出来。

　　但昨晚是有两个女声吧？

　　我猛地睁大眼睛！

　　...菜花不是在医院躺着吗？我昨晚怎么会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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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和群里小可爱聊发现她喜欢灯泡徒弟Σ，想知道各位有比较喜欢的角色吗ovo感谢在2020-04-26 23:49:19~2020-05-18 04:1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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