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坟[剑三]》十宴

18、纸钱吞

　　我开口想问他有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事情，脸上突然感觉到一点凉意。

　　云於语抬头看看天，大概又看我一脸纠结的样子，好心的问道：“下雨了，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我连忙点头。

　　云於语的家布置的非常干净，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舒服温和，问了之后这人原来也是大学生，年龄大沈殊他们一岁，而和他同住的是一个小他两岁的男生，名叫姜汰，是个不爱讲话的美术生，为方便和他合租在这里。

　　巧的是这两人都玩剑三，只是云於语是被姜汰拉入坑的，最近才开始玩，而他们同一栋的还有五个人，其中四个是妹子，有加了群后被其他人拉入坑的，也有很早以前就在玩的，总之全是剑三玩家。

　　......这一点和我们那栋楼巧合在一起，正常来说...会有那么多正好一栋楼两栋楼全是玩同一个游戏的吗？

　　云於语这人虽然第一次见，但人很亲近随意，思维也清晰敏捷，我忍不住把这两天的事情多告诉了他点，和他加了微信说帮我留意问问其他住户，有什么事情帮得上忙可以叫他。

　　临走时他似乎想到我追着卷毛跑的事情，提醒我道：

　　“那人慌慌张张的不想给你抓到，跟见过你似的像是有什么隐情，值得探究一下，但又偏偏给你看见自己...总之你还是多留心吧，别火急火燎的就追着跑。”

　　“万一那人是故意的，想让你跟到什么地方......”

　　回去的时候天几乎黑完了。

　　云於语那栋的位置走大路是两条垂直的远路，抄近路又全是弯弯绕绕，我在快到自己那栋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个奇怪的卷毛。

　　这次他在室内。我走在小路上的时候天凉的惊人，寒气似乎透过衣服沁入五脏六腑，连带着呼吸都是冷的，我正哆嗦着低头往前走，突然觉得一阵诡异感上涌，仿佛被什么注视了，浑身不适之余，我转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映在漆黑窗户玻璃上的一双眼睛。我站着的位置身后正对一楼一户人家客厅的落地玻璃窗，之前躲着我跑的卷毛此时就坐在里面，没开灯，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脖子拉的很长整张脸贴在窗玻璃上，

　　一片黑暗之中，睁着一双眼睛打量我。

　　我头皮登时麻了一片。心里隐约有关于鬼怪的猜测，但没有浮出来，更多麻的是这人太诡异了，大半夜的不开灯蹲在客厅，还以那么诡异的姿势，难道一直蹲在这里等着我经过....？

　　按照我的习惯可能还是会壮着胆子靠近点看看，或者远远的问一下，但此时我的脑子里响过云於语的话：

　　“万一那人是故意的，想让你跟到什么地方......”

　　于是我定了定神，转身继续往前走，那目光似乎没有移开，我直感觉锋芒在背，走着走着忍不住加快了步伐，最后一路狂奔到C栋楼下。

　　“哎哎哎哎！那个！嘿！”快进单元门时大老远有人叫叫嚷嚷，我一转头，唐瑜手郎当的挂在沈殊脖子上，正悠悠闲闲从大路走过来。

　　“噢...你俩啊。”

　　“啥反应你这是？”唐瑜走上来道，“有没有点儿进展啊？遇到人没有？这个小区是真的鬼啊！”

　　我点点头：“遇到了，你们呢？”

　　“那必须的啊！来我们比比谁遇见的人多？”唐瑜道

　　沈殊道：“三个人，房门看着很多没装修的就没去挨个敲，路上遇见一个人，跟着他认识了他两个邻居。”

　　唐瑜：“沈殊！？”

　　“我差不多，就看见一个人，但那人回答了我好些问题，吃饭的时候详细跟你们说。”

　　“走走走。”唐瑜说着往回走，突然想起来转头问：“菜花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先上去了？”

　　对了，菜花...！

　　我才想起来当时着急追卷毛跑，打了招呼听见菜花呜呜嗯嗯的以为她理解了会跟上，后来追的太着急，又遇见了云於语，直接把菜花给忘了。

　　“好像是走散了...”我无奈道，

　　唐瑜嫌弃的碎碎念道：“也就你俩了心那么大这种时候还能分开行动，不怕瘆得慌的...不过天也差不多黑完了，上去看看吧，菜花这种懒鬼恐怕早就回去了。”

　　“嗯。”我点头跟着进了电梯。

　　谁知道打开家门一片漆黑和冷清，菜花竟然还没回家，下楼去看唐瑜他们那也不见菜花的影子，

　　我又打菜花的电话，反反复复打了很多次没有人接，换唐瑜沈殊打一样是固定的忙音，我这时候有点紧张起来了，菜花她一个人去了哪里...？

　　唐瑜问我会不会没带钥匙下山去找东西吃了，我说不会她带了钥匙，而且这个小区周边还有点荒凉，她不是会一个人走远路的人。既然不会离开小区，那菜花还在下面转悠...？

　　看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小区路灯修的并不多，从上往下看很多地方都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更是一种空旷死寂的感觉，那么晚了...菜花还在一个人在里面走？

　　我脑中冒出菜花穿那身厚重的羽绒服，一个人拎个小袋子走在安静昏暗的道路上，身影在路灯划出的明亮和黑暗之间闪闪现现的画面，当下就觉得说不上的不舒服...这个画面怎么想都有点魔怔了......

　　“下楼找下楼找！”唐瑜那么吆喝着，我立刻抓了件外套披上，三个人跟着出门，下了楼就傻眼了。

　　.....天那么黑，小区又那么大，从哪里找起？

　　“我想还是别分开了，走一条路绕一遍这小区，她要没出去，那么大个人总不能消失了...”我道。

　　沈殊点点头，唐瑜却道：“鱼糕是别一个人，不然待会儿又得找你，你和沈殊一起走，我一个蓝的不怕，分开速度快点！”

　　他说着就要抬腿往前，被沈殊揪着领口扯回来：

　　“男的又怎么？这里偏僻，天太黑不安全，一起走。”

　　我也赞同的点点头，唐瑜拗不过我俩，跟着一起往大路一边走去，没走几步路等底下看见个细瘦的人影，唐瑜眼尖，一眼看过去就喊着莓果。

　　莓果被吓一跳，丢了垃圾听我们说菜花不见了，非要跟着一起找，沈殊说她小小一只带着帮不上忙还不方便，被唐瑜胳膊肘拐了两次，然后唐瑜好声好气劝她：

　　“我们是担心这小区还不热闹，一个小姑娘天全黑了还没有音讯，”说着拍拍沈殊又拍拍自己：“这不是给老父母一顿担心的么...！不过呢，我们去就行了，你也是小姑娘，让你一个人去就成我们找你了，你跟着我们呢，又怕着急起来没看好你，”

　　“所以你待家里就好，找到了我发短信告诉你。”我接道。

　　唐瑜也道：“对对，乖乖呆在家里就是帮大忙了，好吗？”

　　唐瑜语气像哄小孩子，莓果一副想争辩又无从下嘴的样子，最后点点头让我一定发短信，末了我们走过一截了，她突然一声等等把我们叫住。

　　“那个...不知道有没有用，我突然想起来...”

　　“我傍晚看见过菜花姐....”

　　“你看见过！？”

　　“什么？”

　　“在哪里？”

　　我们三人同时发声，对面莓果的身子被盖在黑暗后面，她似乎认真想了想，伸出手正好照在路灯光亮下：“好像是那边，我看见菜花姐往那边走还和她打了个招呼，她挺淡定的样子，嘴里还嚼着什么......”

　　“是零食吧。”我轻声道。

　　“嗯，菜花还问我有没有吃的，她说她好饿......”

　　又是好饿？

　　灯光照得莓果手臂白的亮眼，她其余部分都在黑暗之中。只有手暴露在光线下，一眼看去像是只有一只诡异的手，孤零零的飘在空中。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小区的另一个方向，从那边过去是小区面对山的边缘，似乎并没有路，只有墙...？

　　“行，我们过去看看，你好好回家啊！”唐瑜说着往那边走去，我们跟上去，我心里却有些打鼓：莓果说的是傍晚，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又没有路，菜花还可能在那边吗？

　　没想到的是菜花真的在那......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

　　走到那边之后菜花并不难找，或者说她很显眼，一团猩红亮眼的东西就在她的旁边跳跃舞动，映照的她周围一片橘红光芒，菜花的半个侧颜就在橘红光芒之间忽闪忽现。

　　那时候我们正往小区最角落去，因为是小区的角落路灯之间距离非常疏远，我们三人拿手机当手电往前看，期间我又个菜花打了几个电话，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准备报警了，远远的却看见那一片光亮，在一片昏黑之中异常显眼。

　　“菜花..！？”我忍不住喊出来，那边不见有反应，倒是我因为远处那副场景有些诡异的不适起来....

　　菜花真的哪也没去，她此时就蹲在墙角，面前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走进些我们一同听见了燃烧发出的噼啪声音。

　　菜花在烧什么东西？

　　“菜花？”唐瑜也喊了一声，菜花依旧没有反应。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越靠近她我就那种无缘由的不安感就更强烈，漆黑的晚上，空荡的小区里一个人蹲在墙角出神的烧着什么东西，这副画面本身就令人抵触了，特别我们先前又经历了那么些光怪悚人的事情.....

　　火光在菜花露出的半张侧脸上划出一道鲜明的分界线，随着一点点靠近，我继而看见菜花腮帮子鼓鼓的，似乎在咀嚼着什么东西。

　　她在...吃着什么东西？？

　　“菜...花？”她嚼的狼吞虎咽，让我声音有些不平稳起来。

　　没人回答。

　　菜花像是听不见，只是专注而用力的嚼着眼前火焰里取出的东西，空气里一股焦味。

　　....你在吃什么...？

　　我想起今天菜花反常的举动，一直不停吃东西的状态，不安终于达到了顶点，我几步冲上去，按住菜花的肩膀使劲转向自己：

　　“你在吃什么！？”

　　眼前蹲着的小姑娘被我猛的一拉，整个身子都转向我，眼神还是一片茫然陶醉的样子，嘴里的东西却令我瞬间凉了半边身子。

　　她两颊鼓鼓囊囊的，塞得满满的都是灰黑色泥浆和黑水一样的东西，不少纸片状的因为塞不进去露在嘴外面，有的尚且还认得出样子，有的被烧了一半，缺角破洞，带着烧焦的难闻气味，

　　是纸钱......

　　菜花满足的狼吞虎咽的，是从她面前火焰里捞出来的纸钱。那些纸钱有的完整有的已经是灰烬，被菜花大把大把的塞进嘴里，塞了满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