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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电单车似乎不太难开,我们租了一辆后,我按店老板说的摸索了半天,对抱着手站在路边的敬轩说:“上来吧,我不会开太快的。”
      敬轩慢吞吞走过来,扶住车头说:“我带你。”
      我挺没面子地挪到后座说:“你会?”
      敬轩好像没听见似的,跨坐上去,车子就呼地一下冲出老远。
      真没想他也有这么疯狂的时候,我两手紧抓了后座,盯着地上崎岖不平的路暗自叫苦连天。
      到达目的地时,我才舒了口气,只觉得腿和腰都酸了。
      敬轩锁了车,自顾自往海滩走。海风把他的格子衬衣吹起来,露出里面的纯白T恤,有一种莫名干净的感觉。
      我看得入神,等他回头看时,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原地站着,忙跟了上去,好奇地问:“你车技不错啊,练过?”
      “会踩单车、会开摩托的人,就会开电单车。” 敬轩踢走一粒又一粒的石子,难得多起话来,“我刚上大学的时候,觉得日子太单调了,又不想进社团,做过很多兼职,送牛奶、送外卖、派报纸之类的。”
      我了然,果然人不可貌相。

      这一段海滩安静得出奇,四处都不见人影,走在上面,人也变得格外平静。我和敬轩脱了鞋,光脚在细沙上踏浪。海水带着暖意,一阵阵地涌过,脚下不时有小沙蟹伸头探脑地跑出来。
      走了很长一段路,我们挺有默契地转身往回走。我想聊点什么,又怕说多破坏了他的心情。于是两人一路无话地走了几个来回。
      “太阳好像要下山了,该回去了。”我打破平静。
      敬轩站停,眯起眼睛看着夕阳发呆了好一阵,忽然转身往深海区跑。
      我一阵心惊肉跳,马上追了上去。他往水下一跳,沉了下去。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跟着潜下去,刚好抓住他的衬衣。
      他两腿蹬了蹬,有模有样地游起泳来。我一只手抓紧他,另一手划水,尽力把他往浅水区拽。
      他没挣开,配合地回到沙滩上,就地坐下,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要自杀?”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拽住他,“你到底想怎样?”
      他止住笑,一动不动地瘫坐着。
      我只能坐在他对面,无奈地看着他。不远处,一群少男少女的嬉笑奔过,集体追逐着浪花。
      “走吧。”我伸出手来,对敬轩说。

      回宾馆时已经夕阳西下,我们身上的衣服只干了几块,脸上还挂着盐花,狼狈得不行。好在宾馆的服务员对这样的外来游客已经见怪不怪了,还礼貌地对我们微笑鞠躬。
      一进门,我支使敬轩去洗澡,自己一把甩掉菜干一样的上衣,光着背脊坐下来抽烟。让我头疼的不是敬轩变幻莫测的态度,而是他此时隐藏在深处的真实心境。
      正想着,浴室门吱呀一声打开,敬轩穿着底裤和长袖T恤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搓着头发一边说:“到你了。”

      我洗完澡出来时,感觉越发担心。背对着敬轩,我一边套上衣裤,一边试探地问:“出去吃晚饭吗?”
      背后没有回答。
      等我转身套袜子时,他才闷闷地答了一声:“嗯。”
      这一顿我决定什么都不想,好好吃一顿。在扫光桌面几大盘外带三碗海鲜泡饭,我心满意足地对店老板翘拇指表达谢意。
      开餐馆的大概最喜欢我这样的食客,店家亲自过来搭讪说:“两位老板过来玩的吧?以后常来,包打折。”
      “有诚意的话,这一顿就优惠了。”我掏出皮夹子,笑着敲敲桌子说。
      店老板爽快得很,举了五指说:“没问题,少收五块钱,交个朋友。”
      原来我还有讨价还价的天赋,我沾沾自喜地看向敬轩,他居然也笑了起来。
      店老板找了钱,又热情地说:“你们过来这边,一定要去看看纪念品,我们这里的渔家女很手巧的,用那些贝壳、珍珠做项链,很多游客买来哄女朋友开心。”
      “在哪里?”我把钱收进皮夹,漫不经心地问。
      “从这里出去,往左一直走,有家阿珍工艺品,价钱很公道的。”
      “不会是你家开的吧?”看他那么热心,我忍不住打趣他。
      老板挠挠头说:“您是教授吧?真会想事情。是我老婆开的啦。”
      我哑然失笑,头一次觉得教授这个称谓这么好玩,又问他:“那报你的名字是不是有优惠。”
      “当然当然,没问题。”

      敬轩在,不能去泡吧,我们走了走就回宾馆了。本想看看电视打发时间,谁知偌大的彩电居然只是个摆设,按了半天没动静。
      敬轩依然仰卧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我百无聊赖地扔了遥控器,到窗外推开窗户。海风一下涌了进来,吹得人精神一振。
      我点了烟,将头伸到窗外趴在窗台俯瞰街景。这样一个海滨小镇的夜生活并不单调,兴旺的大排档挤满了食客,三五成群地说笑拼酒;对面两个小酒吧里传来若有若无的音乐声,反而显得清静些;大街上、花台边都是出来散步的当地居民;居民区的空地上,围坐了分吃瓜果的邻里,正在谈笑风生地议论着什么。
      “真想在这开家大排档,看看这些人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啊?”
      背后没回应,我掐灭烟头,扭头看向床上的人,一下愣住了。敬轩无声地哭泣着,眼泪一行行落到床单上,整张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忧伤。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敬轩……”我柔声呼唤他,几步走到床边,把他扶坐起来,搂进自己怀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他这次没有避开,只是悄声无息地流着泪。
      敬轩哭得太久,以至于我疑心他会脱水时,他竟带着满脸泪痕睡熟了,头还沉甸甸地枕在我的肚皮上。
      我完成一套高难度的无声动作后,和他挤在单人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手臂上空空如也,他依然是背对着我,整个身体缩到了床边。记得以前一个颇有阅历的女人说过,每个人在睡着后,下意识背对着床伴,是下意识抗拒的表现。当时听了就是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忽然觉得很失败,原来这么多年来,真心接纳我的人一直没有在床上出现过——即使是男性朋友。

      早上怂恿了敬轩去工艺品店掏宝。
      进了店门,老板娘和小妹都围上来,热情地拉着我们看各种小玩意儿。
      看中一个贝壳串的灯罩,喊老板娘来问价钱。买了灯罩,老板娘用旧报纸严严实实地裹起来,露出一两颗金牙说:“老板,再看看其它的吧,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出口的。”
      我无意揭穿她,转身看敬轩。他正在兴致勃勃地把玩一个小海螺,低声问看店的小妹:“能吹得响吗?”
      小妹掩了口吃吃地笑着说:“没试过,要不你吹吹看?”
      敬轩果然孩子气地把它凑到嘴巴,鼓了腮帮子吹了好一阵子,才红着脸放下说:“可能要底气很足吧。”
      老板娘满脸堆笑说:“买回去多练习练习,保准能吹响。”
      敬轩摇摇头,把海螺轻轻地放下了。
      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踱过去,拿起了左看右看了一会儿说:“买来哄小孩倒是不错。”
      敬轩没说话,斜眼又多看了两眼。
      我乐悠悠付了钱,和他出来时,老板娘还在身后补充赞美:“老板好有品位,一定是文化人。”

      从海边回学校又开了五个小时的车,累得我腰酸背痛,一回房间,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逐渐醒过来时,感觉有一团黑影在眼前移动,我迷迷糊糊地喊他:“敬轩,我睡了多久?”
      半天没动静,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才发现黑影不过是卧室里的窗帘。
      “起风了,要下雨了吗?”我边说边往外走 ,客厅、客卧、阳台、厨房和洗手间都走了一遍,不见敬轩的踪影。
      我的心情比天气还糟糕,摸了手机拨给他,居然通了。
      “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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