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罪》缘天涯

11、可造之材

　　修士若想达到御空飞行的境界起码也得有六级的水准，而熟练驾驭这种能力恐怕得到七级之后。人作为生存在大地之上的生灵，想要脱离大地的限制仅靠自己的能力可是非常不易的。通常御空飞行人的双脚都只能保持静止状态依靠体内的气漂浮于空气之中而后再通过对气的掌控穿梭于天空之中，这种能力有一个前提那便是修者体内的气与空中大气的呼应不能中断简而言之就是一个人想要静止的站在空中理论上而言是不可行的。周冲二人对这种层面的知识极其匮乏他们自然看不出东方逸天轻而易举的站在空中有什么了不起，淳于殇深知其中之道心中对东方逸天的强大越发心惊了。“城主大人见谅，我的一时兴起似乎有些过界了！”弄不清楚东方逸天出手的目的，淳于殇率先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歉意。
　　淳于殇的称呼立刻让周冲二人将东方逸天视为敌人，更让他们绝望的是这个刚出现的家伙明显比之前这个强的离谱的对手更厉害。他们甚至开始怀疑如果这样的役从者到处都是人类还会有未来吗，他们同时也醒悟过来这样的人他们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之前抓走端木茗雪的那个人不是同样具备这样的能力吗。东方逸天自然没有去注意两个小角色的心思，他的脚步开始迈动从高空中慢慢的走下来。本不明显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气氛中格外引人注意，淳于殇承受的压力最重东方逸天每迈出的一步仿佛都踩在他的心坎上让他胆颤心惊。终于东方逸天脱离的空中重新踏上土地同时他也站在了淳于殇面前，看着紧张的渗出细汗的淳于殇他嘴角微微一弯：“你紧张过头了，我有那么可怕吗？你的分寸掌握的很好，我很满意！”脚步声逐渐远去淳于殇提起的心再次落了下去，他很清楚他怕的不是东方逸天这个人而是双方实力巨大的差距让他产生的畏惧感。
　　“站住，士可杀不可辱！我们已经落到这种境地了，你要杀就杀何必咄咄逼人。”横竖都是一死沈琳索性豁出去了，事实上在她看来东方逸天和淳于殇没有区别反正在他们眼中自己都是蝼蚁般存在。就算死她也不愿在这些役从者面前显露恐惧，这是作为人的尊严。
　　东方逸天如她所愿停了下来，第一次他仔细的打量这两个前世根本来不及出场的人。“在两个忠心属下的拼死保护下，我得以从云城逃出。”依稀记得之前的她曾这样提过，所以眼前这两人就是她所谓的忠心属下吗？实力虽不济然这份心性却是比很多人强了，花些心思培养相信以后也能成为她的得力干将吧。在周冲二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已经被东方逸天做好了安排：“勇气可嘉，但却并不可取。盲目树敌可不是一个下属该做的事，看起来你们主人缺乏对你们的调教。”
　　与沈琳不同当直面东方逸天之时他由最初的戒备变成惊讶而后渐渐归于平静，他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们没有主人有的只是信仰，至于树敌？末世当头，谁又能说得清楚谁是真正的自己人呢！”对于他的话东方逸天无从反驳，他倒是有点意外这个看似简单男子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悟出了末世的真谛。诚然在末世真正可怕的又岂是役从者的捕食，最为可怕的其实是人与人之间已经丧失了最起码的信任。
　　“或许我有些小看你们了，如此就让我来见识一下你们心中的信仰能够带给你们何种力量吧！”也不见东方逸天有什么多余的其他举动，周冲两人被陡然施加在身上的力量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这股力量远不及之前淳于殇带给他们的压力大，只是这力量几乎是两人目前分别能够承受的最大极限。周冲目前和沈琳的差距不可谓不大，如此精准的力量掌控度让看在一旁的淳于殇有些瞠目结舌。他一直以为一个修士能够将自己气势做到收放自如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他第一听说甚至是目睹气势的大小还能通过自身进行调节。气势可是跟力量完全不同它是一个人力量达到一定领域的象征，修士可以压制自己的力量但由感悟滋生而来的气势能够如何压制？难道说还能遗忘封印感悟的说法吗？东方逸天出场的种种不经意表现已经完全颠覆了淳于殇内心存在的修炼体系，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疑问：“这位龙城之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原本以周冲两人的耐力是能够在这样的压力下支撑不少时间的，只不过之前被淳于殇无意识的误伤身体早已不复巅峰之态。此刻面对此等压力两人很快就出现颓势，周冲的情况比沈琳稍好一些即便两腿有些发颤他依旧死死的稳住自己的身体不被压倒。他的双脚在地上烙下深深的足迹苍白脸色上不断淌下的汗水显示着他强弩之末的窘境，沈琳已经被压得完全弯曲下去此刻的她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就是现实和理想的差距，所谓的信仰并不会带给你们任何东西。如果你们连这一点都无法认清，那么对于你们而言做一个普通人或许比成为一个修者更加幸福。”并未对两人的处境加以讽刺，东方逸天很平淡的向他们提出了建议。
　　“末世之前你们这些修者就以世家的形式俯视我们这些普通人，而末世之后我们这些普通人也有了修炼的机遇从而给了你们威胁。什么高高在上的修者，说到底还不是无法摆脱人性的自私自利。知道我为什么将端木茗雪奉为心中的女神吗，不是因为她的风华之姿更不是因为她世家子弟的身份。我佩服她的是她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掌控整个修者世家，现在我知道了她原来本身就是一位强大的修者。在知道她底细那刻起她就不再是我的女神了，一位明明能够凭借力量的修者却从来只以普通人的身份存在于世人眼中。这样的她已经超出了我的崇拜范畴，她在那一刻就成了我的信仰。或许她的确不能带给我任何力量，但她却能给我无比的勇气。生死尚且无惧，什么修者普通人都给老娘见鬼去吧！”伴随最后的一声大吼原本直不起身体的沈琳突然拨地而起，然而此刻的她身泛红光七窍流血面容极其可怖。
　　“沈琳不要冲动！”这一幕落在周冲眼里却是让他担心异常，只是此刻的沈琳又如何听得进去他劝阻。无惧生死亦可称之为超脱生死，这看似简单的道理但真正操作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东方逸天没有料到的是这个看似鲁莽的女子居然真的能够做到这一步，激发生命潜能使之成为自己的战力这个天赋似乎是炼武修者当中的狂战者的专属技能。在炼武修者当中狂战者的力量高居前三，若是以命相搏在炼武修者之中破坏力几乎是最强的存在。
　　“越来越有意思，就让我看看你的命究竟值多少！”随着一声冷哼东方逸天施加在沈琳身上的力量陡增，这股压力甚至完全超过了施加在周冲身上的力量。沈琳再次被压制的弯曲下去，但这一刻她不然低头即便是浑身的骨头都在发出噼啪的叫嚣声她依旧挺直自己的腰杆。“啊！！”一声唤醒自生命深处的力量在这一刻汹涌而出，沈琳脚下的大地居然无法承受住这股力量轰然炸裂。破碎的土石之间已经完全被血气包裹的沈琳宛如来自地狱的使者，令人望而生畏。
　　“徒劳的担忧何其多余，与其如此不如想想该怎样搭救她。她算是你的自己人吗，一路走来历经生死起码的信任应该还是有的吧。想要救她吗，善意提醒一句你这样盲目的御气抵抗不过是在无谓挣扎。修者体内的气可不是蛮力，它是活得你应该试着跟它沟通。若是能够得到它的回应，那么你也算是正式入门了。”看着在一旁无可奈何的周冲，东方逸天很是耐心的说道。
　　周冲和沈琳最大的不同点在于他的冷静，东方逸天的话立刻诱发了他的思绪。其实随着势力的攀升修者与自身气之间的共鸣会越来越强烈，自从晋升到二级之后周冲已经能够隐隐感受到自己周身气的运行。此刻东方逸天的提醒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顿时周冲忘记了身上承受的压力也忘记了一旁等待自己救助的同伴有的只是全心全意对气的呼应。随着身体的放松庞大的压力立刻将他压倒在地上，然而他并未慌乱而是借着倒势盘坐下来安然入定。东方逸天顿时有些无语起来，为啥这两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能一次又一次带给他惊喜。顿悟？这种千年等一回的奇迹居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上一世究竟在不经意之间人类失去了多少可造之材啊！
　　沟通？作为一个修炼的门外客周冲自然完全不懂该如何与自身之气交流，但是东方逸天提醒他气是活的却给了他启发。只要是活着的存在都会有一种对危机反抗的本能，如今面对外在压力显然靠自己粗浅的御气之法只是徒劳。既然如此如果将这危机交由所谓的气来化解那么它又当如何呢，如果生存是两者的事，如果自己不足以让对方来配合自己，那么自己为何就不能放弃所谓的主导配合对方？荣辱一体，这样的存在足以让自己托付信任了：“来吧，我的同伴让我看看是你的话该怎样化解眼前的困局！”周冲在一刻松懈了对气的掌控，泰山压顶般的力量朝着他弱小的躯体汹涌而下。“轰！”失去力量的抗衡单纯的力量碾压下周围的土地顿时承受不住塌陷下去，相信在如此的压力之下周冲定然已经粉身碎骨了。
　　“这——这难道是传说之中的源武者！为什么会这样，他究竟是什么人？”意外出现的毫无征兆，烟雾散尽周冲毫发无损的展露出来。看着周身闪烁着点点星光的他淳于殇有些不顾身份的惊叫出来，东方逸天似乎有些麻木了脸上的兴致却是越发浓郁了。源武者相传为古修者体气相融的最初体现，这是一种类似于跟气之间签订平等契约的修炼形式。如今传统的修炼之道都是以御气为主早已压制了气的天性，看似强大的背后总有许多不如意之处。关于源武者的存在只是停留在传说之中，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修者拥有比之其他修者更强的灵活性。就比如此刻的周冲，看似强大的压力作用在他身上的其实并不多。之前所以陷入困境在于他想要与强于自己的力量对抗，如今他巧妙的利用气将施加在自己身上那部分力量挡住其余的则任由它宣泄到地上。如此他自己就能如惊涛中的游鱼来去自如，这便是源武者的可怕之处。
　　很快周冲带着满身的星光轻松的站了起来，而后他身影一闪来到了沈琳身边。将手放在对方肩上让陡然面对双重压力就要倒下的沈琳身体一轻，双重压力之下的周冲显然不能在维持轻松之态。极力的减轻沈琳的负担让他很快回到了最初的窘态：“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发呆，我还能再坚持十个数！”
　　周冲的提醒让沈琳立刻回过了神，作为拥有强大力量的狂战者沈琳立刻发挥了自己应有的能量：“用不着十个数，老娘现在就给你破了这个鬼东西。给老娘滚！”沈琳一声大喝，随着瞳孔之中的猩红之色一闪强劲的拳头直接将头顶的无形气墙轰散。压力消失，脱力的两人同时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东方逸天不再有进一步的举动，他笑着说道：“恭喜你们正式踏入了修炼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