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谁人杀我[悬疑]》曾也笑人痴

31、㈨二十具尸体（二合一）

　　摇曳的舞池，绚烂的灯光，昏暗的夜店中所有人都在疯狂的挥舞着手臂和脑袋，像是中了魔一般。

　　白色的面露只有两个小孔，小孔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那是搜寻猎物的眼睛，或者是说，恶魔的眼睛。

　　是他吗？

　　那一瞬间，梁婧脑海中闪过地下室中那些赤/裸的女尸，她们腐烂的脸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一只只手伸了过来，好像要把拽过去，拖进那被鲜血淹没的地下室。

　　梁婧的脸庞上苍白的颜色被精致的妆容覆盖住，后背生起一层冷汗。她抬手拂了一下耳迹的长发，顺在耳后，就好像刚刚那双鱼发夹还在那里。

　　她微微一笑，“你的面具好别致。”

　　他凑近她露出来的耳朵，面具的滑腻触感碰到她的脸颊，“你看过惊声尖叫没有，猜猜我是谁？”

　　梁婧当然看过大名鼎鼎的惊声尖叫，每一个面具背后都有一个人，或是17岁的少年比利，或是流口水扮伪娘的话痨斯图，又或者是连环杀手米奇。她垂眸，轻轻推开他，“我猜是查理，为爱杀人，多么浪漫。”

　　“有意思。”他笑了一声，“你觉得浪漫吗？”

　　梁婧歪头，黑幽幽的眸子里隐藏了厌恶，“最后查理被爱人所杀，不就是浪漫的宿命吗？”

　　“或许我是月光光心慌慌里迈克尔呢？查理那种软弱的家伙，只配被虚伪的女人杀死，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更清净的地方聊天。”

　　梁婧迟疑了一下，“好。”

　　她被拉着挤出人群，试图在周围的人群中，寻找程隽，但是她什么也没有看见。那人抓着她的手腕很紧，他的步伐不快不慢，单从外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地下夜店往里走，有几条昏暗的走廊和包厢，里面有男女正在拥吻，或者做着其他什么事情。因为经常有警察来这边进行清扫，梁婧并没有看见有什么特殊服务的女性在这边进行揽客，当然更加可能的是那位妓/女杀手的名声已经传到了这边，所以导致短时间内根本没有人敢出来“工作”。

　　“你要带我去哪里？”梁婧停了下来，不再往里面走。

　　这周围有几对情侣，或许也不是情侣，他们虽然各自忙着事儿，但也能对面前这个身份不明的人产生一定的威胁吧，至少他不能做太过分的事情。

　　面具男将她抵在墙壁上，“你害怕了吗？”

　　梁婧手按在他的胸口，保持安全距离，“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么亲密的程度是不是？互相了解一下？”

　　“你穿成这样，来这种地方，我觉得你很需要我。我刚刚注视你很久了，你可真是凶，我喜欢。”

　　“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梁婧实在受不了这人黏糊糊的话了，“现在离我远点！”

　　面具男笑了一声，取下面具，底下是一张看起来有些英俊的脸。浓眉大眼，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在这里其实也只能是凑近了，看得出一些模糊的相貌而已。

　　“韩文光，认识一下。”

　　梁婧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是那人？

　　韩文光非常绅士地后退了两步，他抬起双手，表示自己毫无威胁。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看着就很名贵的手表，即使在昏暗的走廊里也显得很是突出。

　　虽然梁婧觉得这人是在有意向自己炫耀自己的手表，但她很想告诉对方，其实她根本认不出那手表价值几何。

　　“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故意逗逗你罢了，你不会跟我生气吧？”韩文光笑道。

　　“嗯……抱歉，我对你没兴趣了。”既然不是目标，梁婧也不打算跟这个钓女人的花花公子牵扯太久。

　　韩文光却堵在了她出去的方向，“不是说互相了解一下吗？我都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却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了，真是叫人有点伤心。”

　　梁婧烦透了这个死缠烂打的男人，“你想怎么样？”

　　“我能请你喝一杯吗？请女士喝酒的机会，总要给我一个吧？”

　　夜店的吧台处坐着的人很多，也有一个个黑色沙发围成的小隔间，倒了一片人。离开那个比舞池还阴暗的走廊，梁婧放松了许多，坐在吧台的高脚座椅上，韩文光给她点了一杯鸡尾酒，“这位女士的酒度数低点。”

　　既然来了这里，总不能太端着了，容易引人怀疑。听到韩文光的话，梁婧还有点惊讶，她还以为韩文光会故意灌酒。

　　“看你的样子，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请你喝酒是对我刚刚冒犯举动的道歉，可不是要做混账事。”

　　酒保已经调好鸡尾酒，高脚杯里也只有浅浅的半杯，放在梁婧的手边，“热恋蔷薇，给您。”

　　听到蔷薇二字，梁婧看了一眼酒保。那是个年轻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她握着酒杯，轻轻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里参杂了一点酒精味儿，度数很低，低到把它当作果汁饮料喝也一样。

　　“觉得这里好玩吗？”韩文光也点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你不适合这里，该回去的。”

　　梁婧握紧了杯子，“怎么会？来这里玩，还要分适合不适合？”

　　“你就像是一块鲜嫩的肉，被所有人盯上了都不知道。若不是刚刚我把那个强拉着你跳舞的男人推走，你现在恐怕早被他拖到哪个包间里去了。”

　　听起来，这个韩文光人倒是不坏。梁婧想起刚刚拉着她跳舞的男人，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那个人会是凶手吗？

　　她正沉思着，忽然觉得头有点晕，手里的杯子仿佛分成了几道影子。怎么回事？这酒杯她看着，一直没有离过视线，怎么会被下了药，难不成？！

　　她猛地看向那个酒保，只有他碰了酒杯！梁婧站了起来，整个人却摇摇晃晃地随时要倒，韩文光忙扶住了她，“你怎么了？”

　　梁婧从韩文光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却差点站不住，那个酒保出来扶住自己，“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梁婧已经手脚发软，舌头都在发麻，四周的一切都是重影，她想要从酒保的手中跑出去，然而那酒保紧紧抓着自己。

　　一旁的韩文光看不过去了，冲过来把那酒保推开，“你想干什么？你们经理呢？把人喊出来！”

　　那酒保听到这话，竟然扔了梁婧跑了。梁婧整个人被韩文光抱着，他问道:“你还好吗？”

　　“我头晕。”梁婧站都站不住。

　　“这里太闷了，我扶你出去站站。”

　　梁婧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韩文光，程隽在哪里？他为何一直不出来？梁婧已经被韩文光带出了夜店，他还真的就扶着她在店门口站着，夜里的冷风吹过来，梁婧清醒了一些。

　　“谢谢。”梁婧清醒一点后，也不好立即说放手。她确实站不太稳，而韩文光也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情，只是冲她笑笑，手也没有放在不该放的位置。

　　“我就说你不适合来这里，就算跟家里负气来这里，也得有朋友陪才是。你有朋友吗？有朋友的话，叫朋友出来送你回家。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叫出租车来，送你到家。”

　　梁婧本来想说自己有朋友，但是她没有手机，不能打电话，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朋友出来。就算借韩文光的手机打电话，也不可能让潇潇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为什么那个凶手一直不出现？他难不成不在这里？

　　站了一会儿，梁婧有些冷了。可是药效很强，还没有过去，若不是因为喝的少，她大概早就直接倒了。

　　她抱着胳膊，心里很乱。虽然做好了准备，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一直不出现？又好像刚刚人人都有可能是他。而且程隽自始至终没有出现，他出什么意外了吗？

　　“现在几点了？”梁婧问道，她看向韩文光的手表。

　　韩文光抬手看了一眼，“九点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这时候再说回夜店也不好，显得自己奇怪。梁婧看到旁边有一家便利店，“我想喝点水，顺便在那里坐一坐。”

　　韩文光点点头，“这样也好。”

　　24h便利店里面有空调，刚进去，梁婧就觉得温暖了许多。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韩文光给她买了一瓶热奶茶，递给她让她拿着暖暖手。

　　在这里，光线很好，梁婧这才能细细打量这个叫做韩文光的男人。他确实生得不错，比起程隽差了些，但放在一般人中也属于比较耐看的。

　　而且他除了刚刚有点惹人烦之外，做事都很妥帖，还帮了自己。梁婧很少跟男孩子打交道，这种一看就情场丰富的男人，她平日一向敬而远之。

　　“在这里，你看起来小了很多。”韩文光手里的面具还拎着，没话找着话。

　　“今天谢谢你了，不耽误你去玩，等会儿我的朋友会过来接我。”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梁婧已经开始忧心了。她不希望伤到无辜，希望韩文光赶紧离远点。

　　韩文光看了她半晌，莫名地笑了笑，“好。”

　　梁婧松了一口气，拧开奶茶的瓶盖，喝了几口，冲刷掉嘴巴里之前那甜滋滋的酒味儿。便利店的时钟挂在那里，指针指着九点十五。

　　便利店的女店员正看着电视机里的电视剧，里面放着部古装剧，她一边看一边拿纸巾抹眼泪。韩文光走后，这里就变得很安静，只听得到电视机里声音，一个尖细的公公嗓音道:“这世上，最怕的是灯下黑，因为太亮了，反而看不见。摄政王为何看不清楚？”

　　梁婧手中的奶茶落在地上，洒落时将她的裙子弄得很脏。可她的人已经倒在椅子上，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晕倒了。

　　自动感应门打开，“欢迎光临。”

　　店员看过去，发现是刚刚那个帅气的男人又回来了。他冲自己笑笑，“我朋友弄脏了你的地，真不好意思。”

　　店员看见那边那个睡着了的女人，看到地上的奶茶，叹了一口气，“等会儿我打扫吧，你赶紧把人带走。”

　　韩文光无奈笑了一声，“真是抱歉。”

　　他走过去想将梁婧抱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被反拧了，整个人被抵在玻璃上，手铐拷在他的双手上，“警察。”

　　韩文光眸色一暗，无辜道:“请问您抓我干什么？”

　　将韩文光锁住的人，正是程隽。“你应该问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警察局里，大半夜的好些人都挤在审讯室的玻璃后，“听说局长抓住那个变态杀人犯了，这个人就是？”

　　“年纪轻轻的，长得也不错，怎么会是杀人犯？不会是抓错了吧。你看他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名牌。”

　　“这个韩文光我查过了，他十二岁就因为抢劫进了少管所，十六岁的时候砍伤个人，被关了两年。他家里穷得很，二十岁的时候靠外表搭上个富婆，两人还结婚了，生了个儿子。结果那富婆结婚后天天找其他男人，韩文光被逼急了，差点拿刀子砍了那富婆，只是因为儿子在哭没下得了手。”

　　“他被富婆告到法院，又被关了几年。现在他已经二十八岁了吧，应该没有正经营生，估计还是去当小白脸，不然为何在夜店鬼混。”

　　审讯室里，灯光如昼，把一切阴暗的事物都照得通明。韩文光坐在审讯椅上，无奈地回答:“警官，你们到底抓我干什么？问再多次也是一样，我就是看她睡着了，不安全，带她回highstar而已，那里我至少能看着她，等她醒。”

　　“奶茶里面检查到有药物残留，而这奶茶是你给她的，你可承认。”程隽翻看着韩文光的资料，这个人有犯罪前科，但是只一条，他没有对前妻下手，似乎就已经可以让他和那个厌恶不贞的杀人犯区别开了。那个人不应该能够忍受前妻的背叛，离婚一年，有的是时间杀死她。

　　韩文光疑惑，“什么药物残留？我从便利店买的，打开都没打开过，就算有药，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一条狡猾的鱼，他在监狱呆的时间，恐怕比在外面呆的时间还长。知道怎么对付审查，说话滴水不漏，审问了几句，他就是咬死了奶茶与他无关。

　　程隽拿出一张女人的照片，“她，你认识吧。”

　　韩文光脸色变了一下，“警官，你们抓着我□□了？”

　　程隽盯着他，“三天前，她死了，而那时候你在哪里？”这是时间最近的受害者，法医确定她的死亡时间是三天前。

　　韩文光脸色更古怪了，“三天前？我……”

　　“说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准备撒谎。”旁边协助审讯的申嘉荣冷冷道。

　　韩文光咬了咬牙，“我在highstar里跟……茉莉在那个，警官，我知道错了，可是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你们应该管不着吧？”

　　审讯室里热闹得很，而在办公室里沉睡中的梁婧醒已经醒了过来，她拿起盖在身上的大衣，迷糊地看着周围，墙壁上挂着裱好框的警局合照，正中央就是表情严肃的程隽。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脑子才渐渐清醒一点。

　　这里是警察局？梁婧看到办公桌上摆着一张程隽穿着警服的照片，就知道这里是程隽的办公室了。

　　他果然把自己带回来了。

　　梁婧放好大衣，发现自己裙子上沾染的奶茶印迹，想起裙子的价格，有点心疼。她虽然不喜欢这条裙子的款式，不过它的价格却已经足以叫人肉痛了。

　　那瓶奶茶有问题，梁婧也已经猜到了。但是奶茶瓶盖是封死的，韩文光不可能临时加料，那就只能说提前做好的。还有那个酒保，也有问题。

　　梁婧又看了一眼时间，是放在桌子上的电子钟，十一点了。这一天还没有过去，韩文光应该已经被抓了，她还呆在警察局，她能够成功度过这一天吗？

　　办公桌上摆着个黄皮文件夹，上面写着字:湖口县红什诊所器官贩卖。

　　梁婧手指一抖，她摸到那黄皮壳子，几乎是颤抖着将文件夹打开。她的目光在那一张张图片中掠过，最终停在一页上。

　　“受害者元红，失踪中。最近调查，8月12日有人在湖口县附近看见过疑似元红的年轻女性……”

　　梁婧手指紧紧按在那一行字上，眼睛中氤氲着泪水，“红红姐……”

　　她把那一页纸全部折好，放进自己的腿袜中放好，心头乱得很。

　　就在这个时候，灯光却突然暗了下来。梁婧惊地看向窗门，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是谁？

　　门咔嚓一声，梁婧在第一时间躲到了办公桌下。她控制住呼吸，猛地盯着落在办公桌前的皮鞋以及警裤！

　　这人是警察！

　　他在翻程隽桌子上的文件！灯光如细线在上方晃悠，偶尔照射到墙壁上，又或者落在地面上。这个人手里有个小的手电，或者什么照明的设备，灯光很集中。

　　梁婧心头闪过几道画面，她咬住自己的手背。

　　突然，上面的动静小了。灯光落在地面上，那人缓缓蹲了下来，看起来是想找抽屉里的东西。

　　梁婧猛地冲了去，那人没有防备之下，被梁婧扑倒，整个人撞在后面的椅子上。

　　梁婧想跑，就在这时，她的腿一痛，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她的手伸向自己的腿，那里流着血，是消音/枪！

　　当梁婧意识到对方有枪后，她已经没有逃离的想法了。她必须让程隽发现这个奸细的存在，就是死，也得把他暴露出来。

　　梁婧想要看清那人长什么模样，但是她还没有转头，脑袋一痛，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那人走了过来，灯光打在梁婧的脸上，血从她被射穿的额头冒出来，沁湿了她的眼睛和脸颊。

　　他伸手摸到她的鼻尖，擦了擦，一颗蓝痣暴露了出来。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你既然逃出去了，又何必再关心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他们发现了你的踪迹。”

　　那人扛着梁婧的尸体，从窗户爬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局长，怎么办？”申嘉荣也被韩文光的说辞搞烦了，这个人精得很，根本不留一点漏洞。以他的说法，他顶多就是嫖/娼，而且都有人证明他的位置。

　　程隽闭上眼睛，他确实心急了一点，难道这个人真的不是凶手？毕竟按照梁婧所说，想要杀她的人有些很可能只是临时起意，并不是同一件案子的凶手。

　　“把他放了，派人暗地里监视他吧。”程隽睁开眼睛，看向玻璃中的男人，这个韩文光很多话都不可信，但是即便他们知道不可信，没有证据也无法对他进行逮捕。

　　而且刚刚便利店的监控录像出来了，那瓶奶茶是那个酒保放在那里的，而韩文光只是“恰好”拿了那一瓶而已。

　　现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个不知所踪的酒保，根据警方对夜店经理的调查，那个酒保今天才来上班，只是试用一天，什么证件都没有办理，就知道他叫吴光。

　　“出去了就好好反省，别一天到晚去那种地方。”袁粒对韩文光道。

　　大半夜的，韩文光被审讯了许久，也有点萎靡，听见袁粒的话，老实的点点头，一副被警察询问得安分守己的模样。

　　“那我走了。”

　　韩文光走在夜色中，他的脸上渐渐浮现起笑容来，那笑容恶毒，那只小绵羊原来是有主的，还是警方撒下的饵料。女人，果然没有一个可信的。

　　若是再让他看见那只小绵羊，倒是可以好好玩玩。

　　韩文光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他打开灯，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打开喝。被警方盯上了，他自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了。他们迟早会发现自己穿戴的东西，并不是自己的。

　　然后再去调查，就会发现这些东西的主人早已经死了。

　　韩文光将喝了一半的可乐捏扁了，扔进垃圾桶。打开抽屉，看见里面一大把钥匙，将钥匙也都扔进了垃圾桶。

　　他走进卧室，刚刚打开灯，就愣住了。

　　屋子里，原本警察带走的女人竟然在他的房间里，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她的额头有血，一个血洞在那里，就好像被他的钩子穿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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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