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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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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泯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昨晚他只看到一团白影,之后就没了意识,他坐起身来,只觉头昏脑涨,洗漱完毕后穿衣下楼,苗玄正吃着早餐,看到他后举起勺子打了个招呼,又立马埋头苦吃。
他坐下,浑身都不舒服,勉强吃了几口后,问道:“昨晚后面发生了什么?”
苗玄咽下口里的粥,头也不抬:“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为何?”
苗玄终于抬起来头,目光促狭,意味深长道:“昨夜方先生很是奔放啊,穿了高跟鞋低胸裙跳脱衣舞,啧啧,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方一泯闻言一噎,脸很快地蔓上一丝红晕,他似是极为艰难地开口:“当真?”
“哈哈哈,骗你的也信,没什么大事,我已经解决了。”
方一泯松了口气,见苗玄不愿多说,便没有再问,只是再三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如果苗玄出了什么事,他会非常的自责。
他的目光非常真诚,苗玄看着,竟莫名有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他笑了笑,想起来一件事,低声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便。”
苗玄拿着勺子点了点一个方向,道:“那里的铁门是做什么的?”
听完他的问题,方一泯抿唇不语,苗玄耐心地等着,却听他语声晦涩地道:“实不相瞒,那道铁门实属无奈之举。”
苗玄:“和谢伯吴妈有关?”
方一泯惊讶于他敏锐的观察力,颔首道:“不错。”
苗玄扬眉,兴致泛滥开来,有趣啊有趣,他点了下桌面,说:“今晚别锁门。”
他早上又去看了下铁门,那锁竟然是定时自动的高科技产品,而且门不是封死的,上面还留了个通风口,只不过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眼尖地发现通风口的铁条上有刮痕,像是被利物刮开的,有的地方还被掰弯了,联想一到晚上就不出现的谢伯和吴妈,他就有了个猜想。
在别墅里晃荡了一天,又到了午饭时分,吴妈微笑着上菜,苗玄与她搭话:“吴妈,你手艺真不错,好吃得我都不想回家了。”
吴妈捂嘴直乐,“你这孩子嘴真甜,好吃就多吃一点。”
“好嘞,吃不完我也会兜着走。”
苗玄油嘴滑舌地说了一通,把正在开红酒的谢伯都逗笑了,他看着他们,两人动作自然,神情灵动,看起来不像有什么问题,不过等到晚上他就知道了。
七点的钟声一落,夜幕降临了。
苗玄走出房间逛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便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整理起文稿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屋子里的温度在慢慢升高,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汗流浃背了,键盘上还沾上了水渍,他疑惑,现在的秋老虎都那么厉害了吗?
起身打开空调,空调嗡嗡启动,吹出来的却是热风,他按了按遥控器,仍然是热风,空调坏了?
苗玄热得有点受不了,便走到浴室,打算冲个冷水澡,他脱得一干二净,往喷头下一站,抬手打开了冷水开关。
紧接着,浴室里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苗玄嗷的一声跳开,喷头里涌出来的居然是烫水,差点没给他烫下一层皮,他从镜子里看向自己的翘臀,屁股上被烫红了一大块,火辣辣的疼。
温度还在升高,连脚下的地砖都烫起脚来,苗玄觉出不对劲来,嘶着气换上一条宽松的大花裤衩,走出了房间。
又在同样的位置遇到了方一泯,他调侃道:“有缘人呐。”
方一泯被调戏了也不恼,客气地请他同行,他大概也热得慌,却没苗玄那么放荡不羁,只伸手扯了扯领带,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整个人散发着禁欲的诱惑,苗玄的目光瞟过,喉结动了动。
温度高得离谱,连木地板变了形,从地上卷翘起来,脚下没有一块平坦的地方。
屋子里笼罩着异样的红光,墙纸一片片脱落,露出斑驳的墙面,空气都开始扭曲,热浪一波波扑面而来。
苗玄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被关在微波炉里加热的肉,他的头发更卷了,隐隐散发出烤焦的味道,他一步三跳地来到一楼,墙上挂着的油画因高温而融化,各种色彩糊成乱糟糟的一团,油墨从装裱的画框中溢出来,在墙壁上留下光怪陆离的印迹,看来分外诡异。
他走了一步,耳朵动了动,有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示意方一泯不要发出声音,他们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厨房外,厨房门关着,里面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那是一种咀嚼东西的声音,偶尔还夹杂着咬碎软骨的脆响,苗玄看了方一泯一眼,小心地将门推开了个小缝。
门缝里的场景十分让人无法描述,冰箱门大开着,里面的东西因热度以不正常的速度迅速变质,腐烂的肉流出黄色的液体,在冰箱周围积了一滩,有蛆虫从冰箱里滚落出来,在地上蠕动着。
而谢伯和吴妈蹲在地上,一人抱着一块烂肉啃食着,他们满脸餍足,仿佛手里的是什么绝世美味。
苗玄看着他们连着蛆一起吃了下去,血水顺着嘴角流到了地板上,他感到胃里翻江倒海,正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门却吱嘎一声,自己打开了。
苗玄:卧槽?!!!
啃着肉的两“人”立刻抬头,正对上苗玄错愕的脸,他们发出不满的嚎叫,从地上站了起来。
苗玄一把拉住方一泯,低喝:“跑!”
两人走到大门口,门却像是被从外面锁住了,根本打不开,方一泯擦了把汗,道:“打不开的,有时候能出去,但也绝对离不开这附近。”
苗玄放弃了,回身看着后面,太热了,他甚至感觉周围的东西都在融化,谢伯和吴妈已经追了出来,谢伯手里拿了把巨大的园丁剪,而吴妈手上有银光闪过,是一把锋利的剔骨尖刀。
他们面目狰狞,嘴巴大张着,牙缝里满是碎肉血丝,苗玄丝毫不怀疑,若是被抓到定会当场去世。
他瞟一眼方一泯,看来他们的状态他是知道的,不过现在也不是问他的时候,因为再不跑,他们就要被当做杂草咔嚓掉了。
苗玄一脚踹在方一泯腿弯,把他踹得一歪,堪堪躲过谢伯的剪刀,拉着他的手,边跑边训:“走什么神?不要命了?”
方一泯自知理亏,也不讨伐他踹自己的一脚,谢伯把剪刀拿到眼前,偏头看去,见上面没有血,气得仰头吼了一声,吴妈见状,举刀向他们扑了过来。
苗玄后退一步正要动手,却被方一泯拉住了,他摇头,近乎恳求地道:“先别伤他们。”
苗玄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他是圣父杰克苏吗?但他是金主,谁有钱谁有理,只好走为上策了。
他拖着拖油瓶方一泯错身避让着,此刻屋子里满是焦臭味,他看到那架三角钢琴已弯曲变形,仿佛一块即将融化的黑巧克力。
这样下去不行,就算不被捅死,也足以将他们烤成干尸了,他咬破舌尖,口中尝到一股腥甜,继而清凉从舌尖蔓延开,渐渐地皮肤没那么烫了。
他伸指在舌尖一点,对方一泯道:“给你看个宝贝。”
方一泯转脸:“什么?”
苗玄眼疾手快,趁他张嘴时,将自己的手指点在了他舌尖。
方一泯:“!!!”他微张着嘴,整个人都呆滞了,呆滞中还夹杂着不知所措。
而苗玄淡定地收回手,还坏心眼地擦过他的下唇,道:“是不是没那么热了?”
“……嗯。”方一泯愣愣点头,耳朵根开始发红。
苗玄看似面无表情,其实他心里都快乐开花了,刚刚那血完全可以点在方一泯眉心的,可他就是忍不住想逗逗他,想要撕破他的斯文端方。
他们已经跑到了楼梯口,楼梯上的油漆融化了,不知道他们家用的是什么高档油漆,虽不粘脚,但却很滑。
于是楼梯上就出现了颇为滑稽的一幕,他俩在前面三步一滑,后面追着的两只一步三滑,他们滑着爬到了二楼楼梯口,打算找个地方先躲一躲,可就在此时,方一泯突然闷哼了一声,捂住后脑倒在了地上。
同时,苗玄也感到自己脑后被什么重重击打了一下,眩晕袭来,他勉力支撑着想要看清攻击他们的东西,脚踝骤然一紧,随之大力袭来,他被无形的东西拖着从楼梯上滑了下去,落地时他的脑袋在楼梯上狠狠磕了一下。
苗玄被磕得懵圈了,一时竟缓不过来,眼睁睁看着谢伯和吴妈怪笑着围了上来。
他如同一条无力反抗的咸鱼,被他们一人提着条腿,硬生生拖到了厨房里。
吴妈把他绑到了椅子上,阴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涎水从口中不断流出,说话都带着粘稠的口水声,她阴森道:“好嫩的肉,可惜瘦了些。”
说完就走到冰箱旁,从里面拿出腐烂的肉块,放在砧板上细细切了起来,边切还边捻起滚落出来的蛆送入口中,咬破时爆出黄白色的汁水,而谢伯则在一边全神贯注地拿出一包鹅肝榨汁,榨汁机里盛了满满的深红色液体。
他们的力气很大,将苗玄绑的很紧,他趁他们不注意时使劲地挣着绳子,绳子方松了一些,就见他们端着手上的东西走向了他。
那些鬼东西难道是给他吃的?
果然,吴妈走近后,脸上露出个怪异的微笑,将盘子往他面前凑了凑,道:“快吃吧,吃饱了才能长膘。”
苗玄看着他们的眼神,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块上品牛排。他看了看盘子,忍住呕吐的欲望,嫌弃道:“呸,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看起来就很难吃。”
听到难吃两字,吴妈的表情立刻扭曲起来,她把盘子一摔,握着刀向他刺来。
苗玄等的就是这时候,他算好了方位角度,带着椅子快速转身,吴妈手里的刀恰恰将绳子割断,他跳了起来,一脚踹开她,又举起椅子挡住谢伯的夺命剪刀,他提着口气往门外跑,后脑又突然一阵刺痛,玻璃碎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竟没有注意到这玻璃瓶是从哪里来的。
他又被拖了回去。
苗玄气得想骂娘,有温热的鲜血从他额头上流下来,他只觉头重脚轻,吴妈又拿了条新绳子,打算连他的腿一起绑起来。
苗玄自然不让她如愿,挣扎着站起来,吴妈也不甘示弱地扯起绳子,他一条腿被绑住,便顺着她的力道抬腿踢向她。
吴妈后退,绳子被绷直,苗玄一条腿被扯住,借力身体一旋,对着她面门来了个回旋踢。
踢中了,可接下来迎接他的是谢伯张开的剪刀,正对着他同样张开的腿间……
卧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谢伯的身体飞了出去,再然后,两人的身体被拖回了铁门里,锁滴答响起,显示门已锁上。
苗玄捂了捂受惊的小心肝,那黑影转过身来,看到他的脸,面玄的眉毛一皱。
那是方一泯?
苗玄再三确认那身衣服的确是方一泯刚才穿的,可那张脸却有些不一样。
“你怎么样?”
是方一泯的声音,但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他见苗玄不语,蹙着眉走了过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仔细地为他擦拭脸上的血。
“方一泯?”
“嗯。”他淡淡应到。
苗玄多看了他几眼,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来源,他没有戴眼镜!
没戴眼镜的他宛如解开了什么封印,整个人的气息都强势起来,苗玄发现他竟长了一双极具侵略性的丹凤眼,只是平时被厚重的镜片掩去了锋芒,反而被那种温润的气质所取代。
脸上的血被擦净后,苗玄又恬不知耻地将手也递了上去,他手腕上有一道被尖刀划出的血痕。
方一泯看他一眼,用手帕将伤处包了起来。
苗玄得寸进尺,道:“我这算工伤吧,你是不是该考虑加点钱?”
方一泯翘起一边嘴角,手不轻不重在他伤处捏了下,似笑非笑道:“我记得是有人不让锁门,自己作的,也好意思开口?”
哇,这人翅膀是真硬了,苗玄看着他的笑,一时竟有些心神荡漾,果然美貌是有杀伤力的。
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刚才的景象全部消失,屋子里恢复了正常。
他随在方一泯身后上了楼,见他捡起了地上的眼镜,也不招呼他,转身就回了楼上。
苗玄气愤:“太过分了,工伤不给报销就算了,连点药也不给,是要疼死我吗?”虽然他并没觉得有多疼。
回到房间,手机响起,进来一条短信,金主:书房柜子下面有医药箱。
他悻悻地处理完伤口,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临睡前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