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成圣之路》惠人生

2、第 2 章

　　林如海眼见自己唯一的骨血面色惨白的倒在床上，眉头紧蹙，小小的身躯也比前些日子消瘦不少，不由得心疼不已。这段时间，因为爱妻的亡故，政敌的趁火打劫，以及他的诸事不理，是不是错了？
　　赵嬷嬷原就是林家的老嬷嬷，这些年来一直跟在贾敏身边伺候，对这对夫妻有多恩爱也是知道的，她一开始也不喜欢这个主母，不能为林家延续血脉还占着老爷不放。可是后来贴身伺候着，也觉得这样的感情容不得其他人插足了。只是她虽是对贾敏没了心结，但从贾敏同娘家的联系和交往看，她多少对贾府有了些了解，实在不觉得就这样打发姑娘去贾府是什么好事情，只是原本这些事不该她一个老奴过问，可是眼见着小主子因为骤然丧母而日渐憔悴，如今更是一病不起，哪里能经受得起贾府的折腾，当下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跪倒在床头，向林如海呈情。
　　林如海见着也是大惊，连忙要扶赵嬷嬷起身，但赵嬷嬷既然打算劝一劝老爷，哪里是这样就会起来的。她向林如海磕了一个头，缓缓开口：“老爷知道，老奴原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当年夫人嫁入林府就被赏给夫人了，夫人对老奴也是信任有加，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老奴不是她娘家带来的人就疏远老奴。这些年来，老奴眼见着您和夫人鹣鲽情深，也知道夫人这样撒手而去，老爷必定悲痛万分。可是，姑娘是老爷和夫人在这世上唯一的见证啊。这些日子，这内院失去了女主子，老爷也浑不在意，也不由得怠慢至此。是想如果姑娘真进了荣国府，又该是何等场景？姑娘自由聪慧，可越是聪慧，明白的就越多。明白的越多，只怕就越伤心。老奴跟在夫人身边，见着那起子贾府的奴才趾高气昂的，那老太君派来的也还罢了，那府上二太太派来的更是嚣张跋扈，连夫人都时常顶撞，那府上又是二太太当家的，咱们姑娘送过去，能不被她磨磋么？当日老太君提议亲上加亲夫人都没敢应承，生怕姑娘嫁过去受委屈，更兼着那家大太太不当家二老爷住着主院的，瞧着也不成什么体统，听说那宝二爷也是内帷里厮混的，姑娘去了那里，会不会损了自己的名声？请老爷为了夫人，为了姑娘，振作精神，姑娘如今上无亲娘照拂，有无兄弟撑腰，老爷是她唯一的依靠啊！”
　　赵嬷嬷虽然有些说的不透，有些尚且没能想到，但以林如海的阅历和机敏，哪里不知道如此送黛玉北上的后果，想想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虽有随先妻而去之意，却也不会任由他人欺辱女儿，当初是觉得贾府老太君毕竟是黛玉亲外祖母，总能护住黛玉，再有林府身家相伴，总能嫁一户好人家，却忘了老太君不止贾敏一个孩子，更何况年事已高，有些事情也由不得她，又是一个愿意以家中女孩博富贵的，那荣国府二夫人原就与敏儿有嫌隙，常说那是个看起来慈眉善目其实阴狠不已的人，姑娘要是到了她手里，不得受尽折磨。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为之前的决定后悔不已。敏儿去了，他自然该既当爹又当娘的拉扯黛玉长大，又怎能有轻生之念？他若这样下去了，又哪里有颜面见敏儿！
　　“嬷嬷快快请起，您说的这些，海都听明白了，也知道该怎么做了。来人，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有请来！”赵嬷嬷见他已经回转，也站起来出去催着问大夫去了，毕竟赶紧救姑娘才是现在的正事。

　　黛玉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悠然转醒的，她醒来就看见了靠在床头的林如海，华发杂生，与她所看到的明显苍老了许多，想着那一家三口悠然自在幸福美满的生活，再看看现在满脸沧桑的男人，连她都不由得感慨不已。既是成为黛玉，终生便是黛玉。
　　“爹爹……”黛玉推了推沉睡的林如海，这个男人就是她今生最大的依靠么？不由得握紧了手中树精给的丹药，见林如海并没有醒过来，想了想翻身下了床，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将丹药扔了下去，树精说这丹药入水即化，化开后无色无味，诚不欺我。拿好茶杯，这才又唤起林如海来。
　　林如海这才慢慢清醒，见自己多日沉睡的女儿终于醒了过来，这才放下心来。想起那日大夫所言，知道女儿忧思过重，心情悲痛，以致心神受损，陷入沉睡，他这个当爹的，很想甩自己几个耳光。好在如今，玉儿醒了，醒了就没事了。
　　“爹爹，喝水。”早服药早安宁。
　　“好，爹爹喝水……”见自己女儿如此乖巧懂事，刚醒过来就忙着给自己添水，林如海不由得老泪纵横，这两天他始终守在女儿床前，生怕她也就这样再也不睁眼，那他真的是，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只是，他还是不得不将自己乖巧的女儿送到贾府那虎狼之地去，这江南的水太混了，玉儿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只是原本打算的轻车简行显然是不可取的，他家玉儿是去替母尽孝的，可不是破落户不得不去投奔亲戚的。
　　许是心理作用，林如海喝下水就觉得自己又有了气力，抱起黛玉好一顿问询。黛玉被他问的，好生无奈，再加上这具身子，也是多日未曾进食了，不由得摸摸自己的小肚子：“爹爹，玉儿饿~”就让她享受享受，有爹爹的日子吧。
　　“好好好，我家玉儿饿了，饿了我们吃粥粥，好不好？”林如海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抱着黛玉就要出去传饭。其实现在并不是饭时，但厨上一直给黛玉煲着粥呢，都盼着姑娘早日醒过来。黛玉以前屋子里的大丫鬟也都撵了出去，又将之前贾敏身边的青荷青雪提了过来做大丫鬟，再叮嘱赵嬷嬷细细寻些那老实守礼的小丫鬟过来伺候姑娘，倒是着实方便了黛玉，反正之前的也一个都不认识。
　　“来，我家玉儿最喜欢的碧玉粥~”他就是要宠着自己的宝贝。
　　一口一口喝着老爹喂得粥，她一阵心酸，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在这世上已经迥然一身了，该是何等悲苦，她既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就不能只享受吧。
　　“爹爹，玉儿不想去外祖母家。”她不喜欢贾府，一点儿也不喜欢。除了有限的几个少女，其他的她压根不想有所牵扯，“玉儿放不下爹爹，不能让爹爹一个人在江南。”她始终怀疑，林如海之死到底是不是政敌下的手当真不好说，江南可是肥缺，当今圣上年迈，底下皇子争雄，谁不想插手江南啊，她虽没有别的本事，但尽其所能，看好后院，应该还是能办到的，男人的心总没有那么细，容易被算计。
　　“爹爹知道，我家玉儿懂事了。”他一个混迹官场的人，最擅长的，是读人心观面相，他家玉儿的眼神，跟之前并不相同，那些属于孩童的纯真和懵懂一去不复返了，她的眼神，透着担忧，透着无奈，甚至还有几分凉薄，他的忽略使这个丧母的孩子早早成熟了。他知道这样的玉儿可以更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他很难过。“玉儿，爹爹看的出来，你长大了。爹爹送你去荣国府，一则是因为爹爹无意续弦，而你需要有人教养，送去贾老太君身边，既有了长辈照拂，又有替母尽孝的美名；二则是如今圣上年事已高，江南这边太过危险，为父避不开的。你是为父唯一的软肋，你在这边，为父不安心。”
　　果然，还是为了保护女儿的吧。只是贾府那个大染缸，更加算不上安全。
　　“爹爹，如果您觉得女儿去京城，您能安心在江南一搏，女儿愿意去荣国府。只是，爹爹答应女儿，好生照顾自己。女儿不懂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但女儿却知道有些手段更加让人不齿。爹爹需要小心谨慎，需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只是罗列罪名就能的。女儿希望爹爹，简化内宅，增多防护，无论如何，女儿已经只有爹爹你一个亲人在侧，还请爹爹为了女儿，务必保重自身。若是爹爹有何不测，女儿，女儿也只能，相随而去了。”她也不是个多有能耐的人，无非是比林妹妹能看开些，可是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日子，就是她，也不愿意过。
　　“玉儿，你记得，你是我林海的爱女，不必去受那起子小人的委屈。为父同北静郡王相交莫逆，北静王妃与你母亲也是手帕之交，过些时日，北静王会来江南，届时有他护送你北上，将你安然送入荣国府。”
　　“你如今如此，爹爹有些事情，也不瞒着你了。北静王一直是游山玩水的，手中并无实权，故而也颇得圣上信任，膝下有一子。西平郡王和南安郡王手握军权，分别镇守北疆和南域，只是下一代不大成材，西平更是与为父有隙。东宸为亲王爵位，是圣上亲弟遗腹子，据说前东宸王是救驾而亡。现东宸王是圣上一手养大的，因没有继承权，反倒更得圣上信任和喜爱，年方十四，手段了得，虽未深交，但神交久矣。”寥寥几句，说了几大王爷。却原来，北静王是一员猛将，现所谓手握兵权的西平和南安两人，不过是因为圣上忌惮北静王做大，现捡了个便宜，不过也是当时的北静王当机立断上交兵权，而后带着王妃游山玩水，并不参与政事，反而得了圣上的心，在立储一事上反而多了几分话语权，故而也是几位皇子拉拢的对象。而西平和南安，也因为有着兵权，受尽拉拢，如今归属何人就不得知了。黛玉唯一知道的，就是后面南安兵败，将探春认作义女和亲去了。这三大异性王，祖上也是随着开国皇帝南征北战的，当初封王，世袭罔替，又与封侯的不同，并不降爵。而林家祖上包括荣宁二府，却是降爵的，到了林如海这一代，就是白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