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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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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病人家属
“顾伽,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我想跟你说一下案子的事,咱们之前调查的方向不对,不该把排查的重点全放在犯罪嫌疑人的身上,而忽略了其他线索,我记得之前有一个受害人曾经提到过,凶手使用的作案工具是一把美工刀对不对?” “是啊。” “顾伽你想想,哪些人会经常用到美工刀?” “用美工刀最多的就是那些美术院校的学生,还有美术老师,怎么了?” “犯罪嫌疑人从一开始,就把我们往一个错误的方向引导,他使用美工刀作案,又飞快地逃离现场,为的就是不让受害人看清他的脸,无法描述出他的外貌特征,如果我们一直纠结于他的外貌的话,那么案情就会一直这样停滞不前,我在想不如换一个角度去思考,他既然使用美工刀作案,那么很有可能从事的是美术方面的工作或者是某个美术院校的学生,因为这便于他隐藏身份,在本市使用美工刀最多的就是美术老师和美术系的学生,再加上之前我们把排查的重点都放在了凶手的身上,没有人去关注本案的作案工具,而且美工刀轻便易携又很锋利,可以说是夜晚作案的绝佳凶器,所以现在咱们排查的重点应该放在市内几所美术院校的学生或老师身上才对。” “那么多学生和老师,咱们得排查到什么时候?” “一个使用美工刀作案并且有严重心理疾病的人,应该不能继续上课或授课了吧,咱们就重点排查那些最近请假比较多的学生或老师。” “好主意,队长,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这样一来,不仅缩小了调查范围,还降低了调查难度。” “我这也只是推测,好了,不打扰你了,快去睡觉吧。” “好。”
次日,燕京市第一医院——
孝瑾和秦风像往常一样忙着查房,夏季是流感的高发期,来住院的人也多了起来,这个周又有十多个人住了进来。七八个人挤在一个病房里,天气又热,身体又不舒服,对医护人员的态度自然也差了些,一路听到的抱怨声不绝于耳,两人无奈地笑笑,又向下一个病房走去。
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不耐烦的女声从床上传来:“你们这些医生烦不烦呐,这大清早的每个病房都要查,还让不让我们病人休息了。” 秦风听了一个早上的抱怨,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儿,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这位女士,我们来查房是出于对病人的关心,为你们的健康考虑给你们检查一下身体,难道这还成了我们医生的不是了,而且现在已经七点半了不早了,如果这样还会打扰到你休息的话,你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休息,这样就没人会打扰到你了。”
“你什么态度啊,身为医生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对病人吆五喝六的算什么能耐,我要到你们院长那里去投诉你。” “投诉就投诉,我早就受够了像你这样的病人了。” 一旁的孝瑾见两人争执起来,连忙劝阻道:“这位女士,我朋友听了一早上的抱怨心情不太好,我在这儿替他给你道个歉,我们查房也是为了你们的身体健康考虑,你们早日康复我们也高兴不是嘛,这大热天儿咱们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体谅,配合一下别吵了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听了孝瑾的话,女病人的脸色略有好转,配合地伸出自己的手臂让护士量血压,测脉搏,孝瑾和秦风在本子上记录下测量值。就在这时,患者的丈夫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看见屋里多出来的三个人,他的脸色由晴转阴,尤其是看到穿着短裙的护士小李时,他的脸色更是沉得像要滴出水来,用眼睛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小李被吓得后退了一步,躲在了秦风和孝瑾身后。男人开始不悦地下达逐客令:“几位医生检查完了就请出去吧,我老婆需要休息。”见此,三个人只能离开,孝瑾在往外走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那男人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阴郁的脸,一双眼睛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我去,那男人的眼神也太可怕了,像要吃人一样,小李又没得罪他,他干嘛这么凶啊,真是个怪人。”出了病房,秦风忍不住抱怨道,孝瑾却突然想到了昨天高肃的话,阴郁的脸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难道是他?“风子,你跟小李先去下一个病房,我一会儿就赶过去。”
孝瑾转身回到之前那个病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就听见一男一女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我明天晚上还要出去。” “老公你疯了,现在市内那么多条路都戒严了,警察已经盯上你了你知不知道,难道你非要被他们抓住才能收手吗?” “呵,别跟我提那些愚蠢无知的条子了,想抓我,就凭他们?” “老公,收手吧,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行,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你闭嘴,当年那个贱女人玩弄了我的感情,她还没有为此付出代价呢,呵呵,真以为嫁到外地就没事了,她没想到我会找到燕京市来吧,这么多年,我每天沉浸在痛苦中,唯一能给我安慰的就是画笔和美工刀,每当看到一个个完美的作品呈现在纸上,看到我的学生们天真的笑脸,我都劝自己,韩森,放下吧,过好你现在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想到她就会那么恨,我那么爱她,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却跟一个有钱人跑了,还把我以前写给她的情书和送给她的衣服当着我的面全烧了,说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所以还是好聚好散吧,呵呵,她真狠,狠到连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下。现在我已经不爱她了,我对她只有恨,她不是喜欢穿短裙吗,那我就要她穿不了短裙,我要在她的腿上划一刀。不管是谁,只要穿了短裙或短裤,就都是我报复的对象,我要一直报复下去,直到遇到她,我会用这把刀了结这场恩怨······”
屋里,男人还在肆无忌惮地继续说着,发泄着他的愤怒和不甘,殊不知他和妻子的对话已经被孝瑾用录音笔完整地录了下来,听着男人歇斯底里的发泄孝瑾不禁叹了口气,唉,这又是一个为情所伤,由爱生恨的故事啊!
“美术系的韩老师已经请了四天假了,说是他老婆生病住院了,需要人陪护,这韩老师啊,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以前挺开朗的一个人,见到我们也会笑着打招呼,对学生们也是和颜悦色的,上个周一个女生穿了条短裙来上课,韩老师一看见她脸色马上就变了,整堂课都阴沉着一张脸,不光是学生,就是哪个女同事穿着短裤或短裙来上班,他也会不高兴,好几天都不搭理这个人呢。” 听完女老师的描述,高肃合上笔记:“那他最近有没有说过什么过激的话或做过什么过激的事?” “过激的事,我记得在他请假前一天的一节课上,一个学生画了个穿短裙的模特,他看了之后二话不说就把画撕了,还严厉地批评了这个学生,让他重画一幅交给他,当时韩老师发了很大的脾气,把我们楼上办公室的老师都惊动了。” 一旁的顾伽问道:“这个韩老师,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听说他处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分手了,给他的打击挺大的。” 高肃站起身,“我们想看看韩森老师的资料,您知道在哪儿吗?” “我们学校所有老师的资料都在档案室里放着,两位警官,你们跟我来。”
穿过一个长廊,又上了两层楼梯,“这间就是档案室,平时这里都是锁门的。”她掏出钥匙开门:“学生的学籍档案和老师的资料都在这里。”档案室已有一年无人踏足,一开门,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扑鼻而来,呛得三人咳嗽不止,高肃和顾伽飞快地打开了所有窗户,女老师则从靠窗的一个柜子里搬出一沓档案袋放在了桌子上:“警官,所有老师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档案袋上都写着名字,因此找起来也比较容易,高肃打开写着韩森名字的档案袋——韩森,1983年出生于湖南怀化,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旁边还附有一张他的照片,高肃看了一眼:“萧老师,韩森老师的照片能不能让我们复印一张带回去?”
“可以,警官,不过资料上的照片学校不让复印,前几天学校组织活动,结束后我们老师照了一张集体照,照相的时候韩老师也在,你们可以拿那个去复印。”
从复印店出来,高肃和顾伽又拿着照片去了青桐美术馆找云清,却被告知云清去外地参加画展,四天以后才能回来。“队长,案子拖不得了,咱们要不把照片带回去让小于临摹几张?” “这样,恒伽,你先带着照片回队里,帮我跟局长请个假,我有事要回家一趟。” “好,队长,那你快去快回。” “知道了。”
为了节省时间,高肃没有去车站等公交,而是打了辆出租,一回家就直接去了孝珩的房间。
正在专心作画的孝珩听到敲门声,不禁皱了下眉:“请进。” “二哥,如果不是为了案子,我真不想打扰你,但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不用跟二哥客气,说说看,我有什么地方能帮上你们的?”看着高肃的黑眼圈,孝珩有些心疼地说。“二哥你看这幅照片。”高肃拿出打印的集体照,指着其中的一个人,“上个月发生的少女割腿案,我们怀疑这个人有重大作案嫌疑,之前我和同事去几个受害人家走访过,有一个受害人还能回忆起凶手的基本面貌特征,所以二哥,我想让你帮忙把照片上这个人的脸画下来,我们拿去给被害人辨认。”
孝珩拿过照片细细端详起来,照片里的这个人紧蹙着眉头,阴沉着一张脸,看上去很不高兴,最让人难忘的是他的眼睛,如千年寒冰般,直直冷入到人的骨子里。起身拿了铅笔和画纸,把画纸铺平用橡皮压上,孝珩边画边思考,不时停笔改一下或看一眼照片,大约十分钟后,一张阴郁的脸出现在纸上。
孝珩把画递给高肃,拿起一旁的调色盘调起颜料来:“四弟,你刚才让我画的这个人,他是不是有心理疾病?” “听他同事说他以前处过一个女朋友,后来分手了,给他很大的打击,而且他很讨厌穿短裙的女人。” “原来是这样,那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频频对这些穿短裙的少女下手了。” “二哥,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一切只是我们的推断,等到受害人指认了凶手,我们才能对他实施抓捕。” “好吧,四弟,你也别太累了,等到案子结了补一觉,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知道了,二哥,我和同事还要去受害人家,我先走了。”
见到高肃和顾伽,吴莉的母亲有些不耐烦:“两位警官,你们已经来了两次了,这次又有什么事儿啊?不会又是指认凶手吧?” “阿姨,吴莉是唯一见过凶手的受害人,现在只有她能指认凶手,我们把犯罪嫌疑人的肖像画带来让她辨认,是为了早日破案。” “好吧,不过你们小心点儿,尽量别刺激到她,她刚吃了药。”
三人来到吴莉的房间,吴莉捧着一本杂志专注地看着,对房间里多了几个人恍若未觉。吴莉的母亲上前轻轻抽走她手中的书,拿出梳子给她梳起头来,边梳边说:“莉莉,一会儿两位警官会给你看几幅画,你别怕,好不好。有妈在,出了什么事儿妈保护你。”
高肃见吴莉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了,把手中的一幅画递给了她:“吴莉,你看看这张,像不像那个凶手?” 吴莉接过,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那你再看看这张。”高肃又把孝珩画的那张素描递给了她。
吴莉只看了一眼,就尖叫了起来,哆哆嗦嗦地缩进被子里,声音颤抖地说了一句:“就是他,就是这个人!”
吴莉的母亲跑过去抱住了吴莉,轻声问道:“莉莉,你确定是这个人?” “我确定,妈,就是他,这个恶魔,我永远也忘不了他那天的样子。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然后,他就用刀在我的腿上划了几道口子,我求他不要划我的腿,可是他根本不听,妈,我以后没法见人了,我以后不能再穿短裙了。” 吴莉把头埋进母亲怀里,低声啜泣了起来。
“终于找到这个变态凶手了,哥,队长,你们真是太厉害了。” 顾婉仪崇拜地看着高肃和顾伽,“这个案子模拟画像技术组的同事也帮了很多的忙,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现在就差最后一步收网了,明天晚上对韩森实施抓捕。婉仪,明天一切小心。” “知道了,队长。”
次日晚上八点,燕京市中心——
按照原定计划,顾婉仪穿了一条白色短裙,她骑上自行车,穿行在市中心的几条路段。这四条路,也正是四个案发现场,距离主路较远,且位置较偏僻,白天经过的行人都很少,更不用说晚上。但这四条路却是观赏夜景的最佳之地,之前美佳玩具厂的几个女工就是为了观赏夜景才走的其中一条路。
顾婉仪不紧不慢地向前骑着,不时观察一下身后的情况,故意忽略掉了街角处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呵,这个变态,终于等不及了。
韩森看着不远处那个悠闲的身影,双手紧紧地抓住自行车的车把,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一般爆发。贱女人,这么晚了,还敢穿着短裙骑车出来,当年你不是把我送给你的那条白裙子烧了吗,怎么如今又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你玩弄了我的感情,就一定要付出代价,我说过,要用这把刀了结你我之间的恩怨,你等着,今天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想到这儿,他迅速骑上车子,跟上了顾婉仪。
顾婉仪冷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继续向前骑着,朦胧的月光映照着她窈窕纤细的背影,格外美丽。韩森不觉怔住了,五年前,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是自己的挚爱,她就像那遗落凡间的天使般,走进了自己的生活。自己是那么爱她,那么怕失去她 “若不是她背叛了我,我又怎么忍心伤她,我又怎么会做下这累累血案。”他喃喃说道。显然,他已经把顾婉仪当成了自己的前女友。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电石火光的一刹那,很快,韩森又露出了凶狠的表情:“贱女人,现在,是咱们算清总账的时间了。” 他拿出了美工刀,往顾婉仪的腿上划去。
就在刀锋快要碰到自己的瞬间,顾婉仪长腿一扫,踢飞了韩森手中的刀。韩森没了凶器,只能赤手空拳地向顾婉仪扑了过去,顾婉仪顺势一脚,把韩森踹倒在地,摁着他给他戴上了手铐。
几辆警车很快呼啸而至,众警员举枪把韩森围住:“不许动。”高肃和顾伽走了过来:“韩森,你已经涉嫌故意伤害罪,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