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魂者[快穿]》挽旧

22、十一、无人幸免

　　詹夫人的尸体被运回她的屋子里安置，而普善在院子里念经超度。郁紫陪着怜姑娘站在一侧，不过十四五的小姑娘才止住了哭，郁紫又劝了许久才回房歇着。

　　此时，已然午时。郁紫这才有闲暇回到自己的小院，她怕小观等得不耐烦，这个心智还不成熟的小爷又发脾气。然而等她关好院门进入屋内，却空荡荡的，哪有那个妖异的男子。

　　她长长吁气，紧张的情绪终于松懈下来，她几乎疯狂的想将所有灵力灌注进暖玉里，好将林暗召唤出来。可是召唤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将小观一掌拍死吗？然后断了这些无子女人的执念？可是郁紫知道，这样做，只会断了她们的希望罢了。

　　她收拾好了情绪，复又出去，打算陪着小姑娘。才开门远远便看见王妃身边的张嬷嬷，看方向，正是朝着她这里而来。

　　“沈夫人，王妃有情。”

　　郁紫看了看，怜姑娘的房间，张嬷嬷闻弦知雅意：“沈夫人方向，观音庙里出了一件事，我等自然会保护好她。”

　　“有劳张嬷嬷了。”

　　王妃并不在自己的小院，而是观音主殿里。此刻，主殿已经清理干净，一丝刚死过人的气息也没有。观音像依旧的慈悲温和，郁紫感觉自己眼花了花，她怎么看到观音神像的左脸上也有一道抓痕。

　　郁紫暗恨自己的后知后觉，竟然此刻才想到，小观就是观音。她以为小观只是因为在观音庙，所以被那些人捉弄穿的观音法衣。

　　或许，小观就是林暗要找的吧。

　　“沈夫人心事重重？”王妃礼佛完毕，却见郁紫呆愣愣地看着观音神像。

　　偌大的观音主殿此刻只有王妃和郁紫二人，郁紫回过神来，对着王妃敛衽一礼：“还请王妃恕罪。”

　　王妃伸手扶起郁紫：“当时在村子里，第一眼见到沈夫人，便觉得沈夫人颇为特别。这几日虽未曾与沈夫人会面，却也听说了一些。”

　　“沈夫人和逝去的詹夫人，似乎很是要好？”

　　郁紫想了想：“倒也不能说很好，毕竟才相识不过几日，只是……终归心中难过。”

　　“我倒是……物伤其类。”王妃站在大殿门口，看着马赛克的天空和马赛克的门外，“此等怪事，莫说是我，便是张嬷嬷五六十年了也未曾听说过。只是当时，我竟没瞧见你惊慌失措。”

　　“沈夫人当真好气度。”

　　然而王妃忽然回头对着郁紫笑了笑，眼角细微的鱼尾纹便掩饰不住了。

　　“可是沈夫人究竟是气度好，还是……早就知道？”

　　郁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矢口否认：“王妃这话，我听不懂。”

　　王妃轻轻一笑：“一个早就脉搏心跳俱无的人，站在本王妃面前说话，还当真让人胆战心惊。”

　　难怪自从郁紫病后，王妃便再未召见，原来是得知了此事。没有让人将她绑起来烧死，此刻还这般和颜悦色的说话，这位王妃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另有依仗。

　　郁紫其实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虽然她可以说自己身上有奇异之事并不代表这里的奇异之事是她造成或者知道的，但机缘巧合她就是知道。

　　但是这个事她说出来，王妃会信吗？她会心她心心切切期盼的子嗣需要付出的代价是那样的吗？或者说，变成一场空？

　　“王妃，您真的想知道？”郁紫沉默了许久才隐晦提了一句，“可是您真的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

　　“接受希望落空的事实。”郁紫沉默看着观音像，小观对不起，这件事是不对的，不管能不能阻止，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隐瞒，再造成更多人的伤害。

　　王妃蹙眉：“继续说。”

　　郁紫惨然一笑：“王妃以为詹夫人为何会自尽？虽然困居此地，我却听秦夫人等说，住得越久，回去后怀孕越快，所怀孩儿也越康健。”

　　王妃没有说话，眼神却变得犀利。这样的话她亦听过，想来……源头便是普善。此话颇安定人心，王妃自己也是信了三分。

　　“可是……”郁紫忽然感觉自己浑身冰冷，瑟瑟发抖，已然站不住身，缩在了地上。若非暖玉挂在心口，只怕已然冻死。她眼角看见观音像捏法印的手指上散发淡淡的蓝光，像极了初遇时林暗展示的蓝色火焰。

　　她明白了，小观不希望她将这些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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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唤人将郁紫抬回房，甫一出主殿，郁紫便感觉温度没有继续降下去了。只是身体还是冷得不行，似乎冷彻了骨。却没有像林暗那次，冷得骨头都发疼。

　　她蜷缩在炕上，待得王府的人都走了之后许久，她才见到了小观。小观面色铁青，却终究耐着性子：“秀兰，这几天你就待在屋子里吧，哪儿都不要去。”

　　说罢，他抓起郁紫的手腕，将一个银镯子套了上来，而他手上另一个银镯子则被他飞身放在了横梁上。而后，他满意地笑了起来，纯真得宛如一个孩子：“这样秀兰就出不去了。”

　　郁紫下意思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跑到门边，身子闯了出去，手腕却仿佛被人拉住，怎么也出不来。这让她想起催眠师，拿着怀表的催眠师怎么也不能将拿怀表的手拖出门外。于是她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又将自己拖回炕上。

　　“小观，你是怕我阻止你吗？可是，我又如何能左右你呢？”

　　小观沉默许久后，喃喃：“姐姐……你是不是很失望，也很讨厌我？不，甚至是痛恨？”

　　这是小观第一次叫郁紫姐姐，郁紫甚至觉得受宠若惊，她轻轻叹息：“小观，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

　　小观弯下腰来，轻轻抱住了郁紫：“姐姐别怪我，我现在太弱了，只能保全你一个。”

　　“也只想保全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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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郁紫孤伶伶的躺在这里，直到晚间才有人发现她一直没有去吃饭，给送了过来。这个仆妇生得高高大大，面容凶恶阴冷，年纪也是仆妇里最大的。一开始郁紫也很害怕她，但是郁紫一度看见她温柔的给流浪猫喂食，也经常看见其他仆妇欺负她。所以每每吃饭要水什么的都会找她，让她能离开那些人一会儿。

　　“夫人，也是怪老婆子没有早点发现您没有来，只剩下两个馒头和咸菜了。”她腼腆地笑了笑，“好在现在夫人们都要用水，我烧水的时候又蒸了蒸。您趁热吃。”

　　郁紫接了过来，郑重的道谢：“要不是李大娘还记得我，我只怕得饿死了。”

　　李大娘诧异的看了一眼，却没有问什么，而是将郁紫的屋子又擦拭了一遍。待得郁紫吃完，将碗筷收拾起来。

　　郁紫又道：“之后只怕都要麻烦李大娘帮我送饭，我……”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为何不出去吃饭。这里天冷，原本她们是打算命人送过来，只是院子里没有小灶，送过来早已凉透，到厨房那边倒还吃得舒爽。因了没人约束，几位夫人便也随心所欲。这里可没有什么五星级服务，要什么都得去叫。

　　“夫人不想出去老婆子也省得，詹夫人是个好人唉。”李大娘麻利的收拾好，快步离开。

　　一群妇人被困在观音庙，而郁紫则被双重困着。便浑浑噩噩过了好几日，偶或会有夫人来陪她说说话，更多的则是她一个人。有时候她会想小观在做什么，有时候也会想起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妹妹。

　　不知道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是一样，不知道她现在多大了，谈恋爱没，日子过得好不好……

　　还有，郁紫问过李大娘，存储已经消耗一半了，而结界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如此又过了十日，此刻，王妃的人已经接过了厨房。分给每个人的食物也越来越少，连炕也逐渐只烧后半夜。

　　这一日半夜，郁紫感觉有一只凉如玉的手抚摸着她的脸，慢慢慢慢下移到脖颈。她蓦然惊醒，果不其然，是小观。

　　他眼神缱绻，话语温柔：“秀兰，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带你走了。”

　　“你带我去体验人世好不好？你教我怎么做个正常的男人好不好？”

　　郁紫侧过脸，她知道，一夜一个，十七夜已过，无人幸免。然而她不敢说破，她害怕再出现詹夫人的例子，她害怕知道的人接受不了。

　　不说破，是不是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是啊，不是有好几百个人正常的下山，再与夫君欢好生子了吗？

　　不就是一次□□，没什么大不了。不知道，甚至连心里阴影都不会有。可是，事情不该就这样结束。

　　不应该是这样的。

　　至少郁紫不答应。

　　她貌似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可以呀，但是你得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的手放在心口，这几天她并非什么事都没做。本借尸还魂，又何惧覆灭。小观对不起，这件事即便最开始你不知情，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伤害。可是，做错的事，始终要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