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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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声渐大了，孱弱的枯叶禁不住雨打，一颤一颤的。屋檐的雨珠连成线，像是斩不断的相思，欲断还连。
院落除了雨声外，再无杂声。
屋内刀光剑影，高景云一只手搂着燕婉，剑在他另一只手上旋转绕成花，凛冽的剑气划过燕婉的鼻翼，剑面上映出了她担忧的面孔。
蒙面人集齐进攻，高景云后仰转身，躲过了一个个闪着亮光的剑尖。燕婉只着了一身白色单衣，不知谁的刀尖划破了她的单衣，单衣顺着她光滑细腻的肩头滑落，胸前隆起的地方聚集了许多焦灼的目光。
燕婉见他们盯着自己，便着手拢住肩头的单衣，半张半露更引人遐思。她手掌心沾染的血色浸入了单衣，燕婉朝他们看过去，媚眼如丝，丝丝含情。
拓拔将军见自己的人被她迷惑，心头大恨，剑迅速地朝她飞来。
高景云抬手，剑器交戈的声音盖过了窗外的雨声。
他挑起挂着的衣裳，披到她身上，掩盖住了那抹撩人的春色。
“我高景云还用不到我的女人这样！”他脸上怒气冲冲，化作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终究是抵不过人多，高景云渐渐落了下风。
“高景云，你走吧！我不值得你如此。”燕婉脸上凄婉，够了，她错了，她大错特错！高景云，对不起，我明白的太晚。
“在你眼里，我高景云就是个抛弃妻子之人么？”高景云吃力地抵抗，身上落了几处伤。
“拓拔！”
一个温婉的声音透过剑，传到那个已经成魔的男人耳里。
“公主......”
拓拔手中的剑顿了一下，被高景云找到了机会，高景云一个闪身，将剑架在朝雨脖子上。
“用她交换，如何？”高景云手中的剑划破了朝雨的脖子，那道细细的痕迹上，立马沁出了一道血渍。
“不要！”燕婉抓住他的手，摇着头，乞求他道，“不要！她是公主。”
“你放我们走，我就把她放了，否则，我不介意我的剑再多喂一点血。”高景云嘴角挑了挑，挑衅道。
他手中的剑愈发地深了，剑面上混杂了朝雨的血。
拓拔将军咬着牙，恨吼了一声:“放人！”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想必你那位一直念着的公主，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只要在这里等着，不出明日，他们便能寻到你。”
高景云走之前要了一匹马，是他的坐骑飞云。飞云即便是在雨夜，也跑的很快。他们行路行了很久，早已远离了皇城。高景云带着她走进了一条三叉路口，前方是一处深山。他身上伤痕累累，单衣早已被血染红。
因有马蹄印，飞云被他松开，刺了它一剑，飞云立即朝前跑的无影无踪。
“你想让我走么？”燕婉低着头，看着他身上不断浸出的鲜血混着雨水，“我走了，你怎么办？”
这条小路旁野草长得很高，三尺来高的枯黄的草遮挡住了树身底部。
“即便是你在这，也做不了什么。”高景云嗤笑了一声，“放心，怀勇会找来的，我没那么容易死。”
“对不起，我——，我之前错了，对不起。”燕婉很担心他身上的伤，可见他一脸无事的模样，又不清楚他的伤势到底如何。
“你的伤？”燕婉欲要查看他身上的伤，手还没碰到他，立马被他躲开了。
“滚！”高景云突然发怒了，厉声冲她喊到，“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回去找你的公主吧！”
雨似乎又大了一些，燕婉身上早已湿淋淋的，原本如月光倾泻般的青丝湿漉地贴在身上，而高景云脚下是一片血水。
燕婉摇头，局促地看着他，一直摇头，哑声道:“我不走，我不走。”
高景云赶了她很多次，可她依旧跟在他身后，见他发怒时，血不断冒出来，燕婉不敢再惹他生气，只好离他远远地跟着。他走一步，她跟一步。
野里的山路很难走，雨大路滑，燕婉一个不小心摔到了，她赶紧爬起来，她怕前面的那个人不等她，走不见了。顾不得害怕，顾不得寒冷，她只想跟紧他。
这一刻，燕婉心中，他胜过了公主，她不想让他自己一个人。
燕婉颤抖着肩膀缩着肩膀靠在山洞外，雨无情地拍打着她，衣裳上的泥水被雨水冲刷的似乎干净了，她被剑划破的手，被水浸的发白，疼和冷侵袭着她的大脑。山洞里面有她心心念着的人，可她不敢进去。
高景云闭着眼，面前的火堆很耀眼，他的衣裳被搭在山洞里的石头上风干，他身上的剑伤惨不忍睹，一道道地像是被鞭子抽打过一般，胸口那道极为深，血不断涌出来，他额头上浸出了一圈圈汗。外面一个一个喷嚏传进来，扰得他心神不宁。
天已大白，雨不知何时停了。
燕婉抬起埋在腿间的脸，这里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地方，是一个并不陡峭的山。
她想要探头看看山洞里的那人如何了，可又不敢看，怕他又赶她走。她知道，他心里并不想让她走，可他那么一个为自己做着想的人，怎么会让他成为自己的累赘。
等了许久，日头都到了头顶，还不见山洞里丁点儿动静。
她吃力地站起身来，腿很麻，走一步就像被针扎一般疼。
扶着石壁，她慢慢地走进了山洞里。火堆早已灭了，他光着膀子躺在地上。燕婉被他身上的伤惊吓住了，他，怎么受这么重？
“高景云！”燕婉不顾腿麻，冲到他面前，喊了他一声，然而并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她用力地晃着他，呼喊着他的名字，仍旧没有动静。她不敢去探他的鼻息，怕若是真的是——，她想她会疯。
“嗯。”
一个无力虚弱的字符从他鼻子里哼出来，燕婉哭丧着的脸沾染了些笑意。
“高景云，我在。”燕婉颤抖着声音，拥住他。
“你怎么没走？”他意识回来了一点，她身上湿透的衣裳贴着他的身子，黏住他的伤口有些疼。
“你在，我走哪去。”燕婉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像是捡回了自己丢掉的珍宝一般，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是她从没有体会过的。
山洞里什么都没有，他们连最简单的吃食问题都难以解决，更别说替高景云处理伤口了，燕婉只能撕破他的被划破的单衣，替他包扎伤口。
还好，她的衣裳还算宽大，恰好能盖住他的上身。
夜里，燕婉着单衣紧紧地搂住他，俩人抱团取暖。
两日过去，燕婉只捡了一些野果，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捡到的不多，她每次都事先咬一小口，然后再给他吃。可高景云连咬的力气都没有了，脸色苍白，往日的神采全然不见。燕婉无奈，只能嚼碎喂到他嘴里。
“高景云，你睡了么？”她自己也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说话都带了些虚弱的喘息声。
“其实我以前是金国公主的宫女，公主是这个世上除了你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后来金国被灭了。拓拔将军将我救了出来，可怎么都找不到公主。拓拔将军问我想不想接公主回家，我说想。然后他说，只要取了齐国大将军项上人头，便能接公主回家。于是，我便听拓拔将军的话，用药淬了手，把手上的一层皮蜕掉了。我跟你说药淬手可疼了，比攥着剑还疼。”燕婉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燕婉再醒，已又过一天，高景云现在已经意识模糊，昨天还能说话，今日已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怀勇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燕婉喂了他一些露水，露水不多，她每次只抿一小口，“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这样下去，只能等死。”
高景云，有些话我还没有对你说，你不能这样就死了。
“高景云，我去下山找人，你在这里等着我，不管多晚，我今天都会回来的。”燕婉又喂了他一些水，见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拿起他身旁的剑，划破食指，在石洞的石壁上写了两个字。
“等我”
高景云昏睡见觉得脸上有些湿湿的凉意，像是被雨打的一般，又忽觉嘴唇上又一股温热。只是那股温热并没有停留多久，就离开了。
燕婉走时没有回头，她怕她见他又舍不得走，可是她不能看着他死。
山下是一个小村庄，村庄里只有几户人家，一个寡妇，和一户打柴的农户，还有一个鳏夫，其他零零散散地住着几户。
其他人见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燕婉敲门，都以为是个疯子，骂骂咧咧地扔给了她一个馒头，便关上了门，任燕婉怎么敲怎么喊都没有再开。
“姑娘，你做什么呢？”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奸笑着走到燕婉面前，充满欲望的声音让燕婉听了想吐。
他眼里的神色燕婉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青楼待了这么久，这种她看得最清楚。
燕婉拿着那个别人施舍的馒头，从他身旁走过去，继续敲下一家门。
直到敲完所有的问门，她绝望了，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怎么可能会给一个陌生女人买药材。
可是，她必须得药材，高景云还在山洞里等着她回去。
那个鳏夫还在原地等着她，仿佛就像是在等一个自愿上钩的大鱼。
燕婉本想就这样回去，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有了一个馒头。
可就在她走过那个鳏夫时，她把凌乱的头发拨到一侧，又转回了身。
“你有买药材的钱么？”
“这是当然，不过这得看姑娘你怎么做。”鳏夫色眯眯地看着只着了一件单衣的燕婉，眼中的欲wang毫不掩饰。
“你先把药材买给我，到时不会让你失望的。”燕婉想，这大概就是她的命运吧！她可能上辈子做了极大极大的坏事，这辈子才落得如此下场。在百花楼里都没有受过的屈辱，这一刻，她心甘情愿地把自己送进了狼口。
鳏夫家里的桌子上落了一层油渍，像是很久没擦过一样，燕婉拿了一件他放在床上的衣服擦了擦，把馒头放在桌子上，连同那一包包药。
单衣被她放在了馒头旁边，因为别的地方她嫌脏。
也只不过不到半个时辰而已，他又多弄了几次。她愈是抵抗，他愈发来劲，索性她便当了一条死鱼。
结束之后，燕婉穿上单衣，拎着药和那个馒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给你件衣服穿，好歹跟了我一场。”
燕婉脚下一顿，没有犹豫，她回头朝他道了一声谢，接过衣裳便走了。
“真是个不要脸的，幸亏我没给她开门！”
“真是的，这年头什么女人都有！还不如青楼里的妓女呢！”
“谁说不是呢，这年头生活难啊，又打仗了，听说都打到皇城了！”
拓拔将军攻打到皇城了？不可能，依照他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对抗齐国。除非，除非他勾结了邻国——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