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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长得很丑的 ...

  •   夏日总是绵长。
      教室里的风扇“嗡嗡”地转着响,而墙角的空调却被严令禁止打开。班主任美其名曰“心静自然凉”,能少开空调就少开。
      薛颜坐在课桌前,端端正正,对付着桌上的试卷。

      她的额前微微浸出了汗,而她最近才把头发蓄长,马尾尖扫在脖子上微微有些痒。
      薛颜在的是文科班,现在正是高二下学期,学业正处于繁忙与清闲的交界期。

      她刚刚做完一道选择题,一抬头,却发现宋夕霜站在她身前。
      宋夕霜的头发留的很长,即使扎起来,头发也到了腰的位置。她脸上带着笑容:“颜颜,今天去看篮球赛吗?八班对五班。”

      八班和五班都是理科班,薛颜在这两个班也没什么认识的人,摇了摇头。
      “不去。”薛颜又低下了头。
      “去吧去吧,听说竞赛班的人也在,五班那个洛听寒也参加。我只听说过这个人,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洛听寒在他们年级是最神秘的风云人物,这个人学物理竞赛。
      他们在的这所学校是竞赛强校,每年进省队一大把,进国家队的也能有几个,学校的橱窗里年年写着某某同学得到什么什么竞赛奖,获得某某大学的降分。
      而洛听寒出名的原因是因为,即使在这样强者如云的竞赛学校里,他也犹如鹤立鸡群一般。
      他在高一时便拿到了“B大录取分降至一本线”的优惠政策,仅差一名未能进入国家集训队。
      高一的时候,洛听寒取得的这样的成绩,当时着实让整个年级的人津津乐道了好一阵。

      而洛听寒仍没在学习上拉下功夫,还是继续钻研他的物理竞赛,高二的时候依然是差点进入国家队。他的传说也就在这个年级蔓延开来。
      “你们俩没分班之前,不是一个班的吗?他长得怎么样啊?听说长得很帅啊。”宋兮霜问她。
      薛颜动笔的速度稍稍顿了一下,然后打量了一番宋夕霜那副眼含期待的怀羞少女的模样,很认真地回答:“长得不怎么样,乍一看还有点丑。”接着语重心长地结尾:“别想了,别想了,都要高三的人了,好好学习去。”

      再想也是我的人。薛颜心想。

      不过薛颜的话也没说错,虽然学校里竞赛大神如过江之鲫,但更多的人还是要通过高考这条路。随着高考的日子逐渐逼近,他们这群高二的学生,学习任务也变重了,做不完的试卷和无穷无尽的考试。
      宋夕霜斜瞥她一眼,看着薛颜一副好好学习的样子:“我还是想去看,那颜颜,我找别人一起去看了。”
      薛颜“嗯嗯”了两声,看了看宋夕霜的背影,心绪有些复杂。宋夕霜在文科上很有天赋,从小也是熟读名著经典,在文科班可以说一直是佼佼者。
      而薛颜自己却是属于记性也不好,领悟力也不强的那种人,成绩虽然还过得去,她却总觉得惴惴不安。
      特别是有那样一个优秀的男朋友。
      薛颜又将目光投向桌上的历史试卷,努力地暂时将洛听寒从脑海里抛开。

      *

      晚自习下课是在九点半,薛颜收了一大摞书还有几张卷子进书包。
      十二中算是寄宿制学校,但也可以申请走读。薛颜家离这不远,骑车也就十分钟左右,她便天天骑车上下学。
      她背着她的沉重的书包,沿着楼梯一步步向下走,却在拐角处碰到了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姓“朱”,同学们私下里都叫他为“朱拆庙”,这个外号源于“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十二中像所有的普通高中一样,对学生早恋的态度极为严厉,“朱拆庙”更是热衷于抓小情侣。
      对小情侣来说,“朱拆庙”相当于随时随地随机刷新的大Boss,一旦刷新,立马无差别攻击。

      薛颜看到“朱拆庙”的那一刻,礼貌地向教导主任打了个招呼。“朱拆庙”微微点头致意,虽然他对早恋很严,但平日里对学生还是很和蔼的。
      “朱拆庙”高一的时候,还教过薛颜几天,对她眼熟,问了几句学习情况,便步履匆匆地向楼上走去。
      她顺着“朱拆庙”的背影往楼梯上方看,恰巧看到了一对小情侣,正手拉着手往下走。
      “朱拆庙”刚刚好和那对小情侣打了个照面。
      小情侣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手脚都不敢乱动。

      薛颜收回目光,后面的故事她已经不用看了,肯定是“朱拆庙”一番批评教育,加上班主任一番批评教育,再视态度决定请不请家长。
      薛颜一边走一边叹着气,心里想着,那对小情侣肯定是高一的,不了解大Boss的刷新规则,“朱拆庙”每逢单日,走右边楼梯,双日则走左边楼梯。
      当初她和洛听寒刚谈恋爱的时候,就是这样避开大Boss的。

      *

      车库在负一楼,只装了几盏灯,显得有些昏暗。
      薛颜到的时候,车库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显得空旷而安静。
      她在角落里找到自己的自行车,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在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抓住了手臂。

      薛颜能感受到被握住的手臂那里,温热的触感。
      她脸上不自觉地带了些笑意,也没回头,只说:“我把自行车停在靠近车库门口的地方,然后在校门口的梧桐树那里等你。”
      后面传来闷闷地一声:“你明天怎么来学校?”
      “我可以起早一点,走过来。”

      身后那人没再回她的话,只是放开了薛颜的手臂。
      薛颜推着自行车,却没把车骑出去,只把它换了一个地方停。

      她又走出车库,然后走出校门口,在梧桐树下停了下来。
      树叶在夏日的清风里微微地浮动过,周遭喧嚣的声音里还夹杂着树叶的“沙沙”声。
      薛颜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在心里数了几十声,便看见一辆自行车在她身前停了下来。

      薛颜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的是洛听寒。
      洛听寒戴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脸的轮廓。他紧抿着唇,整个人显得局促而不安。

      薛颜一下子就笑了:“寒妹,你大晚上的带什么帽子啊?”
      洛听寒听出了她的笑声,偏头道:“我好久没剪头发了,没那么帅了。”说着话,洛听寒将薛颜的书包解了下来,放在了自行车前面的兜篮里。
      洛听寒这辆自行车通体漆黑,本来还算风格硬朗,只是前面装了一个大大的兜篮,后座上铺了层软垫,看上去颇有些不论不类。
      薛颜坐上了自行车后座,回他:“集训怎么样啊?”

      “还行吧。”洛听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来。
      这几个月,洛听寒一直停课,准备物理竞赛。而这个月,他跟着竞赛班一起,到外地集训了一番,薛颜这个月也没见着他的面。

      洛听寒骑上了自行车,薛颜轻轻地用手揽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背上。
      薛颜从这短短的“还行吧”三个字,觉得洛听寒也许心情不太好,有意想让他开心开心,说起了“朱拆庙”的事情。
      “那对小情侣,一下子就被逮住了。还好我们当年机智,躲开了‘朱拆庙’。”薛颜‘啧’了几声。
      “其实也没什么的。”洛听寒在前面冒了这样一句话。

      薛颜不明所以,洛听寒接着说:“要是真被发现了,我一定会说‘都是我单方面爱慕薛颜同学,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
      薛颜的心跳得很快,只回他:“行吧行吧,说话还是说不过你。”

      洛听寒似乎轻笑了两声,换了个话题:“颜颜,你为什么今天不来看我篮球赛?我在那群女生里反反复复找了好几遍,还得装作不经意地看过去,都没找到你。”
      薛颜有些心虚:“我知道寒妹你一定会打好的……今天作业超级多的……”说到这,薛颜又想起了别的事,“寒妹,有件事和你说一下。”

      洛听寒“哼哼”两声,算是勉强接受了她的解释,又问她:“什么事?”
      “你打篮球的时候,不要笑,高冷一点……嗯,你最好头发也别剪了,保持这副丑丑的样子。”
      “……”

      “她们都好喜欢你啊。”薛颜埋怨他。
      “……”
      “我前几天还听说有学妹给你递情书。”
      “……”
      “我好伤心啊。”
      “……”
      “我还得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

      洛听寒最后终于说:“……行吧。”
      “不不不,”薛颜觉得不太对,“寒妹你还是多笑笑吧。”
      “哈?”
      “现在女生就喜欢高冷又酷酷的boy。说不定你多傻笑几次,她们就不会喜欢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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