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与飞鸟序幕》哦啦哦啦

33、第 33 章

　　“先生，你要的果汁。”

　　飞机头等舱内，身着蓝色制服的空姐微笑着将果汁递给莫黎。

　　“谢谢。”莫黎摘下耳机，接过空姐手中的果汁，手中ipad的画面正好定格在《秋雨》预告片的最后一幕。

　　“祝你们旅途愉快。”

　　抿下一口果汁，莫黎将视线投向窗户外，碧空如洗，下方是柔软白洁的云海，飞机正沿着航线飞向大西洋的彼岸。

　　7分钟的预告片将电影完美地进行了浓缩，以至于莫黎关掉视频后满脑子仍是预告片中的画面和声音，既有男主角沾满鲜血地站在安家大宅里的片段，也有女记者那充满无情与好奇的局外人的眼神，片头与片尾首尾呼应的雨声更是听得快从心里蔓出来。莫黎发着呆，回想着那一幕幕，尤其是自己那并未露脸的背影，模糊的光影照在他的光洁脊背上，透过镜头看到床上的自己，竟然是那样的暧昧，不禁叫人羞怯起来。

　　楚子谦合上手中的杂志，偏头正好看见莫黎满脸通红地捂住自己的脸，好笑道，，“偷偷看了什么不正经的东西，脸红得跟大虾似的。”

　　“很红吗？”莫黎耳朵一立，紧张地看向他。

　　楚子谦睹了眼他手中屏幕还亮着的ipad，心下了然，忍不住调侃道，“害羞劲省着点用，待会儿还要见家长，可别透支了。”

　　莫黎想起这次出远门的正事来，除了去参加电影节，更重要的是要去拜访楚子谦的父亲。莫黎从小到大很少去别人家拜访，尤其这次还去的是恋人家，光是想想都让人紧张到手心冒汗。

　　飞机抵达机场已经是4个小时之后的时了，前来接机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穿着蜘蛛侠配色兜帽衫的小男孩，另一个是头发有丝斑白，身着笔挺浅色西服的亚裔中年男子，见到推着行李车的楚子谦和莫黎，一老一小挥着手朝这边走来。

　　“Uncle！”小男孩撒开脚丫子跑来，一头撞进楚子谦的怀里，就连微卷的发丝都透露着兴奋，他拉住楚子谦的手道，“你们怎么才出来，我和沈爷爷等了你们好久！”

　　楚子谦揉了揉小男孩细软的发丝，道，“抱歉，飞机晚点了，怎么今天是你来接我们，你爸妈呢。”

　　“Daddy今晚有演出，Mommy答应了他不能缺席的，所以两个人都没来。爷爷在家等着我们呢，快走快走，回去晚了林姨做的大餐就要凉了。”小男孩见到楚子谦兴奋得不行，一边拽着楚子谦闷头往前走，一边自顾自地嘀咕着。

　　莫黎礼貌地跟面前的老先生颔首致意，眼神却好奇地瞟向这个小男孩，看这身高大概比莫晨和莫曦小了个一两岁，但跟自家清瘦的两个弟弟不同，这个小男孩明显是被全家人宠大的，不但五官精致脸蛋有些圆润，性格更是活泼开朗，言语里更是透露着自身良好的教养以及家庭和睦的氛围，是一个活在幸福里的孩子。

　　像是对莫黎的目光有所感应，小男孩扭过头与他来了个对视，两人傻傻地对望了几秒后，小男孩一合掌恍然大悟道，“大哥哥，你就是我的婶婶吧！”

　　莫黎前一秒还在微笑的嘴角，此刻僵得不能再僵。

　　“童言无忌，不知道丹尼尔这个称呼有没有冒犯到你。”那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开口道，“莫少爷你好，我是楚家的管家，你可以叫我李叔。”

　　“李叔好。”莫黎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少爷这样的字眼称呼，感觉挺新奇的，见丹尼尔还在瞅自己，莫黎吸了一口气后对他道，“虽然差不多是那样的关系，但是你还是叫我叔叔什么的比较好哦。”

　　楚子谦的大手呼上丹尼尔的后脑勺，“谁教你这么称呼的，你小莫叔叔是男生，婶婶是用来称呼女性长辈的。”

　　“我自己Google的啦。”丹尼尔主动接过楚子谦手中的行李车，小小的身板倒是力量十足，推着车往前走得飞快。

　　坐上回楚宅的车，李叔当司机，楚子谦坐在副驾驶位上，丹尼尔和莫黎系好安全带坐在后座。丹尼尔对这个长得好看的小叔叔抱有不少的好感，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跟莫黎介绍着楚家的成员和纽约有趣的地方。

　　俩个傻孩子交流了半天，莫黎才后知后觉道，“咦，丹尼尔你是楚哥的儿子吗？！”

　　“是啊，我的中文名叫楚慕卿。”

　　“我还以为……没想到楚哥的儿子居然都这么大了。”莫黎完全无法将楚子轩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与英年早婚这回事联系起来。

　　不过仔细一看，丹尼尔的五官的确有楚子轩的影子。

　　“我哥和嫂子是青梅竹马，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前座的楚子谦听到他们的对话插话解释道。

　　“是哦，我Daddy和Mommy可恩爱啦，虽然每次Daddy表演完都有好多阿姨来后台送花，但Daddy都没有收过，他只收我Mommy送的花。”丹尼尔一脸自豪。

　　楚父与大儿子一同住在布鲁克林的一幢别墅内，四十分钟后，车驶回楚宅，一栋三层的小别墅和带着绿茵坪的花园映入莫黎的眼帘。

　　丹尼尔踏上草坪，大喊了一声“Doppy！”，只见一只毛发蓬松的雪白萨摩应声从树荫下跑了出来，大尾巴摇得欢快。

　　李叔停好车，对莫黎和楚子谦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两位少爷先进屋，老爷正在客厅等你们，行李我待会儿会送去你们的卧房里。”

　　楚子谦颔首，驾轻就熟地拉过莫黎的手领着他走进屋里。

　　别墅的内部空间不算特别大，也不是什么金碧辉煌的装修，但淡绿色的维多利亚风格的印花壁纸和胡桃木色的家具搭配为这个空间增添了不少的温馨气息。同楚子谦的公寓一样，楚家的别墅里也随处可见别致的艺术装饰品及放置唱片的收藏架，乐谱和音乐杂志也被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一位身着衬衫和深蓝色马甲的男人坐在能晒到阳光的单人沙发上，他背对着门口，戴着老花镜翻阅着手中的报纸，听到身后传来响动，他头也不抬地开口道，“回来了？”

　　年过60的楚父容貌上丝毫不显老态，楚家俩兄弟简直就像是这个父亲的翻版，五官都出奇得英俊。

　　“爸。”楚子谦叫他，“人我带回来了。”

　　楚父抬起头摘下眼镜，目光如炬地端详着被小儿子牵着的莫黎，这个穿着简单白T的小青年青涩未脱，站在楚子谦身边乖得像只兔子似的。

　　“伯父好，我叫莫黎。”莫黎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直直地鞠了个大躬，为了给第一次会面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莫黎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限量的黑胶唱片送到楚父手里。

　　受了莫黎大礼的楚父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点点头，“是个好孩子，跟楚子谦交往难为你了。”

　　楚子谦：…………

　　莫黎：…………嗯？

　　楚子谦扶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爸。”

　　楚父冷哼一声，“你都四年没来美国看过我了，还好意思说。我听你哥说了，小莫年纪轻轻一个人照顾两个弟弟，你哪点比得上小莫。”

　　楚子谦：“我的错，这几年业务多比较忙。”

　　楚父：“我们楚家是没落了吗，你非得钻钱眼里？当初让你好好学作曲不学，非得去学什么电影……”

　　莫黎无言地看着身为艺术家且年龄加起来近百岁的俩父子像孩子一般吵架，心里默默道：怎么跟我预想有点不太一样……

　　李叔放置好莫黎楚子谦俩人的行李后进后厨安排晚饭，丹尼尔正拿着球在草坪上跟Doppy一起玩，客厅里的仨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听着莫黎送来的黑胶唱片一边说着话。

　　莫黎的老少通杀的亲和力对于楚父来说同样受用，楚父先是问了几句莫黎的家庭境况，又了解了下莫黎现在的工作状况，得知是签约在楚子谦的工作室名下，欣慰地点了点头。

　　“也好，你们那圈子乌七八糟的，签子谦那他还能照顾照顾你。”楚父说，语气跟楚子轩如出一辙。

　　“那是，我的人我哪能亏待了。”楚子谦泡好西湖龙井给楚父和莫黎一人沏了一杯。

　　“嗯，楚老师和工作室的同事们都很照顾我，教会了我不少东西，给我的资源也是顶好的。”莫黎认同道。

　　“真是傻孩子，不给你些好东西怎么套牢你，楚子谦从小就精得跟狐狸似的，就算肚子里装了什么坏水儿你也看不出来。”楚父咂了一口茶继续道，“以后要是受欺负了就来找爸，爸替你出头。”

　　“啊，好。”莫黎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空气安静了整整两分钟后莫黎才意识到楚父刚才说了什么——楚父居然对着自己自称“爸”了，这难不成……

　　“别人说什么都应着，听懂爸的意思了吗。”楚子谦轻轻弹了下莫黎的小脑瓜。

　　莫黎脸上蓦地炸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美滋滋道，“听懂了呀，以后我又多了一个家了，是吧爸。”

　　“胡乱认爸可是要嫁人的。”楚子谦吓他。

　　莫黎张开十指道，“那我的戒指呢。”

　　“先欠着，过段时间给你整个大的。”

　　楚父听着他俩斗着小嘴，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自己这小儿子跟个小朋友谈恋爱后性格也随着变成小朋友性格了，倒是欢乐得很。

　　想当年自己跟孩子他妈恋爱时，差不多好像也是这样的光景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