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围观日常》Miss懵

20、第二十章 平妻

　　一行人进了春香楼，不料却是遇到这样的事情。魏延、赵霖这一行人身边都是武将守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看起来就像是朝廷里的大官。

　　沈宁皱眉，心里不虞，默默后退了几步。

　　赵春林倒是表现出了昔日的同窗情谊，用身体默不作声地挡住了魏延肆无忌惮打量沈宁的眼光。沈宁见此举，头一次向赵春林投去感激的眼神。

　　这人也不是那么恶劣了。

　　魏延醉了，此时说话都不经大脑：“小娘子，来都来了，陪爷喝一杯。”

　　身边有不认识魏延的同僚，性子是个冲的，顿时想站出来，哪里的登徒子？竟然调戏起朝廷命官来了。

　　幸好被姜淮拦下来了，他是认得这人的。山西的总兵魏延魏大人，性子暴躁得很，此人又是个蛮牛脾气，要是惹了他，当众打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说起来，魏延官当得挺大，但是文官总有一种清高气，瞧不起这些当武官的。尤其是文官中的翰林，一般的官员他们都看不上，跟何况是胸无点墨的武官了。

　　赵霖赶上来，拉住魏延，说道：“他喝醉了，诸位莫要跟他计较。”然后就把魏延拉回座位上了，真是，一个没看住就开始耍起酒疯了。

　　赵霖在这京城里是鼎鼎有名，他家里也是有爵位的，前指挥使家的大公子，早年前也任了指挥使，年轻的时候是京城里有名的世家公子哥。少年的时候还做过太子的伴读，现在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谁敢惹他！

　　赵霖虽然是给魏延的言语向他们致歉，但是语气里也没有多少道歉的意思。这些年轻的小子，他还没放在眼里。

　　赵霖看了眼打头的姜淮，眼里浮现出几分不善。

　　虽说赵霖是长房嫡子，底下只有一个嫡亲的弟弟，但是对唯一的庶妹也是极为疼爱的。赵府这一辈生得都是男孩，唯一得了的女孩就是赵霖的那个妹子，虽说是个庶出的，但家里也都是疼得很。指挥使家的小姐不像是个深闺里养出来的，反而秉性十分豪爽。

　　姜淮一看是赵霖，腿肚子都有些发抖。赵霖是上过战场的，通身的威仪，带着肃杀。偶尔的几次见面，姜淮就是怕他。

　　姜淮恭敬地拱手一拜，说：“大哥！”

　　众人听到这个称呼，吃惊地望着姜淮。

　　姜淮解释道：“这是我未过门妻子娘家的大哥。”

　　众人稍微一琢磨，姜淮未过门的妻子不就是指挥使家的小姐，那这人不就是指挥使赵霖赵大人吗！

　　翰林们再也不敢自恃身份，慌忙拜见指挥使大人。

　　这赵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混的，只是年近而立之年才一改之前的性子，这通身的世家公子哥气度却没有变的，哪里把这些初入官场的小翰林放在眼里，管他是哪朝哪代的状元，京城里一块匾额砸下来都是个大官，在他眼里这些人不过是个芝麻大小的人物。

　　赵霖当下看都不看他们，只是眯着眼睛对姜淮说道：“你过几天就要成亲了，还来这地方干什么。可是有了相好的？我妹子还没嫁过去，你就开始花天酒地。以后还指不定干出什么来。这是没把我家妹子放在眼里，还是我们赵家没入了你的眼。”

　　赵霖漫不经心的语调却是让姜淮心惊不已。

　　赵霖从前就不喜欢姜淮。这个书呆子手无缚鸡之力，看起来白白净净，他觉得不行。他麾下的那些人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姜淮好。

　　可是无奈自家妹子喜欢，他能说什么。养了这么多年的妹子就要便宜了这个臭小子，赵霖心气哪里能顺。

　　姜淮赶紧否认：“不敢不敢。我不过请同僚来此吃菜喝酒，旁的心思是一点都不敢有，哪里来的相好？大哥莫要误会我了，我是真心心悦莹莹的。”

　　姜淮和赵家小姐青梅竹马长大的。

　　赵霖听到什么心悦不心悦的词儿，耳朵都泛酸，书生就是麻烦，说得话也都是文绉绉的。

　　赵霖说：“还没呢！担不起你一声大哥。”

　　“大哥说哪儿的话，我这一生就认定莹莹了。”

　　罢了罢了，懒得跟他说话。赵霖不耐烦地打发走姜淮一行人，该干嘛干嘛去，在这里碍着眼。

　　姜淮看到这个手势如蒙大赦，赶紧带着翰林院一些人离开赵霖这地方。

　　等他们离开后，魏延嘴里还嘟囔着：“小娘子，小娘子，喝酒。”

　　魏延心里想得美美的，他娶的是上司山西巡抚的女儿，是个极其彪悍的，娶了过来好几年了，连个女儿都没给他添上。魏家一脉单传，家里老娘又急着抱孙子，可是老婆又不准纳妾。夫妻俩感情是越磨越没了。

　　魏延说：“这小娘子要是跟了我，就养在京城。生了孩子我就抬回山西去做个平妻。”

　　魏延虽是个脾气暴躁的北方省份的大老爷们，但是却是个怕老婆的。难得今天被美貌迷了眼睛，竟然愿意抬个妾氏。赵霖失笑，不，还是个平妻。

　　赵霖回想着沈宁的容貌，若是女子，他抬回去，做个妻子也是使得的。

　　魏延和赵霖年轻时就是过命的交情，况且魏延长他几岁，故平日里也唤几声大哥。

　　赵霖揶揄说：“这会子，不怕嫂子闹了？”

　　魏延也有些羞愧地摸了摸脑袋，强装着硬气说道：“我几时怕过她，不过是看她是个妇道人家。让她几分罢了。我纳个人回家怎么了，谁让她肚子不争气。都几年过去了，我家里老娘又催着抱孙子，我左右不是人，老婆闹，我不理她就是了，老娘闹起来，我跪着她都没法消气。你给我去问问，那小娘子是京城何许人家的？”

　　赵霖听了魏延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笑得直不起腰。

　　这小子！那哪里是京城人家的小姐，分明是个朝廷命官。就算是个女子，人家满腹都是诗书，哪里愿意跟个武官。

　　赵霖说：“那可是我朝这一届科考的新科状元爷，翰林院六品修撰沈大人。”

　　魏延听了这话，漫不经心摆手：“不可能。那身段，那腰肢，那小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分明就是个小娘子！”

　　赵霖好说歹说，魏延还是不信。

　　最后赵霖说：“我可是亲眼看到的，我侄子，就是齐家那小子，听说沈大人中状元还到沈家喝了酒。况且她身边的人，还有那姜淮就是我妹子未来的夫婿，那行人可都是翰林院的。”

　　赵霖的堂姐嫁给了齐家。

　　这时候，魏延才将信将疑：“果真是个状元爷？”

　　赵霖喝了一口酒，无奈了，“这还能有假？你难不成还想娶人家状元爷回家，给你生儿子，当平妻？”

　　这时候，魏延还在嘟囔。这身段，明明是个女子！他可不像赵霖，根本没女人，哪里连男人和女人都分不清。

　　他魏延游戏花丛的时候，赵霖还是个毛头小子。若是行兵打战赵霖厉害些，可这看女人，十个赵霖加起来都不比他魏延一个！

　　好不容易，沈宁他们坐下来了，才呼出一口气。他们订的位置是二楼的，沈宁坐在边上，还能接收到底楼赵霖和魏延一行人的眼光打量，赶紧撇过头来，装作没看见。

　　这才坐下来没多久，菜刚刚呈上来，才动了几筷子。底下人忽然都骚动起来。

　　在大厅上，漫天的轻纱里忽然出现一个手抱琵琶的绝世美人。手上轻拢慢捻抹复挑，婉转流畅的琵琶声从她手上出来，大家都围着看。

　　这下子，桌子上，除了埋头吃饭的沈宁，和慢悠悠喝着手中的酒的赵春林，以及刚刚才被怀疑找相好的姜淮，大家都挤着去看着来自锦绣金陵，秦淮画舫的柳湘湘了。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说得便是这柳湘湘。

　　底下美人娇声道：“在座可有公子愿意抚琴一曲，奴家愿意以琵琶相合。”

　　姜淮从前也是个风流的，同僚们在这种情况之下都是要推姜淮出场的。

　　可这次姜淮却是避之不及，这大舅子还在下面，他怎么敢出这种风头。

　　此时，宾客也都注意到沈宁这桌的人在起哄。赵春林看了埋头苦吃的沈宁，举手道：“新科沈状元愿意抚琴一曲。”

　　众人一听是沈状元的名讳，兴致也都上头了，自古风流才子俏佳人，大家喜闻乐见。都高声喊沈宁的名字。

　　沈宁愣住，一抬头就是赵春林不怀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