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爱》西去东来

5、两种人，两种选择

　　“哈啾……”
　　“哈哈……赵哥哥，太阳晒到屁股咯，快点起来。姥姥叫你陪我们做早操。”
　　“大赖虫……大懒虫，快起床，不然打屁股……”
　　六七岁大小的孩童，因为恶作剧成功，兴奋的扔掉手中的作案工具——一根羽毛，然后蹒跚着跑向门口围观起哄的小伙伴，小脸上洋洋自得的笑靥当真是纯真可爱，遗憾的是，不协调的步伐昭示其天生的残疾。
　　这里是孤儿院，收养的多是先天残疾或是身患恶疾的孩子。有的在这里寻到了幸福的出处，有的只能在此消耗终身。幸或不幸，难以言说，只是苦命的孩子难得的遇上一位善良慈爱的院长姥姥，有她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孩子饿到肚子。
　　现在，身为院里第一批孩子的赵康、向阳长大了，院长姥姥也已经年近古稀。孤儿院这么多年来一直来者不拒，又因为不像其他同行一样，将孩子的不幸身世曝于公众，借此博取世人同情筹得善款，所以维持孤儿院正常运作的资金九成来自于赵康的打拳所得。
　　“小东西，跑慢点，别摔了。”
　　孩子的接近，赵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知道他们就喜欢这样跟自己玩，所以干脆装睡，逗他们乐一乐。
　　起身的瞬间，视线自然的落在对面通铺的人身上。不想正与对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撞个正着，捕捉到阎司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窘迫，赵康唇角浮现一丝笑意。
　　“走，一起去活动活动，对你伤口的恢复也会有所助益。”赵康边说边走向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向阳旁边，与前一秒温柔语气绝对相反的一脚踹上了某猪腿，“起来，是谁昨天才信誓旦旦的说以后要天天早起练拳。”
　　“啊……坏人来了？”好梦正酣的向阳狠狠从床上弹跳起来，一把抓起枕头一通乱挥，摆出一副防御状。
　　“啧啧……一分零八秒，如果遇上职业杀手的话，够你死上一百次。”
　　权当看戏，阎司计时完毕，因刚刚那点小尴尬而引起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一样好心情的跟在赵康身后走出了房间。
　　“我靠……”懵了两分钟后，向阳终于回过神来，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一声悲叹。
　　“黑市拳王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吗？”阎司背倚着院子的墙柱上，问一旁大概只对着沙包挥了十来下就直喊手痛而偷懒躲到自己身边的向阳。
　　在昨天，阎司就联系上他在暗处的人手，关于赵康他俩的资料也在那之后的一个半小时送到他手上。当然，因为初来乍到以及时间仓促，资料并不齐全，但是阎司自有一套获取情报的捷径，不夸张地说，这世上除了人的主观思想外，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知道不了的。所以仅仅只是一天，关于赵康这个人的一切，他已经了如指掌，比如，对方今天穿的是棕色的四角内裤。
　　“真是恶趣味！”
　　意味不明的说着这句话，阎司将视线锁定在赵康身后。
　　自从早上的偷偷打量被抓个正着后，现在阎司落在赵康身上的视线可谓是光明正大，一点也不遮掩，其热辣程度直让向阳大呼受不了、有奸情。
　　当然这其中有多少是开玩笑的，就只有阎司本人才清楚了。
　　起来之后，赵康对两人软硬兼施，当然，其中谁软谁硬，自是不言而喻的，让两人陪着院里的孩子做完早操后，就来到了这处十几年前就另辟出来的小院练拳。
　　小院还是那个小院，只是沙包换了一个又一个，就像院里的孩子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赵康的练习并没有那么多的花哨，只是变换着角度与力度，一下一下的挥拳，仿佛永不知疲倦的机器人，就连挥拳间隔的时间也是一成不变的。除了在初春尚算凛冽的寒风中，时不时从额头滚落沿着刀削斧凿般英俊的五官轮廓滑落至精壮的胸膛上的汗珠，昭示着他挥拳的次数绝对不低于四位数。
　　“如果你能坚持每天连续五个小时练拳，再加上天生神力，也许就能达到老大的这种级别。”
　　向阳一边说一边在阎司看不到的角落竖中指，从初见的误以为人间天使到认清对方蛇蝎美人的本质，其过程并不需要太多时间，美人当然是美人，奈何其恶毒指数委实太高。
　　“天生神力么？”
　　对他来说，莫说五小时，就是强度翻倍的训练也不是没经历过，只是有时成功的关键并不取决于勤奋而是天赋。
　　“那你说以他的神力，他的级别，能不能抵过我的一颗子弹？”阎司一边说一边以向阳无法看清的速度摸出一把枪拿在手中细细把玩。
　　“咦……枪？你怎么可以把这么危险的东西带到这里……”向阳喊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只不过语调又立马降了下去，“呵呵……能不能借我看看。”
　　“看看？那就近点看吧。”说着，一个抬手。向阳只觉得眼前一花，眉间就被抵上了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物体。
　　“记住了，敢在我背后骂人的，一般都活不长久。”伴着这恶魔般话语的是，“咔嚓”一声，枪支上膛的声音。
　　“救命啊……杀人啊……”这下向阳是彻底疯了，他发誓，他真的听不出对方话里哪怕一点点的玩笑成分。
　　他是认真的！
　　“像这种东西还是谨慎一点好，你也不想二次负伤吧？”
　　悄无声息的插入二人之间，赵康身手快得都看出花来了，以避无可避的手法将枪纳入自己掌中。
　　对阎司说完这句类似威胁的话后，赵康又安抚的拍拍向阳的肩头，“别老偷懒，去帮黄阿姨布置早餐。”
　　“老大……”向阳欲言又止，但看到站在赵康身后的阎司，又将话吞了回去，心有余悸的离开了。
　　“你不该吓他。”待向阳的身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后，赵康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直视着阎司。
　　“吓他？嗤……”阎司不置可否。
　　“我不是把它丢在床下吗，你怎么找到的？”
　　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赵康顺手将枪放进兜里，顺便换个话题。
　　“听说的。”
　　看着赵康的一系列动作，阎司脸上肃杀之气甚重，收起了那层伪装的玩世不恭，现在的他才真正符合□□少主的身份，只是见识过这一面的人太少了。
　　“听说”赵康蹙眉，他不喜阎司此刻的表情，这种不悦甚至让他不及去思考对方话里的意思。
　　“是的，听它说的……”阎司再次将视线投射到赵康的身后，“它还告诉我你一直在寻找什么？是什么呢？”
　　现在的气氛很诡异，这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可是阎司的话，却绝对不是对着赵康讲的。
　　“你……”赵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中惊疑不定。别人或许不知道阎司在看什么，但他却再清楚不过了。
　　“你看的到……还能听见他们说话？”
　　自从开始做哪些奇奇怪怪的梦后，赵康忽然发现自己也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俗称人死之后的灵魂，但那就像是另一个空间的存在一样，虽然可以看到，但那对赵康而言也不过就是一个不能碰触、不会重合，同时也是无声的世界而已。
　　最初，他还会在睡觉、上厕所的时候对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些东西感到不自在。但很快的，也就习惯了这种现象。虽然是两个不相关的世界，但时间久了自然也能看出一些规律，比如每个人身边总会跟着或多或少的灵魂，这些都是生前跟那个人有所纠葛的，或爱或狠，或安详或狰狞。随着时间的流逝，新旧面孔交替，代表爱恨消逝，天道轮回。有新生，自也会有死亡。
　　他也好奇过这世上是否还有跟他一样的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一直没有碰到过。
　　现在他那少有的好奇心都快消磨殆尽了，不想却又出现了这么个大惊喜。
　　阎司，阎司……
　　“你究竟是何人？”赵康这种人即使心海处滔天骇浪，但从他的外表却不能窥出其一二。比如现在，最初的惊异过后，他又是语气平平、面无表情。
　　因为之前没想到这个层面，所以很多细节都被他忽略了。现在看来，才发现种种的不合理。
　　就他目之所及，每个人身边总会跟着一些魂魄，包括他自己，像小杰去世后就总是跟着自己。但阎司身边不但没有，而且那些鬼魂好像还挺畏惧他，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居然能跟他们交流。
　　“阎司，也是司徒口中的龙二少。”那天，赵康在阳台上跟司徒的通话他都听见了。
　　这点，赵康并不是很意外，但他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他们为什么怕你？”
　　“这个我可不知道”阎司无所谓的耸肩，表情也放松下来，邪魅一笑，“怎样，跟着我干吧！你的这位好兄弟可是很笃定你要寻找的东西只有我才能帮你找到。”
　　赵康并没有回话，只是一直盯着阎司看，脸上表情有点微妙。
　　直到阎司等得快不耐烦了，他才移开视线，答非所问，“小杰为什么一直不去脱胎？”
　　“你猜不出来吗？呵呵……他说千万不能告诉你，不过想报仇也是其中之一吧！别扯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
　　“老大……姥姥叫你去吃饭。”
　　阎司未竟的话被突然出现的向阳打断了，他恶狠狠的瞪向他，“吃什么吃，刚刚就应该赏你一颗子弹吃。”
　　“有本事你别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枪被老大收了，哼哼……”
　　向阳这人向来记吃不记打，最初的惊悸过后，他又开始不怕死的摸虎须，完全忘了前不久才许下以后要珍爱生命，远离枪支，远离阎司的誓言。
　　“你以为我就只有一把枪吗？”
　　这回阎司是边说边慢动作般地从后腰处掏出了一把Glock18，“这把可比刚刚的BFR 50 AE左轮猛的多，你试试？”
　　“你……”向阳欲哭无泪，在心里默默淌血：让你嘴贱，都说了，最毒妇人心。什么？他不是妇人。那妖人总算得上吧！
　　“收好，一起去吃饭，别吓到孩子。”
　　赵康看了阎司一眼就走，经过向阳身边时，一手抓住他的后领，将他带离危险源。
　　看着他们的背影，阎司握紧了拳头。
　　赵康啊赵康，枪的作用可真不是用来吓唬人的!
　　人对他来说只有两种，一种是有用的，一种是没用的！
　　人在他这里也只有两种出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要怎么选呢？赵康！